《年度小说》玉川

2、难怪

　　第二天，当穆清到达医院513病房的门口时，一个护士恰好走了出来。

　　护士有着和土地公一样亲和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地信任亲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穆清，你好！我叫桑果，是接应你的人。”

　　穆清笑着与之握手，“你好，我是穆清。”

　　桑果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身高目测一米七，而且看起来很健康并不瘦削。这让一米六五的穆清觉得她很可靠，不由自主地心生安全感。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桑果拉着穆清的手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递给她一杯温水。

　　“张行都跟你说了些啥。”见穆清目露疑惑，桑果温和一笑：“就是找你的土地公。”

　　“他跟我说，穆清今天离魂，让我来扮演她，用六年的时间，来振兴华文文学。”穆清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那两个似乎又历历在目的梦境。

　　“嗯，大概就是这样。。。穆清她已经离魂了。我们已经将她的遗体运走了。”桑果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惋惜但不伤痛。

　　穆清捧着水杯小口地喝着水，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

　　桑果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床单我已经换了干净的。等会，你躺上去。我会找医生过来给你检查，然后他会宣布你已经清醒。一个星期后就再出院。”桑果调皮地眨了眨眼：“明天就出院，人家会当你是怪物的。”

　　“好。”穆清看起来就像是个乖宝宝。但乖宝宝也会好奇：“桑果，为啥土地公只能入梦来见过，我还不能和他说话？但我们却能见面还能对话呢？”

　　“张行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仙人。而我呢，本也是仙人，是来人界修行的，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一样。他们在人界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就会找我。”

　　“这样啊！”

　　“好了，你先躺上去，免得被别人看见觉得奇怪。”

　　穆清换上干净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萌萌哒。

　　这时，看着躺在床上的穆清，桑果才赶紧掏出那条项链，帮穆清戴好，随即递给她一个镜子。

　　穆清闭上眼睛，有点忐忑地将镜子移到脸部上方，狠狠心睁开。“原来穆清长这个样子啊！”她在心里喟叹道。

　　这是一个和她太相像的面孔，只是眼角上挑、嘴角微微下抿，鼻梁更挺直些，脸庞更瘦削些，用她的五官却长出了一副凌厉的气势。

　　“难怪是我！！”真以为自己才华横溢才被一眼相中的穆清只想在心里狠狠吐槽一番。

　　桑果也顺势坐在床边，待穆清稍稍平复后才道：“你来北京，准备自己找房子住？还是住在穆清之前的房子里？”

　　穆清也很纠结，来之前她想的是自己租房，但租到合意的房子本就不容易，而且来京都后身临其境才发现要做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最最重要的是，那个穆清可能有留下有价值的资料。

　　“我建议你住在她的房子里，许多事会方便很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问过她，她十分乐意你能住在她的房子里延续她的梦想。”说完，桑果帮穆清把手放进被子里，掖好了被角。

　　桑果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

　　穆清转了转眼珠儿，狡黠一笑：“那桑果来和我住一起吧！”

　　坐姿优雅的桑果无奈地笑了笑，抚了抚桑果的头发：“我也很喜欢穆清，我会跟上级打报告的。这次我会待到你出院回家的，放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医生迅速宣布穆清已经康复。穆清也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掌田出版社是全国最大的出版社，主要出版的书籍是国外人文和社科译著、国内成名作家的作品以及国内史籍研究作品。而就全国市场而言，进入新千年后，国内大量引进国外的优秀作品，层出不穷的国外作品几乎碾压了国内佳作。因为不算史籍研究，国人著的佳作一年就几本，而出版国外却可以月月出新。现代最流行的文学形式是小说，但以小说论，国内一年下来可读的纯文学寥寥无几，通俗文学更是完全没有形成市场，只有网文这种消费文学形成工业发展地风生水起。而穆清要做到“让想读之人有可读之书”，那么就必须培养通俗文学市场，促进纯文学发展，为消费文学提供更多的灵感。

　　终于到了穆清可以出院的日子。自然有桑果帮忙打理一切，主要是桑果对这些更熟悉一些。桑果带着穆清回到彼“穆清”的家，这是一个大约一百二十平方米的两房一厅，客厅特别大，一边是沙发和会客区，一边就是她的办公桌和书房。书房里是几排大书柜，堆满了书，直抵房顶，非常震撼。房间大约就放得下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和一个衣柜。

　　桑果将穆清带到主卧。“房间里的床架、床垫和床上用品，我全部帮你换过了。柜子里的衣服也是我按照她的风格帮你更新过了。你可以安心使用。”

　　“桑果，你真的是小天使。”穆清靠在桑果的肩上叹息。经过几日的相处，穆清已经能毫无芥蒂地和桑果肢体接触了。

　　桑果温柔地抬起穆清的脸，仍然柔柔地道：“今天周日，周二的时候，你就要跟国内图书界的大佬开会了，这关系到你能否实现目标。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认真准备一下。”

　　“恩。”穆清愉快地躺在了床上。突然，穆清睁开眼睛，有点小忧伤地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要回去复命了。但是，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见面的。根据目前的情况，上头应该会同意你的建议的，放心。”拿“放心”当口头禅的桑果在穆清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后，才走出房间，离开屋子。

　　周一一天，穆清都在和彼“穆清”留下的资料奋战，最后，她也对整个文学市场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譬如，以往她偶尔会想，为啥没有国人能写出好看的通俗小说，但其实，对于一个想写小说的人，如果不写网文的话是完全没路可走的，而大多数网文又不可避免地要迎合读者而逐渐脱离主线脱离作者原本的想法。或者换言之，大多数出版社其实是看不上通俗小说的，甚至完全是君子对娼妓的态度。更遑论消费类小说了，碰都不碰的。除非你在网上积聚了人气，不管是在网文网站还是在天涯微博豆瓣，你有了追随者，出版社也会愿意给你出书。

　　但是解决了这些，是否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呢？

　　到了周二这一天，穆清早早地起床，选了一套黑色的套装，将头发盘起来，画了一个稍浓的妆，然后精神抖擞地准备去战斗了！

　　临近九点，穆清坐在会客室里喝茶，整理思绪、组织语言。然后，门铃响了，应该是第一个人到了，穆清立即起身去开门。

　　迎面而来的这人身着复古盘扣的白衫衣和黑色亚麻裤，风姿绰约，就像一个古代的翩翩公子降落凡间。如此气质，穆清立刻就认出他是网友戏称“第一公子”的邵灵均，也是当代青年作家的代表。

作者有话说

　　男主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