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小说》玉川

1、穆清

　　此穆清坐在彼“穆清”的办公桌前时，已经完全不会想起自己“如果没答应”这样的念头了。

　　事情发生在一周前，当时，穆清还在睡梦中，突然，一个自称为“土地公”的青年人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只见那人五官端正，眼神温和，身着中山装，手持一个小巧的笔电，正啪啪地敲得正欢。待穆清在梦境中清醒之后，他才合上笔电自我介绍道：“穆清，你好，我是驻守这片土地的土地公。”

　　接着，他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来找你，是有一件很紧迫的事。现如今，市面上的华文小说十之八九不忍睹视，与西文小说之间的差距更是令人心焦。每年，即使我们自己推选年度十大好书，也罕有国内小说能上榜。但现在国家崛起，软文化传播迫在眉睫，急需可支撑之作品可支撑之人。我们这些已经脱离人界但又凡心不泯的仙人在上面也不免为之忧虑。我来寻你，是想问你，是否愿意担起大任，重整书市，使得想读书之人有可读之书、想传播之文化有可传之根基。”

　　穆清奋力地想睁开眼睛，不停地挥舞手臂，试图清醒自己。

　　土地公却继续道：“稍安勿躁。现在，你是在梦中，你是无法说话的。你继续听我讲。现在全国最大的出版社掌田出版社，其社长十分锐意进取，我们本来很看好她。但阎王要你三更死，怎能留你到五更。她刚刚出了车祸，后天就会离魂。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继任者没有丝毫改革的想法。我们这些身在曹营心愁汉的人总觉得时机不待人，打算另辟蹊径。这个即将离世的社长叫穆清，是的，她也叫穆清。根据她的身形和八字，我们找到了十二人，但发现只有你一直对书市有颇多想法，而且你在这方面有很强的行动力。所以，我想问你，你是否愿意去扮演她，完成她未竟的事业。”

　　穆清仍奋力睁眼，那是她睡梦中保持清醒的秘诀。

　　“我们会给你一个宝石项链，你戴着，就能模糊你的面容，让看到你的人以为你就是那个穆清。而她的遗体我们会保存在他处，六年后，各回各位，她的遗体出世，你功成身退。你取得名誉，是给了逝去的她；你得到恶名，也是她替你担。没人会知道那是你。这是一个没名没力的事。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明晚我再来找你。”

　　土地公飘然离去。月光照射进来，只见床上的女子黑发铺陈，皮肤白皙，小巧的五官十分立体，算得一清秀佳人。随着月光偏移，她紧锁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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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很快到来，从沉睡中醒来的穆清，仍清晰地记得“土地公”说的每一个字。这让她不得不相信确实有“馅饼”砸在自己头上了。

　　穆清的脑袋转得很快：即使功成名就，也不能拥有，这或许才是他们不找别人找我的主要原因吧！我要不要答应呢？

　　上班的地铁上，身着碎花小衬衣和深绿色长裙的穆清像往常一样，打开新书书单，再次气愤地发现，刷了几页不是西文翻译作品就是中文段子制作成书，越看越气。

　　到了办公室，坐下喝了口水。这时，手机微信收到一条新闻信息，是娱乐八卦扒皮芒果台的新剧大开“历史先河”，首拍“抠图群戏”。她急忙点开一看，原来这个“武侠+言情”大ip的男女主一共只拍了几天，都是在棚里拍好了之后，再和其他配角群演的实景拍摄合成在一起的。整个剧因此滤镜闪瞎、演技闪瞎、背景闪瞎，完全拿观众当傻子。据说一集卖了一千万，还做了产业整合布局，以后财源仍然滚滚来。穆清越看越心惊，真的是荒天下之大谬。整个文娱产业都太浮躁了。而且即使粗制滥造，但话题多多，芒果根本不介意观众的想法。最最重要的是，以后还会有类似的剧，说不定有更没下限更多拿观众当瞎子的剧集。

　　穆清闭着眼睛想了下：六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既然有机会有所作为，有机会为清扫社会浮躁贡献一分力量，为啥不抓住机会呢？即使不能广为人知，但成功后的成就感也是其他事不可比拟的啊。有了那样的经历，我再做什么工作不是手到擒来啊。而且即使没成功，也不会对整个大局产生太大的影响啊！

　　穆清很快站起来，去上司办公室辞职、搬东西、回家，一气呵成。

　　穆清家是在一个二线城市，但她是在外边租房住，并不住在家里。等穆清爸妈晚上时，穆清已经整理好去京都的行李了。穆爸穆妈身材中等，微微发福，穆清遗传了父亲的大双眼皮和穆妈白皙的皮肤。“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又没到周末。”

　　“爸，妈，同学给介绍了一份工作，待遇比现在好，在京都，我准备去京都工作了。”穆清喝着橙汁，睁大眼睛咕噜噜地看着穆爸穆妈。

　　穆爸穆妈都愣住了，没想到女儿如此任性如此先斩后奏。还是穆爸先反应过来，假装威严道：“是做什么的啊？累不累啊？”

　　穆清赶快放下橙汁，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不累，赚得也比现在多。主要就是坐办公室里，工作也是跟书有关。妈，我去了那边，那边同学多，认识的人也多。就不愁没人给我介绍男朋友了。”

　　只要说“能找到男朋友”，穆妈就不会再有异议了。之前穆清能搬出去住，就是因为她抓住了母亲的软肋——“出去住，交友更广，能认识更多人，能更早脱单”。

　　果然，穆妈马上表态：“那你就去吧。你之前就在那边读书，那边优秀的男孩子也更多，你就不会再挑挑拣拣了。”微笑着向老妈撒娇的穆清连连称是。穆爸看母女两人都这样了，也就没啥说的了，只是让穆清多带些钱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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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穆清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虽然对“土地公”是否会再次光临有所疑虑，但她还是更相信他肯定会来。

　　暮色沉沉，果不其然，土地公再次出现在穆清的梦境中。穆清立即奋力地点了点头。她发现土地公那平常的面孔竟然因为笑容显现出了亲和俊秀的味道。“你竟然都不怀疑的么？”

　　可能因为穆清点头了，土地公完成了任务，放松下来的他开始自问自答了：“当时就是考虑到你深受唯物主义影响，我特意给昨晚的梦加了多重buff，用以加深了你的印象。”

　　“我知道你买了明天的机票。存你对京都也不陌生，明天你到达京都后，直接去701医院住院部513房，会有人接应你。到时，把你整理的行李寄存在机场里，将寄存单交给接应你的人，她会帮你处理的。穆清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你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另外，我们会送你一个金手指。那就是，每个星期，你都能与全国图书界的几个大佬一起开会。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吧，我们会帮你的。”

　　“那么，一起努力！”土地公又露出了那与其平凡面容不相符的似乎加了buff的俊逸出尘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穆清即将开启新的征程。作者也很期待她会有何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