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小暑君

5、Chapter 5

　　雨下得很大，远景一片朦胧。操场已经淹了小半，水渍渍一片，像个小池塘。
　　NANCY看看脚下，红色塑胶跑道已经浸满了水，雨水敲打着积水，涟漪不断。所站的观望台位置也只比跑道高出一点，应该很快会淹上来。
　　军训第一天也只是天色暗淡，乌云密布，欲雨未雨，第二天直接是瓢泼大雨，整个营被安排到观望台躲雨，已经下了近两个小时了，雨仍没有转小的势头。
　　不一会，水已经淹了上来，NANCY的军鞋被打湿了，狂风忽来，观望台的屋檐本就低，细雨如针，不断飘到脸上、身上，很快身子也湿了大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
　　眼见都湿了衣裤，有些人也就破罐破摔了，干脆跑到操场上玩起水上足球来。NANCY看看手表，孟晴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回来，大概也是被雨拦住了。
　　今天刚好轮到孟晴值日。值日四人一组，两男两女，男生主要是搬下火凉茶、桌椅什么的，女生帮忙拿杯子、桌布等杂物。今天轮到孟晴、陆远之和另外两个人。
　　NANCY刚放下手，还没来得及抬头。
　　“噗！”
　　突然之间，一股冰凉的浪潮冲向了她。
　　“啊——”后面有人叫了起来，连忙往后躲。
　　教官小孩心性，竟然装了桶水，四处抓着他们来泼。
　　NANCY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好了，衣服这下完全湿了，黏糊糊、湿答答的粘在身上，头发狼狈地贴着脸，马尾早就松了，只是的确冷极了。

　　观望台里喧闹一片。
　　“啊！！！不要泼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躲什么！啊，干嘛泼我啊！”
　　“都湿了怕什么呀！我也要泼！”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玩！”
　　NANCY擦了把脸上的水，暗想：大家都疯了。
　　后来大家和教官打起了水仗，不出意外基本上都湿透了，笑成一片。
　　湿答答的小绿人看起来并不美观，有很多女生妆花了以后手忙脚乱，几欲尖叫。
　　“报告教官！陆远之还没回来！没泼到他！”
　　有个男生煞有介事地立正敬礼报告，表情看起来相当严肃。
　　“嗯……同志们准备了，一会就泼他们！”只比他们大一岁的教官也假装严肃，“男班，带领三个男生去盛水，余下所有人观察他们动态，等待目标回来后，突击！”
　　“是！”一片整齐声。
　　NANCY歪了歪嘴角，自求多福吧孟晴。
　　雨终于小了点，孟晴一干人等终于回来了。四个人也湿了一些，但跟他们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下雨因素，今天物资不用领，四人没搬任何东西就回来了。孟晴看大家都看着他们，鸦雀无声，正感奇怪，又看NANCY不断地摇头，心生疑惑。
　　不是吧？她就离开两个小时吧，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没反应过来，一桶水就泼了过来，水流沿着头发落下，流过脸庞。孟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半湿透的身体，感觉自己透心凉。
　　又一盆水泼了过来。
　　孟晴感觉自己被泼得没脾气了。
　　“别站着了，跑啊！”同行的另一个女生喊了起来，“他们蓄势待发呢！”
　　四人望了一眼对方，没命跑了起来。
　　“还有几桶呢，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观望台的人像鼠一样四处流窜，尖叫声、嬉笑声、泼水声、埋怨声杂在一起。
　　孟晴跑了几回，都遇上了来堵的人。最后四人被围到一个角落里，全身已经湿透了，孟晴看着同样成为落汤鸡的几人，忍不住笑出声。
　　两个男生把两个女生护到身后，同行的另一个男生很正气凛然地说：“来！我和陆远之任你们泼，两个女生的我们替他们受！”
　　够爷们。孟晴默默给男生点了个赞
　　“泼就泼！大家一起来泼！”
　　“不用！”孟晴喊了出来，“要泼，就我们四个一起受！”
　　“好样的！”教官喊，接着哈哈大笑。
　　孟晴默默给两个男生使眼色，拉了拉女生的手。
　　教官还没笑完，四人就飞快地跑出观望台，冲入雨中。
　　“他们跑啦！快去追！”
　　又是一群小绿人冲入雨中。
　　其他营看着他们整个营冲入雨中，又是好奇又是羡慕。
　　四人跑得飞快，脚下的水溅了起来，鞋袜湿腻一片，雨打在身上冰凉清爽。
　　陆远之看着旁边的孟晴，她笑得很开心，已经湿透了的马尾，湿的脸更显肌肤白皙、眼眉清丽，如细雨朦胧的三月皎梨。心头猛得一动。
　　四人被迫跑进了操场中，很快被追上来的同学抓住，两位男生被抓去阿鲁巴，两位女生被追着一直泼水。
　　“啊——求求你们啊——轻点啊——”
　　“来，同志们，一、二、三！”
　　整个操场都洋溢着青春欢快的笑声。
　　雨再大，也不能打扰好心情。

　　大概玩了十分钟，教官勒令他们赶紧回去洗澡，不要继续淋雨了，以免感冒。
　　NANCY和孟晴一路开心地淋雨回宿舍，后面是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回到宿舍，问题来了，浴室只有一个，两人都湿了，谁先洗？
　　孟晴说：“我洗澡慢，你等那么久，会感冒。”
　　NANCY看了一眼浴室，漫不经心地说：“要不，一起洗？”
　　孟晴：“……”
　　NANCY挑眉，说：“你介意我是LES？”
　　孟晴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有点不习惯。”
　　NANCY拉着孟晴进浴室，“那就一起吧。”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浴室里了，NANCY开了花洒，热水喷洒，雾气腾腾。
　　孟晴还没回过神来，NANCY已经在脱衣服了，她把衣服都脱了，又摘下发带，走到热水下，热水淋了她全身，她从水柱中探出头来：“你还在等什么？”
　　NANCY身材……很不错啊。
　　线条优美，皮肤白嫩细滑，凹凸有致。
　　孟晴感觉自己脸上发热，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她也脱下衣物，摘下发带，走到花洒旁边。
　　此时NANCY需要抹沐浴露，刚好把花洒让给她。
　　热水立刻卷了全身，身体温度骤然提高，一阵暖意袭来，孟晴抹了一把脸，看向NANCY。
　　“NANCY，你是同性恋，还是双性……”孟晴斟酌一下，小声地说。
　　“我只喜欢女生。”NANCY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你害怕？如果你怕的话，可以调走，我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害怕的舍友。”
　　孟晴摇头，“我不怕。”
　　她低下头，“只是我第一次和LES相处，常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怕冒犯了你们。”
　　“像对待一般人那样对待我就好。”NANCY走到她身边，“不需要刻意说些什么，也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
　　孟晴把花洒让给她。
　　“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至少，你很坦诚，也不怕我。”NANCY淋洗着身体，“说来可笑，我以前的舍友一旦知道我是蕾丝，就怕我会喜欢上她们。虽然我的确是蕾丝，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
　　语气是满满的讽刺。
　　孟晴心知NANCY生气，也不多言，匆匆洗好澡。两人一同裹好浴巾出去。
　　两人的风筒声一同响起，孟晴总是忍不住偷偷看NANCY，怕她不高兴。
　　热风拂发，孟晴再次道了歉。
　　“真的。”NANCY放下风筒，忍不住笑意，“不用觉得冒犯了我。你直接问出来，总比猜测好，我没有生气。”
　　孟晴松了一口气。

　　NANCY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而已。不用在意对方是什么性别，是什么相貌，是什么背景。只是喜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