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微笑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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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号锡关上身后的房门，一眼看见还站在走廊转角处的闵玧其，对方正远远的看着他，没有表情和动作。走廊昏黄的灯打在他脸上，投映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哥……”郑号锡走过去喊了一声。
闵玧其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恍惚，他过一会儿才转过眼来看着郑号锡，一言不发的看着。
郑号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的气氛在走廊上酝酿了片刻，转角处传来的喀拉拉的推车声打破了这胶着的空气。郑号锡转头看过去，送餐的服务员冲他们弯腰行礼后便走远了。郑号锡勉强回了一个微笑，再转头时闵玧其已经别开了目光。
他想一想，最终还是走过去拉起闵玧其的一条胳膊，把他拉进了房门大开的房间里。
两人身上橘红色的运动服还刺目的鲜艳着，闵玧其的脸色却愈发苍白起来。桌子上的晚餐还冒着热气，刚才匆匆出门而落在地上的勺子上还沾着几颗米粒。郑号锡又站了一会儿，最后突然转身向外走，嘴里一边说着：“哥先吃饭吧，我出去一会儿。”
“！”
闵玧其立刻转头看过去，嘴巴大张几乎就要发出声来，最终却停在半途，淡淡的看着那道鲜亮的橘黄色人影出了房门。
郑号锡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将房门关上的瞬间就顺着墙边坐在了地上。他筋疲力尽的靠在毛茸茸的地摊上，把头埋在膝盖间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
没有杂乱的心跳和呼吸，走廊上的安静让人心安。
“对不起什么呢，哥？”
朴智旻那带着一丝颤抖的熟悉奶音还在耳畔，郑号锡一阵心揪。
那天早上醒来时的慌乱和不可置信的感觉突然一下从心底翻涌而上，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当时他也是下意识的立刻说了“对不起”，和他相对而卧的弟弟眯着双眼，软绵绵的问他：“对不起什么呢，哥？”
那时候他嘴角眉梢含笑。
郑号锡猛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而趔趄了一下。他抿着嘴向刚刚的方向走过去，然后站在朴智旻的房门外闭眼深呼吸两下，敲了敲门高声喊道：“智旻！”
房间里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敲门，却怎么也没有传来熟悉的应答声，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中传出去老远。
“啊，果然是号锡哥，哥在干什么呢？”
郑号锡转头，走廊另一边的某间房门开了一条缝，金泰亨支棱着一头乱发的脑袋正从那后面探出来盯着他。
“哦，泰亨啊！”郑号锡的心咚咚跳着，“没什么。”他说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前一刻还抬起来的手僵在半空。
对面的人左右张望了下，然后竟然从门后探出了半个身子冲着他咧嘴大笑。
金泰亨显然刚刚洗完澡，半块浴巾裹在下身，光裸的脚丫就踩在走廊深红的绒毯上。
郑号锡张大了嘴，片刻后嘴角含笑，难以置信的翻个白眼后大步走过去把还冲他笑嘻嘻的金泰亨往房间里塞。
“呀，哥，干嘛呢？”金泰亨一边乐呵呵的和他推来搡去，一边咧着四方嘴说。
“泰亨。”郑号锡用力把金泰亨推进他的房间，然后皱眉说道：“别闹了。”
金泰亨收起笑，看了看郑号锡，然后眨眨眼乖乖的站在门后看着郑号锡关上了门。
“泰亨啊，把衣服快点穿好吧，别感冒了！”门关上前郑号锡随口叮嘱。
金泰亨看着啪嚓一声关上的房门抿了抿嘴角。
郑号锡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转头又去敲了朴智旻的门，依然没有动静。
他在门前左右转了两圈，最后终于拔腿就往经纪人的房间走。经纪人不在房间里，助理给他开门时吓了一跳。
“把智旻房间的备用钥匙给我。”郑号锡气喘吁吁的说道。
助理转身就立刻拿给了他，他一把抓过转身就走。
助理跟着郑号锡连上两层楼梯，又穿过长长的走廊，被大步向前的郑号锡甩出一大截，眼睁睁看着郑号锡开门进去后当着她的面反锁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格外刺耳。
“智旻！？”郑号锡小心的大喊了两声。
他听到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呜咽声，像幼时家里刚出生的奶狗抢不到奶喝时委屈的哭诉。那种让人心颤的声音若有似无的隐藏在房间里浓重的黑暗背后。
仅有水声的黑暗空间让郑号锡不由心跳加速，本能的贴紧了背后的房门。郑号锡咬牙站了几十秒，适应黑暗后把备用门卡插进了卡槽，然后一气儿按开了房间里所有能开的灯，刺眼的光亮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哔一声亮起的电视里也传来吵闹的广告声。
“智旻啊！”郑号锡高喊着冲发出哗啦啦巨大水声的浴室走过去。
浴室的门大敞着，朴智旻正窝在灌满了水的浴池里，不断漫出的水如雨幕般从边沿垂下，蜿蜒着汇聚向郑号锡脚下。
他一眼看见浑身湿透沉在浴缸中的人那双红肿的眼睛。
“……智旻。”
朴智旻原本恍惚看着他的双眼突然因为这一声呼唤而聚焦，他看着站在门口的郑号锡，有一瞬间的沉默。
“我是……真心的……”他说。
“什么？”
“我是真的喜欢哥啊！”朴智旻揪紧了双手拽着浴缸的边沿冲他扯着嗓子崩溃大喊道。
“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哥啊！”
“真心的，真的是真心的啊！”
他从浴池中蹒跚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嘶喊得太过用力而失去重心摔了回去，重新摔进浴池时掀起的巨大水浪将一大股水流拍向了地面，溅起的水花飞上了郑号锡的衣角。
“都是真的，都是真心的啊！”
“真心的想要触摸想要亲吻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喜欢着哥！”
“哥如果从来没这么想过为什么偏偏要让我这样喜欢上你！”
他大喊着在水中挣扎，掀起的浪花重重拍打向四方，好像他急欲破坏什么的心情，却只是徒劳。最终只能双头抱住头抵在浴缸的边沿痛哭出声。
他放肆的大声嘶喊用力悲鸣，被水浸湿的T恤紧贴周身，显出那颤抖的躯体。
“为什么啊……”他哭着大声说，颤抖不已。
郑号锡看着面前咫尺之遥的弟弟，对方伏在浴缸边沿的肩膀耸动着，整个人看来狼狈不已。
‘智旻一直都最注意形象了。’他想着。
朴智旻感觉到一只手身后来抚摸着他的头发，他抬头时就看见郑号锡的脸近在咫尺。对方正一下一下的梳理着他的头发，橘红色的运动服在白炽灯下越发刺眼。
“……对不起。”他听到郑号锡这样说。
朴智旻猛然从浴缸中一下跃起，双手紧拽住郑号锡的衣领将他掀翻在地。
“智旻！”
郑号锡伸手去挡，却比不过弟弟的力气。
朴智旻浑身还在滴着水，他跪伏在郑号锡身上一伸手就拽掉了他半截上衣。
“朴智旻！”
郑号锡高喊一声用力给了朴智旻一下，可是对方只是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上衣很快被脱下来，那双手又伸向了他的裤子。
已经冰冷的水从朴智旻的身上流到郑号锡的四肢，他打个哆嗦，又伸手去挡，两个人扭打起来。
“朴智旻！住手！”郑号锡大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朴智旻更用力的喊着，一把拽下了那条橘红色的运动长裤。
他气喘吁吁的拽着那条长裤，狠狠盯着还伏在地上的郑号锡，然后有些体力不支的蹒跚着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一甩手狠狠把那团橘色的布料扔出去老远，湿透的衣服撞在走廊绒面的墙壁上也发出响亮的啪嗒一声。
他走回浴室时郑号锡正靠坐在浴缸边看着他，还有些喘不过气。
朴智旻缓缓走过去，两个人对视片刻。
“……我是真的，喜欢哥。”他说。
郑号锡喘着气，闻言抿紧了唇闭了闭眼睛。
他一下跪倒在那个带走他所有笑容的人面前，咬牙大哭起来。
他闭着眼一下一下的抽噎，一瞬间大脑空白。片刻后那只熟悉的手臂揽上了他的肩头。
“智旻啊，谢谢你。”那个温柔的声音说。
朴智旻因为那三个字而痛苦的蜷缩起来。
郑号锡蜷缩依靠在他身边的弟弟揽紧，抚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说道：“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可我不想当弟弟。’朴智旻想着。
“虽然也许现在这不是你要的，但总有一天你会走出去的，到那之前，我都会陪着你的，我都会做一个好哥哥。”
朴智旻哽咽出声：“我早就出不去了。”
“会出去的。”郑号锡说。
“已经锁上了啊我的心！被哥锁上了啊！”
“那就再打开吧。”
“不会再有钥匙了！开不了了！”
“会开的，会再找到有着更好的，更适合你的钥匙的人来的。”
“一定会幸福的，我们智旻啊，在那之前，就痛快的哭吧。”
郑号锡的声音坚定而温暖，朴智旻却只感到一阵绝望。
相处多年他知道自己的恋情已经结束了，可那种心痛的感情却是真切的在分割着他，一如多年前那个人的身影逐渐温暖着他。
‘这个人是多么可恶的恶魔啊！’他想着。
‘你让我跌进你的笑脸，却从不管我的内心怎么说。你的残忍和你的温柔一样是束缚我的锁。’
“智旻啊，会幸福的，我们都会幸福的。”
他听着郑号锡的声音，伏在对方并不宽大的肩膀失声痛哭。
这肩膀的主人曾经多少次领着他前行，曾经多少次和他不分彼此的亲近，曾经多少次伏在他背后纠正他的舞姿，曾经多少次在他挫败时支撑安慰着他，又曾经多少次和他肩并肩的站在舞台上欢呼雀跃。
‘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啊！’
他颤抖的哭泣伴随着那只轻抚他发丝的手在狭小的浴室中无限放大。
·END·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微笑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