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徵羽予绯

3、第三章

　　说话的，是刘管家。
　　临睡前在屋里走上一圈是他多年的习惯。夏泱开着的房门让他多看了一眼，却见到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叶瑞忻。
　　看到叶瑞忻的样子，刘管家就知道应该是刚吸过毒。
　　毒瘾这种东西，只会有增无减。最近他吸毒的频率要比刚见到他的时候，高了很多。
　　其实按照叶瑞忻的资产，他本不应该用注射的方式。
　　有钱的人，或者毒枭根本不会用注射的方式来吸毒。注射比吸食毒品对人体有更大的损耗。
　　叶瑞忻最初在港城也是吸食□□。但出事之后叶瑞忻被救到了大马。他那时伤势严重，又犯了毒瘾，大C想方设法找来了□□给他注射。
　　到美国后，叶瑞忻也曾极力尝试过用吸食代替注射。但在习惯过注射带来的快感之后，吸食就如同隔靴挠痒，根本不过瘾。
　　这其中的缘由刘管家并不清楚，但刘管家却很清楚叶瑞忻对餐饮，起居的极高要求，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身体更好的营养和供给。不遗余力地来弥补吸毒所带来的后果。
　　只是为什么他会那么“惜命”却又更不不去“享受”，刘管家看不透。
　　扶着的叶瑞忻回到主卧，让他在床上好好休息。刘管家下楼的时候顺便夏泱房间里的台灯和房门。
　　脚步声的彻底远离后，夏泱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先前暖橙色的画面将眼前皎洁的月光对比得有些清冷。经过这一番的意外到访，夏泱的睡意早已全无，他索性坐起身。
　　转头看了看床边的沙发，上面还留有着有人坐过的痕迹。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便随着好奇和肚饿，夏泱开始期盼日出的来临。所幸当时已是凌晨，这样的煎熬并不算太久。
　　是开门声......还有脚步声......然后，是下楼的声音！
　　在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后，夏泱才下床洗漱。自己被雪淋湿的衣服早已被清洗烘干，就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换好衣服，夏泱打开房门，一步步慢慢走下楼梯。
　　木质楼梯发出的吱呀声，如同夏泱的心跳。
　　他再次告诉自己不用紧张，道谢后就走。
　　走下楼梯后的一个转身，夏泱就见到了叶瑞忻。
　　几乎没有犹豫，在夏泱见到叶瑞忻的那一刻，就确定了这一点——是他。
　　这样的确信并非因为叶瑞忻的外貌符合昨夜自己的想象。事实上，他同夏泱想象中的样子有着很大的差别。
　　不是相貌上的，而是一种感觉。整个人散发出来的，一种可以归纳为气质的东西。
　　此时的叶瑞忻正在餐厅吃着早餐，他背后几扇做旧的落地窗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画框，将外面花园的景象变成一幅四季更迭的画，而他也被融入画中。
　　而晨光就在几米远外的地方，慢慢地，在与他无限接近。
　　他的样子，衬得起他的声音。但却意外地并不夺目，没有锋芒，没有锐气。可以无声无息地融入任何的景色里。
　　在叶瑞忻抬眼看着自己的时候，夏泱立刻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夏泱决定依旧按照自己先前的计划，道谢，然后离开。但刚要开口，肚子发出的抗议声却先行一步。
　　在这个宁静的早晨，他一定听到了......
　　叶瑞忻笑了，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顺着他的手势，夏泱这才发现那里还摆放着一份早餐。
　　和叶瑞忻的那份不同，是中式的早餐。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一锅温着的白粥。显然，这是特地夏泱准备的。
　　拒绝别人的一番心意是不礼貌的。而且，真的好饿......
　　一翻心理斗争后，夏泱说了句轻声到无人可闻的“谢谢”，走到了餐桌边坐下。
　　没有再看叶瑞忻，夏泱低着头拿起碗筷，往嘴里扒着白粥。粥很香，小菜也都清爽开胃。不一会，就已经见底。但这一小碗粥对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夏泱来说，根本没有饱腹感。
　　已经吃完早餐的叶瑞忻并没有离开，正坐在那里看着今天的报纸。忽然发现对面没有了声响，叶瑞忻抬了抬头，正巧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画面——夏泱的眼睛正盯着一旁锅里的白粥，却迟疑着不好意思伸手去盛。
　　起身拿过夏泱的碗，叶瑞忻又给他添了两勺。
　　“为什么不进去？”
　　把热粥放在夏泱的面前，叶瑞忻问道。
　　叶瑞忻的忽然开口让夏泱微微一愣。
　　一来夏泱没有明白叶瑞忻问题的意思。二来，夏泱惊讶的发现自己听到他的声音竟然会有一种亲切感。
　　就好像，昨天自己曾与他促膝长谈一般。
　　夏泱抬头看着叶瑞忻。不同于先前片刻的停留，这次，他认真地看着叶瑞忻的眼睛。
　　“你特地回孤儿院，为什么不进去。”叶瑞忻解释道。
　　‘因为，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
　　心里的答案，夏泱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至少，此刻没有。
　　叶瑞忻并不介意，他让刘管家再给自己加了一点牛奶，然后继续看着报纸。不露痕迹地缓解了夏泱的尴尬。
　　喝完第二碗粥，夏泱放下筷子站起身。
　　在夏泱离开餐桌之前，叶瑞忻说道：
　　“如果你愿意，可以再来。”
　　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夏泱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夏泱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他或许，需要我。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所惊讶，但夏泱却非常相信自己的这一直觉。叶瑞忻昨晚说的“故事”夏泱记得清楚。
　　但这个家里，似乎看不到他话语里提起的那些人。与昨晚他口中的过往相比，这个屋子冷清得有些孤独。
　　虽然心中已经没有拒绝的意思，但要开口答应却让夏泱有些一时语塞。比起拒绝，夏泱更不习惯去表达接受。
　　局促的感觉让夏泱再次不安起来，他忽然说道：
　　“谢谢！再见。”
　　然后，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刘管家看着夏泱笑了起来，对着叶瑞忻说道：
　　“这孩子挺有意思。”
　　叶瑞忻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看着报纸。
　　“难得见您要添牛奶，我再那些曲奇饼过来。”
　　“嗯。”

　　没有安排的时候，叶瑞忻会午睡一会。有时回房间，有时就在书房的沙发上。
　　屋里的暖气很足，但刘管家还是拿了一块羊绒围巾给他披上。他的腰伤，不能受凉。
　　醒来的后，叶瑞忻放下手里还半开着的书。侧目望向窗外，隔着玻璃看着屋檐上的融雪。
　　自由真的是一件无比令人向往的感觉，只是没有了约束之后，自由的弥足可贵也随之消失。
　　现在的“梁先生”，就是这样一个拥有无限自由，却度日如年的人。
　　除了叶瑞忻之外，黎烬，水鬼和乔江也都有一个另一本护照。一个在美国的身份。出生地到毕业的履历，所有的信息经得起推敲。
　　这是当年在叶瑞忻和乔江在美国的时候，黎烬的要求。
　　水鬼说，他要考虑几天，选一个八字相合，招福招财的名字。乔江同黎烬则是随意说了一个。至于叶瑞忻，他想了想，说：梁小顾。
　　一个，同他的人反差极大的名字。
　　当时水鬼就笑出声，讲不是吧！这名字一点不称。似一个四眼仔，抱着厚厚的书行在图书馆的样。
　　黎烬倒不在意，话，你难道想用这个名？
　　水鬼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说什么。
　　四个人，只有叶瑞忻的这本护照成了真实的人。
　　梁先生在美国北部A城的市郊有自己的房产，家境阔绰，名下账户的钱足够维持这个标准的生活所需直到自己147岁。
　　叶瑞忻算出这个数字，只用了五秒。
　　叶瑞忻知道自己活不到147岁，但他尽可能地要让自己活得久些，活得好些。
　　在家里消遣的方式除了看书之外，还有期货。但是老天赏饭吃，用来打发时间玩的数字游戏，却让资产翻了倍。
　　但也正因如此，叶瑞忻才资助了这家孤儿院。
　　一尘不变的生活，这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见叶瑞忻醒了，刘管家端来了热茶，燃烧的烛火保持着茶水的温热。
　　“昨天陈医生推荐的中医院我联系过了，专家坐诊已经约到下月末，您想周几过去？”
　　“除了去院里的日子，其他你安排。”

　　一个月的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