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好，学弟》吾本无心

5、05

　　05
　　除开网球部的训练日子其实过得很快。
　　4月份的迎新会结束后，学生会吸收了大把新鲜血液，兼职在学生会做秘书长的伊藤静偶尔会跑来和切原美咲谈论那些“小鲜肉”们。（伊藤静：说得好听叫秘书长实际上就是累死累活还不给钱的苦力好伐？）
　　忘了说，这俩人都是《论美少年》的忠实粉丝。
　　“一年级的柳生君么？”
　　从下午要小测的物理习题中回过神来的鬼莲见听到二人谈论的中心，忍不住插话，“你们前阵子还讨论幸村君讨论的蛮开心的啊，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伊藤静捧脸。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幸村君给人的感觉太有大将风度了，感觉假以时日我们都要拜倒在他脚下呢……”
　　“你的国文老师会哭的吧，这种形容词——三年级的伊藤学姐，你马上就要联考了耶！”红发少女毫不留情地吐槽，“明明上个月还跟我抱怨幸村才一年级就这么犀利可怎么办好，你也是国二的时候就当上部长了吧！”
　　褐发学姐眯起眼盯着鬼莲见。
　　“干、干嘛，我可没说错啊……”
　　“小莲见，你要不要试着来夺取我的位置啊？”伊藤静虽然是笑着的，表情却很认真，“在国二就成为部长的感觉，要不要试试？”
　　平静的心跳只是稍微加快了一秒，便再度安静下来。
　　莲见一把推开那张距离自己极近的脸。“什么啊，学姐知道我的，最爱偷懒了——刚才不是在讨论柳生君么？”
　　于是话题被轻描淡写的拉远了。
　　闲下来时莲见也经常想自己打网球是为了什么。
　　喜欢吗？
　　答案当然是很喜欢的。从小就摸着球拍长大的少女怎么可能对网球半点兴趣也没有呢？更何况在哥哥的指导下她的技术一路拔尖，很少尝过失败的滋味，在不断地胜利中也是开心的。
　　那么，面对前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议“要不要试着超越我”，她为什么又选择逃避呢？
　　不是怕输。
　　而是……
　　趴在桌上午休的少女突然听见颇为好笑的声音响起在自己身前，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隔壁班的毛利寿三郎又来串门了。
　　“‘超越自我是种恐惧感，一旦过了设定就再也无法回头’？”
　　“喂！”少女听出他念得是自己上次写在日记里的话，她立马跳起来伸手去夺，却抢不过已经超过一米七五的某红毛。
　　“这是我的日记本！”
　　“我知道我知道……”顺手将本子扔还给她，毛利寿三郎的语气和笑容却完全不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小莲见，你怎么平时就想这些东西啊？简直是杞人忧天吧。”
　　杞人忧天……么？
　　莲见将日记本收好，也不拿眼睛看他，自顾自道。
　　“我杞人忧天要你管么？日记这种东西这么隐私你也翻是吃定了我不会打死你是吧？而且……我写的都是实话啊。”
　　“可不是杞人忧天么！”
　　毛利寿三郎语气夸张地重复了一句，凑近她脸，那双琥珀色的瞳仁看得她心慌。好像心底里一直压抑的矛盾都被那个人看透了一样。
　　腹黑什么的最讨厌了！
　　“呐，你是怕自己超越了一直尊敬的前辈而失去目标吧？”
　　莲见望天，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腹黑什么的最讨厌了”这句话，然后不看他。但这个时候的不看已经等同于默认了。
　　毛利见她不愿意回答自己，忽然拽了她的手就往外跑。
　　“你做什么——毛利寿三郎君！”
　　他拖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随风四散的是他元气满满的话。
　　“带你去个地方！”
　　所谓的地方，即二人每天都会来的网球场。此刻正是午休时间，没有部活，三三两两的是在自己加训的好孩子们。毛利左顾右盼像在找谁，还没等莲见问一问，那人就眼前一亮，松开了她的手往前去打招呼。
　　“哟小部长！”
　　“幸村君？”
　　莲见诧异的和那个蓝发少年对上眼，双方眼里都是惊讶不解。
　　“莲见桑，毛利前辈午安，”幸村刚刚结束了一组挥拍练习，额上有薄汗，他微笑着用迟疑地语气问道，“来找我么？”
　　毛利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毛利总这样我也很困扰……”红发少女双手合十做抱歉状，“打扰练习了，十分抱歉。”
　　“莲见桑不用道歉哦，毛利前辈的话只要在部活上和我打满一整场就行。”
　　新招数的开发遇到阻塞了啊，这个时候果然还是要好好利用前辈这样的资源吧？幸村想。
　　毛利脸色微僵半秒，旋即顶着幸村微笑的视线继续道。
　　“部长啊，我是替莲见来向你问一个问题的。”
　　红发少女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你——”
　　“幸村你的话在打败五十岚前辈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有种害怕打破传统从而超越不了自己的困扰呢？我——啊不是不是，是莲见很好奇。”
　　果然还是被问出口了……
　　幸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毛利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我从来都没有这种困扰哦。”（毛利：意料之中的答案，该说不愧是幸村精市吗）
　　蓝发少年用食指戳了戳下巴，语气温柔却坚定，“如果有打败不了的人，我就会一直练一直练然后去打败他；如果打败了我会很高兴啊，证明自己的努力是有效果的，再然后去攀登另一座高山——”
　　“——我的目标，是带领网球部成为全国冠军呐。”
　　这样温和的语气让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立下何等宏伟的誓言——要知道虽然是关东大赛的十三年冠军，但立海在全国上却屡次惜败关西的高校——莲见和毛利都是一怔，只不过后者更快地反应过来，眯起眼用一种很轻佻的语气道。
　　“不愧是幸村啊。”
　　“所以前辈也要更努力哦，”部长微笑第一式，“毕竟前辈还是二年生，训练和比赛都请不要再逃了，不然真田那个死板的家伙会很苦恼啊。”（真田：什么？毛利前辈又翘训了？真是太松懈了！！！）
　　“……我没有这么伟大的愿望。”
　　红发少女苦笑，她看了看自己经常握拍的手，想到了进社团的第一天。
　　“伊藤前辈是我很尊重的人，在我心里也只有她能带我们走向更远的地方，所以我无论如何做不到对前辈以那种态度。”
　　“可是，这样伊藤前辈也会难过的吧，不被人认真对待。”
　　“！”
　　幸村好脾气地解释道，“在比赛中倾尽全力是一种态度……不过前辈一直包容着莲见桑的心思，还真是意外的好心呢。”
　　同为腹黑的幸村和伊藤又都是部长，二人经常会聊一些部活内部的事，于是也自然说起过这个。伊藤静对鬼莲见的评价是：一流的天分，一流的训练程度，却是三流的心态。
　　‘如果莲见不能和我正面来战的话，大概也无法在球场上走到更远呢。’
　　‘还真是可惜啊，她是除了美咲之外我最喜欢的部员了呢。’
　　红发少女听着幸村的话，有些走神。
　　前辈……一直在包容她的任性么？
　　“喂喂，你是在吐槽伊藤前辈其实坏心眼很多吗？”毛利没忍住吐槽。
　　幸村冲他天花乱坠的一笑。
　　“完全没有哦。”
　　……
　　当天下午的训练，鬼莲见缺席了。
　　身为部长的伊藤静和副部长的切原美咲面面相觑。
　　“她好像第一次逃训？”伊藤静犹豫的看了眼切原美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同班的切原美咲摇了摇头。
　　“下午上课的时候很正常啊，也没提过有事。”
　　那么，向来不迟到早退的好孩子鬼莲见究竟去哪儿了呢——
　　视线转移到某公园的露天网球场。
　　“哈！”原来学姐一直在包容我啊！
　　“嘿！”所以我这么犹豫到底为什么呢！连比我小的幸村都想得这么明白了！
　　黄色的小球被主人奋力击打，一下又一下的高速抽球伴随着少女泄愤般的声音，在整个静悄悄的露天球场内格外清楚。
　　红发少女没注意到有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背后。
　　“看上去很烦躁嘛少女。”那个声音停顿了下，尾音带着戏剧性的上扬，“如果女性因为感情而嫉妒起来那是很可怕的哦。”
　　莲见停下动作，嘴角微微抽搐。
　　这么爱用莎士比亚台词的人除了某个戏剧控她还真是找不到其他人了呢……
　　她回过头去吐槽，“入江前辈你又来找我哥哥比赛么？还有，我可不是因为爱情而嫉妒。”
　　入江奏多耸了耸肩，颇为遗憾道。
　　“我还没找到鬼君呐，不过鬼妹妹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怎么样，和我打着玩玩吧，至少比和墙壁有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