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择木而栖》余忱

6、第 6 章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这两天我在公司里头都不敢抬，生怕碰到李景跃，说真的，那天我被吓到了。

　　李景跃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但是我却不敢跟他对视，那晚他说的话还声声在耳，没有什么比你的魔头上司跟你表白跟可怕的事儿了吧？

　　说起表白，梁覃跟蒋沐在一起了，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儿，梁覃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都是惊喜跟兴奋，我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应了几声。

　　脑海里时常浮现李景跃的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只能苦笑，这种事情还是看破不说破的好。

　　梁覃约我这周末上他家吃饭，我欣然应允，其实他们会在一起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不意外，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周日，我随意收拾了一番，就驾车前往梁覃家中，这是他在S市租住的房子，我们大学毕业后就在S市工作上班，梁覃这几年也攒了不少钱，我总是笑话他爱攒钱这习惯，过得比女生还要斤斤计较，他却总是一本正经，“姐，这是我留着娶媳妇用的。”

　　到了他家按响门铃，其实我有钥匙，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梁覃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来开门的是蒋沐，迎接我的是她灿烂的笑脸，果真爱情是最好的美容剂，我也略听梁覃描述过刚结束上段感情时的蒋沐，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哪有现在这么容光焕发的样子。

　　刚进门，就听见梁覃在厨房忙活的声音，“姐，你来了，先坐一会儿啊，马上开饭。”

　　蒋沐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走到厨房，手里拿着纸巾，细心地擦了擦梁覃额上的汗珠，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甜蜜掩都掩不住。

　　我别开脸，深吸了一口气，当做没有看见。
　　“姐，做了你最喜欢的可乐鸡翅，尝尝。”梁覃从餐盘里夹了一块鸡翅放进我的碗里，色泽红亮香味扑鼻，我看了眼蒋沐，对方也笑盈盈地看着我，似乎根本不介意梁覃对我如此照顾的态度。

　　我突然没了胃口，食不知味地将鸡翅放进嘴里，“还不错。”

　　梁覃脸上的药水痕迹已经褪了不少，完全没了几天前的狼狈，整个人也显得神采奕奕，看着我的眼神里都是笑意，我低下头默默地扒着饭，心里却想着这顿晚餐早点结束。

　　饭桌上，梁覃不停地给我和蒋沐夹着菜，两个人有说有笑，我没怎么出声，偶尔应和几句，蒋沐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原本就不讨厌她，对感情很专一，所以才在上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艰难地走出来，梁覃也是一根筋，不过，总算是付出有了好的结果，也不枉他挨得那一顿打。

　　吃完饭，我坐在客厅里，略显得局促，蒋沐从厨房端来一盘水果，放到我面前，“姐，吃点水果。”

　　我将一块切得很整齐的苹果放进嘴里，嚼了嚼，目光瞥到正在厨房忙着刷碗的梁覃，“蒋沐，你可有福气了，我弟这么勤快，家务活全包。”

　　蒋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帮忙来着，他不肯...”

　　“他啊，就是喜欢瞎忙活，可爱操心了，以前...”我意识到什么，截住了声，“以前梁叔叔也这么说他，一个大男人，就爱做女人的活。”

　　“还不是你太懒——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是我给你送饭洗碗的！”梁覃听见我的话，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装作不高兴的模样。

　　我怔愣了片刻，看到了蒋沐脸上一闪而过的别扭神色，于是打起了圆场，“洗你的碗，要是洗的不干净，蒋沐你可得罚他。”

　　蒋沐抿着嘴笑了笑，“姐，梁覃碗洗的可干净了。”

　　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梁覃从小就会做饭，读大学的时候我吃不惯学校食堂，又嫌外卖太油腻，梁覃那时在餐馆打工，每天都会打包一些他偷偷用参观厨房炒的菜带来给我，又干净味道也很好，毕业后各自租了房子，我也总是跑到他这里来蹭饭，这屋子的一切我都很熟悉，只是...

　　梁覃还在厨房里忙活，愉悦的口哨声传到客厅，我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塞到了蒋沐的手里，这时心里的酸意已经弥漫，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蒋沐，以后梁覃就交给你了。”

　　说完，趁梁覃没注意，蒋沐也没回神的功夫，我拿着包就走出了梁覃的家。

　　坐进车里，我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泪水，我不敢逗留太久，将车开到了小区外的马路边上，路灯很暗，挡风玻璃上印着我的脸。

　　我缩坐在驾驶座上，抱着自己颤抖的身体，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我在xx路，你能过来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