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御坂猫

2、出逃

　　赵雨偶尔也会下厨，最多也就只有个煮泡面，番茄炒蛋的水平，而且还是只能勉强下咽，怎么可能像小娟这般的好手艺，能让公主看得上眼。虽是没了技能，赵雨心中却是开心的，小娟好死不死正好在报到前一天染了风寒，怎么看也像是受人嫉妒，遭人陷害，现在没了这技艺，好歹是院里了是非中心，还好那个本来该住四人的屋子有了空缺，现在还只有她和小慧两人，不然还要成天提防着其他人，还不累死。
　　只是虽说没了厨艺，赵雨始终只是个小丫鬟，每日总要上工，小娟先前就是打扫院子，收拾东西什么的，也还算是简单。赵雨就算是不情愿，也无法。上工第一天，懒懒散散的做事，已是惹了其他丫鬟的不满。
　　“小娟，你扫地怎的一点也不认真，这力气，连片叶子也扫不走。”一个粉衣丫鬟看着赵雨，大声叫到。
　　“哎呦，”旁边一个黄衣丫鬟立刻应声，“人家小娟可是差点就到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金贵的不行，现在自然是做不得这些事情了。”
　　“哎呦，倒是忘了这茬，”先前那丫鬟听后立刻笑道，“小娟是差点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可惜啊，最后还是摆脱不了这野麻雀的命。”
　　那两个丫鬟还自顾自的奚落赵雨，到后面已是越来越难听。她们所讲的内容赵雨是毫不在意。那两个丫鬟话中所指，全是对着小娟一朝走运，得了大好机会，却在最后关头空欢喜一场，这对于一个老老实实的小丫鬟，确实是难解的心头之痛。只是此时赵雨不过是借了小娟身体而已，心中所想自然与这些丫鬟们不同，能远离是非之地几乎是值得放烟花庆祝的事，开心尚来不及，怎会搭理她们所计较的得失。
　　赵雨是本着不惹是生非，安安静静的能活多久活多久的想法，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地。那两个丫鬟见赵雨不答话，以为是戳中了她痛处，说的更得劲了，正好叫担心赵雨身子，前来探望的小慧听到了。
　　“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小慧冲到赵雨跟前，挡去了那两个丫鬟直直的对着赵雨的言语。
　　“我们在说啊，”粉衣丫鬟本就嫌赵雨过于温顺，对那些恶言恶语也没个反应，心中正觉着不痛快，正好小慧一来，整个人又精神不少，“麻雀始终是麻雀，永远也飞不上枝头变凤凰。”
　　“哼，”小慧看着那丫鬟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那两人，拉住赵雨的手，似安慰道，“明眼人都看得出，只要有一技在身，早晚是有出头机会的，就是有些狗眼，目光短浅。”
　　“你骂谁呢！”粉衣丫头一听到被骂，立刻叫出声来。
　　“谁承认是，那就是骂谁。”小慧转头，直直看着那丫鬟。
　　“呵，”黄衣丫头拉住了要冲上前去的粉衣丫头，阴阳怪气道，“地底泥也能扶得上墙？白日做梦。”
　　“总比那些挖空心思又没能讨个好的强。”小慧横眉瞪着黄衣丫头。
　　“你......”黄衣丫头被呛得没能说出话，小慧是乘胜追击：“你们两个不做事，就知道在这里磨嘴皮子，过会我就告诉姑姑，看你们还是不是这般闲。”
　　“你！”粉衣丫头向前奔了一步，看样子是忍不住想动手，黄衣丫头也是手快拉住了她，那丫头没能奔出去，心中憋着口气，思量半天，狠狠看着赵雨和小慧，“我看你还能护她多久，我们走着瞧！”说罢便恨恨离去。
　　这时，小慧才松开捏着赵雨的手，长吁一口气。赵雨甩了甩被捏的生疼的手，看着有些紧张的小慧，正想出声调笑，却是立刻被小慧狠狠瞪著：“你怎么老是不知道还嘴，就这么被欺负，你是不是傻啊！”
　　“啊？”赵雨没料到小慧此时矛头又对着自己，有些发懵。
　　“你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老是被她们找麻烦，就不会装得凶一些么！”小慧是恨铁不成钢，看着赵雨满脸疑惑，心中更是觉得窝火，“你这窝囊的性子，难道我能护得了你一世么！”
　　赵雨回过神后，本想嬉皮笑脸的打哈哈“是要装的跟你一样么？”但看着小慧那样子，知她是真心担心自己，那句玩笑话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讲出来了，只能轻轻拍了拍小慧肩膀：“她们这样的人就是太空虚，一天到晚专门找着跟人吵架，不理她们，她们自己觉得没劲了就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你！”小慧现在是真的气的不行，“你这性子就不能改改么！”
　　“好好好，我改，”赵雨抚着校会的背笑道，“小慧别生气了。”
　　“哎，”小慧见了赵雨的笑脸，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们两从小一同长大，又是一同进宫。你从小性子就软，我知道一时也是改不过来，只是再怎么也需的装出个样子，才能少吃点亏啊。”
　　“好，知道小慧是关心我，”赵雨拉着小慧的手笑道，“不过古人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现在吃了亏，保不齐过几天就有好事发生。”
　　赵雨是忘了有的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就像动漫中在执行任务之前一定不能说“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这就暗示着这人应该活不过这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flag，赵雨就很漂亮的给自己立了个flag。
　　“小娟小娟，”三天后的中午，赵雨正懒懒的躺在自己床上，看着一本史记，小慧兴冲冲的冲进房间，“真跟你说的一样，好事发生了呢。”
　　“嗯？”赵雨撑起身来，“什么好事？你捡着银子了？”
　　“捡着银子哪里比得上这个，”小慧笑道，看着很是开心，“公主说要见你！”
　　“啊？”赵雨头大了。
　　“啊什么啊，别傻了，快准备准备啊！”小慧一把提起还逗留在床上的赵雨，将她拉到梳妆台前，细心梳起头发，“定是公主想你做的翠玉糕了，只要你好好表现，肯定又能到公主身边伺候。前两日还想着大好机会没了，今日又送上门来，哈哈，这就叫命里有时终须有。”
　　小慧还在喋喋不休的自顾自高兴，赵雨却已是浑身冷汗了。若是公主想吃糕点，大可叫人吩咐下来，到时做了再端上去就是，哪里用的着专门召见，这样看来定是为了其他事。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赵雨瘪了瘪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下离死是真的不远了。
　　简单收拾好后，赵雨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小慧走到公主召见的大厅。
　　赵雨在进门之前已是想了许久，见到公主应是如何行礼，脑中也是在拼命回忆许久之前看过的古装剧中的情景，就这么胡思乱想中，依然走到了大厅。
　　“快进去，”小慧推了一把站在门口发愣的赵雨，顺着低声嘱咐道，“好好表现。”
　　赵雨受了一推，几大步进了大厅，待得那一推的去势缓了，方才定下神来，看到厅中景象。是一个古味十足的大厅，装潢很是淡雅，大厅正前坐着一二十二三岁的紫衣女子，打扮虽不是雍容华贵，但其自身气质却是自成了一种高贵，浑似脱出了尘世一般，那女子五官很是精致，便是赵雨在现代见了众多明星美人，但单是容貌，却是半个及得上这女子的也没有，何况这人天然而成的皇家气势，配上那张冷冷清清的脸，更是平添了许多威严，叫人连远观也不敢，只能低头。
　　是了，坐在厅前的正是公主，那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已然明明白白的告诉赵雨此处尊卑有别。若是小娟，到了这等环境中，只怕是早已伏在地上。只是，现在处在这境地的是赵雨，从小就是接受平等思想的人，虽是感受到了那气势，先前也是在脑中演练了无数次如何下跪，但到了这关键时刻，双腿跟钢板似得，直直的，就是跪不下去。
　　“你这奴才，见了公主怎么不下跪行礼！”公主身边的丫鬟见赵雨直直的盯着公主看，半点行礼的意思也没有，出声呵斥。
　　听了丫鬟呵斥，赵雨腿仍是弯不下去，最后狠狠心，想着就当是小时候过年向长辈讨压岁钱磕头吧，虽然这里也并不会得到钱什么的。这般想着，便装做受惊的样子，猛地跪在地上，将头紧紧贴着地板，做慌张的语气：“公主恕罪，奴婢为公主天威所摄，一时失了心智，请公主恕罪，请公主恕罪。”
　　“哦？”公主看着伏在地上的赵雨，轻声笑道，“如此说来，还是怪本宫了？”
　　赵雨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怪你来着，好端端的就下跪，真的很不习惯。想是这般想，赵雨嘴上也是不含糊：“是奴婢脑子不灵光，失了礼数，请公主饶命啊！”
　　“一个人在世上，总要有点用处才是，”公主看了一眼外面，又看着赵雨，“你说有人脑子不灵光，手脚也不勤快，这样的人，可还有用？”
　　赵雨低着头，看不到公主表情，但听这语气有些温和，真像是在耐心询问，想来表情也是一般，只是话中所提手脚勤快，赵雨是一下就懂了。在家中从来不打扫卫生，在学校轮到自己打扫时也是敷衍了事，先前朋友很是不满，赵雨是不以为然，只说，不就是扫个地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地上脏了也不会少块肉。哪知道因果循环，到了这古代，还是个丫鬟的命，没有打扫的技能，别说是掉肉，便是掉命也是可能的。
　　赵雨思索一阵，用颤巍的声音道：“回公主话，依奴婢之见，世间万物存在总有其道理，便是有人文武全废，也总有一点用处，只是不能如常人般立时表现出来。”
　　“是么？”公主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又盯着赵雨。本想着给这小丫头下个套，让她自己说出刑法，也算是给了她个公平——想怎么对待别人，自己便要先承受什么。不想这丫头看着老老实实，甚至是有些木讷，进门连礼也不知道行，现在竟是不落入圈套之中，有点意思。
　　公主放下茶杯，声音仍是温柔：“本宫倒是不知这等人留着有何用，你能说说么？”要知这类人，本身便不会有甚大作为，史书中自是难有记载，便是有一两个，想来这见识浅薄的小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雨深知，此时若是拿不出个有利的例子，想来终究是逃不过处罚，但这两日看史书知此处全是架空，与所熟知的历史全然不同，更别说现代之事，若要举例，也真是难题。
　　公主见赵雨沉默不语，正要道：“看来这等人应是半点用也没有吧。”但赵雨忽的动了动，立起身子直直看着自己。
　　现在深秋季节，赵雨趴在地上也着实冷的有些不舒服，加上头朝下方，大脑似乎有充血的趋势，便习惯性的调了调姿势，不想一抬头却是正好与公主目光直直的对上了，见那目光中满是探究，赵雨心知，真真遇到大麻烦，只是这时若是躲避又显出心虚，于是也不移开，就这般看着公主。
　　“若是要说这等人物，奴婢倒是知道一个。”赵雨张口缓缓说道。
　　“哦？”公主是有些好奇，没料到这丫头竟是能找出一个例子，更是没想到这丫头敢这般看着自己，眼中既没有先前语气中的惊慌，也没有见到高位者的半点恐惧，此时虽是跪在地上，倒是让人觉着是坐在跟前与人侃侃而谈一般，只是这人眼中是灵动，但更多的是散漫，与这副老实的皮囊甚是不搭，公主看着很是不舒服，以至于先前佯装出的温和也一点不剩，全换了冷淡的口气，“你说说是什么人，有什么用处呢？”
　　赵雨察觉出来公主语气变化，不知是何处出了岔子，忽的恍然悟出自己这身份，竟是敢与公主对视，是大不敬，但此时身子也确实酸痛，又想到便是答得好，也不见得就能躲过责罚，也有些破罐破摔，仍是保持姿势不变：“大魏第一代女皇楚慕嫣，其人不论文武，皆为当世一流，只是那驸马却是文差武弱，看着是半点用也没有，但最后大魏危难之际，郑国要当时还是公主的楚慕嫣和亲，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敢出声，倒是那平日里看着最不中用的驸马出头替公主拦下，虽是随后被敌国将士击毙，但也让楚慕嫣因此躲过和亲，并带兵杀敌，方成就了今日的魏国。”
　　“嗯，”公主笑道，倒是差点忘了这人，还真小看了这丫头，只是，“确有此事，不过，你可知随意唤皇族名字，乃是大不敬，当杖五十。”
　　赵雨愣住了，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坑，因着平日里就是直接叫名字，哪有这么多规矩，现在也是没有遮掩，随意唤了出来。
　　“公主是要罚我？”赵雨动了动身子，改为坐姿，抱腿坐在了地上。
　　“本宫赏罚分明，你答得好，是该赏，这犯了错，也该罚。”公主淡淡笑着，身边的侍卫却是慢慢的向赵雨靠拢。
　　“赏罚不能相抵？”赵雨揉了揉膝盖。
　　“自然。”公主语调仍是平静。
　　赵雨深吸了一口气，众人皆以为她心灰意冷，知躲不过刑罚，只能原地坐以待毙，侍卫也是加快几步。
　　眼见着侍卫已是靠近赵雨，只差伸手，下一瞬，赵雨却是连滚带爬的奔出了门去，众人全没见过这等情景，那么一会还愣在原地，耳边还留着赵雨奔出之前大叫的声音：“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