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集锦》剑斩春风去

3、吾儿非儿【叁】

　　宣德太后是太上皇最后娶进后宫的妃子，年轻貌美，艳绝天下。
　　她现在在太上皇的寝宫里，跳着婀娜的步伐，像一枝花。
　　她这一曲还未跳完，就被人揪着头发连拖带拽地出了寝宫。
　　太上皇一个眼神也没施舍过去，只是手指翻页的动作略微顿了顿。
　　…
　　“你这般城府极深，太上皇得知后，还会饶你吗？”
　　宣德太后跪在地上，乌发如瀑从她的肩头散落，鲜血染唇，红若朱丹。
　　皇上站在木门边上，用身子将门缝掩着，只有几缕光能侥幸逃脱，倒像是皇上食尽了光明。
　　他屈指敲了敲门框，击打出宣德太后熟悉的音调，“陈年旧事我便不与你算了，容我勉强说自己一声大度。”
　　他的脸忽而阴沉下来，凝重得似能滴墨，“但有一码事不能不算。”
　　“我好似是警告过你不要接近他”
　　“听不进好言这倒也无事，我仁至义尽，你自己选个死法罢。”
　　说罢他就晃悠悠地往外走，手负于身后，腰杆笔直，“他不饶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处死我，我都甘之如饴。”
　　皇上的步子本就不快，越靠近门他走得越慢，越将鞋履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弄得更大。
　　等他跨出门，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迎上来，给他整了整衣服上的褶子，“陛下您偏要一个人进去，宣德太后可对您无理了？”
　　皇上舒展了双臂方便小太监整理衣服，鼻翼翕动闻着空气里游荡的淡香，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今天送进我寝宫是什么香”
　　“回陛下，是梨禅松香。”
　　“真香。”
　　皇帝想了想纸窗上掠过的身影，无声地笑了。
　　…
　　皇上和没事人一样照例来到寝宫。
　　“父皇，晚上吃得好不好”
　　“还可以。”
　　除去话里的丁点生硬，太上皇表现得并无异样。
　　太上皇此时正坐在榻上读书，睫羽低垂微掩着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几缕发靠着鬓角，凌厉的脸庞略显柔和。
　　皇上走过去紧挨着太上皇坐下，手指充当木梳顺了顺太上皇的头发。
　　沉默了有一会，皇上将太上皇搂进怀里，横过一只手敲打着太上皇举着的书的面上。
　　俨然是他为宣德太后演奏的那一段。
　　“小的时候吧。”
　　“宣德太后有一回母后演奏。”
　　“弹得就是这段曲子。”
　　“我听了个开头觉得索然无味就跑出去玩了。”
　　“然后，等我回来，母后就没了。”
　　皇上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身体放软了几分，暗暗舒了一口气。
　　太上皇转过身把皇上搂住，把皇上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
　　太上皇的手顺着皇上的脊骨来回抚摸，以作安抚。
　　他不知应该看哪，只能沉默地盯着皇上摊开在榻上的衣摆。
　　祥龙戏云。
　　这原来是他当皇上时的衣服。
　　他不算是个好皇上。
　　至少在处理后宫方面不是。
　　现在的儿子似乎也走了歪路。
　　他却无法挽回。
　　…
　　他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