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三只猫》淡若_晨风

3、第三章

　　（二十一）

　　明台嚎得凄惨，没几声就把在厨房的明镜招了出来。
　　看到明楼摁着明台，明镜一脸惊愕：“明楼！你怎么欺负弟弟！”

　　？？？
　　明楼也不舔了，呆呆看着明镜。
　　我在帮他舔毛啊！

　　明台趁他发愣，迅速跑到明镜身边。
　　明镜一把抱起团子台，摸着团子潮乎乎的毛。
　　“明楼！你怎么咬弟弟！”

　　明楼一脸懵。
　　我在给他……舔毛啊。

　　（二十二）

　　难道哥哥和姐姐还不一样？
　　哥哥是用来挨骂的、姐姐才可以宠爱弟弟？

　　当哥哥一点儿也不好。
　　明楼不开心。

　　（二十三）

　　明镜对明楼一贯是散养的态度。
　　明楼那个性格，不让人宠，也不好天天拘着。
　　所以明镜就给他开了个小门，他什么时候想出去溜达都可以。
　　而且明楼一定会按时回来，久而久之明镜也习惯了。
　　挺好，我家的明楼，有个性。

　　至于明台？明台根本就不想出去。
　　明楼舔毛的事件让他深刻认识到，姐姐才是最有权威的。
　　离了姐姐他连明楼都敌不过，出去更危险。
　　不出去。

　　（二十四）

　　一个惬意的秋日午后。
　　明楼昂首阔步，巡视领地，从前院到后院。
　　一阵风吹过，明楼觉得舒爽万分。
　　明楼坐下来、眯着眼睛。
　　不错，很满意。

　　“嗷呜！——”
　　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传入明楼的耳朵。
　　敢在我的地盘撒野，该打。

　　明楼循声跑过去，看到一只毛色杂乱的老猫弓着身子，冲着墙角低吼，吼声里满满的都是威胁，又带了点儿得意。
　　隐约能看到墙角趴着一个小猫，连叫的力气都快没了，在角落里瑟缩着呜咽。

　　老猫眼看就要再次扑向小东西，明楼忍不住一声怒喝：
　　“住手！”

　　（二十五）

　　老猫被明楼的怒喝吓得一抖，回头一看，笑得阴冷：“原来还是个小崽子。少管闲事，不然小心我挠得你眼睛都瞎了！”
　　说着老猫就冲明楼亮了亮爪子。
　　够尖，够利。

　　彼时明楼才快一岁，身形还没完全长成，虽然总是一副老成的姿态，到底还是个青少年的模样。
　　而这只老猫则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流浪猫，猫们当面叫她“桂姨”，背后都忍不住叫她“老妖婆”。
　　桂姨打架又凶又狠，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仍然让附近很多猫闻风丧胆。

　　“这是我的地盘。你越界了。”明楼端坐，波澜不惊地看着桂姨。
　　桂姨围着他走了两圈，一脸嘲讽。
　　“小少爷，我劝你还是乖乖回你的窝里吃猫粮，别管闲事。这小杂种居然想在我的地盘上住下来，呵。等我教训了这个小杂种我立刻就走，绝不多待。”

　　“我只是……走不动了……求你……”墙角飘来小猫的哀求声。
　　桂姨回头甩了个恶狠狠的眼神，小猫被吓得哆嗦，顿时再不敢说一句。

　　明楼趁着这会儿看了眼墙角，心里一紧。
　　小东西身上到处是伤，血和泥把原本干净的毛弄得脏乱不堪。眼睛都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小爪子还努力地抓着地想把自己撑起来，但是身体早就没了力气，伏在地上。
　　明楼声音一下子冷了八度：“今天我在这儿，你别想动他。”

　　（二十六）

　　桂姨放低前身重心，露出爪子，眼神阴鸷。
　　这是她打架前惯用的姿态，不少猫看到这个眼神就吓得魂不守舍。
　　可是明楼一动不动。

　　“小少爷，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少管闲事。”桂姨踱着步子，发下最后通牒。
　　明楼不答，弓起身子，以同样的姿势面对桂姨。

　　他从来没打过架，更不要提面对这么强悍的对手了。
　　但是明楼没有一分后退。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救那只小猫。

　　明楼想起明台。
　　听大姐说，明台是因为妈妈不在了才被人收养的。
　　小团子被明镜带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一点儿伤都没有，毛发整齐干净，说不出的讨喜。
　　眼前这个小家伙明明该和明台一样可爱的，却被同类欺负成这个样子。
　　不可饶恕。

　　（二十七）

　　明楼和桂姨以同样的姿势对峙。
　　秋风吹过几片落叶，一种肃杀的气氛从二猫周围散发出来。

　　桂姨一步一步接近明楼。
　　她脚下踩得很稳，眼睛死死盯着目标。

　　明楼深吸一口气，不动。

　　桂姨在离明楼二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身子一沉，助跑两步，忽地跃起！
　　老猫直奔要害而去，一爪抓向明楼的眼睛！

　　明楼侧身闪避，扑向桂姨后方，同时出击，在桂姨腿上狠狠抓了一把！

　　桂姨痛呼一声，稳住身形，四条血痕赫然印在她的后腿上，一点点往外渗血。
　　而明楼的面部虽然躲开了桂姨的攻击，但毕竟战斗经验不足，身上还是挂了彩，伤口在白毛上格外醒目。

　　小猫一看明楼受了伤，立刻就急了，拼命大喊：“你快跑啊……别管我！”
　　明楼听小家伙声音都带了哭腔，调整了下呼吸：“别怕，我保护你。”

　　（二十八）

　　桂姨咬了咬牙。
　　还以为就是个弱少爷，没想到还有两下子……不能轻敌了。
　　沉了沉气，桂姨收定心神，仔细寻找明楼身上的弱点。

　　突然，明楼一声低吼，震得她心神一晃，然后就见明楼向她直冲过来，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高高跳起！
　　桂姨刚才被明楼的吼声有些吓到，一时间竟然闪避不及，被明楼扑到后背上。
　　明楼踩着桂姨后背，在她之前的伤口上顺手就是一抓；后爪落地后借力一蹬，趁桂姨惨叫之时，前爪抱住桂姨的后背，然后对着桂姨后脖子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一连串动作，像极了书里写的老虎，一扑、一剪、一掀。

　　桂姨痛得四只爪子乱踹，明楼身上立时又多了几个小口子。
　　明楼忍着痛，不松口。

　　（二十九）

　　桂姨疼得眼泪都滚了出来：“我错了我错了！你松口！松口！！”
　　明楼想想明台，又想想墙角的小东西，还是不松口。

　　桂姨的求饶逐渐变成了哀嚎，在一片安静的住宿区中传了好远，引来几只在附近溜达的流浪猫。
　　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大惊失色：一向无往不胜的桂姨居然被一只陌生的猫咬得毫无还手之力。
　　有两个之前被桂姨也欺负得不行，看到桂姨被打忍不住叫了声好。

　　明楼察觉有别的猫来了，终于松了口，向小猫的方向退了两步，护在小家伙身前。
　　下巴挺酸，身上也挺疼。
　　从来没受过伤的明楼感觉自己应该躲不过被姐姐骂了。
　　但是明楼丝毫不后悔打这一架。

　　（三十）

　　桂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有股火从后颈的伤逐渐烧到了全身。
　　她回头看了眼明楼。

　　明楼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端坐在那里。
　　他身上虽然有伤，毛有些凌乱，但是这些都丝毫没有挫了他的风采，反而衬得他更气势凌厉。
　　桂姨被吓得忍不住连连后退，站都站不稳，找了条小路慌慌张张地逃了。

　　明楼看桂姨跑了，回过头看墙角的小猫。
　　小东西被刚才的一场大战惊得合不拢嘴。
　　明楼第一次认真打量小猫的脸。
　　虽然毛还脏兮兮的，但是两个眼睛水汪汪的，又圆又大，干干净净。

　　小东西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因为体力不支，听上去弱弱的：“哥哥，你是……你是老虎么？”

　　明楼笑了。
　　他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