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黛丝的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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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没有听到公园里出现尸/体的消息，第二天扫地时也没有看到血迹。
你怀疑自己把玛姬或者哈奇之类的误听成了玛奇。
中午，你带着慰问品敲响了黛丝的门，并没有等她开口应允，你礼貌地敲了三下后推门而入，黛丝躺在床板上，形若骷髅，胸口隔很久才会有微弱的起伏。
她的模样太恐怖了，无论你做了怎样的心理准备，都不敢正眼看她，将你好不容易从垃圾桶里找出来的才过期一天的奶粉放到床边，你畏缩地坐到她床边，低垂着眼睛，小声问道：“真的不去找医生吗？”
一天就缩水成这样，再不好转，黛丝可能会死掉。
你的鼻头一下就红了，你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流，自然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但黛丝在你走投无路之时给了你帮助，在你睡过头时也会叫你起床，你对她还是有一些革/命战/友之情的。
其实你很大程度上是害怕会被独自留下。
陪黛丝说了会儿话，你站起身道别，离开前，你鼓起勇气握了握她的手。
黛丝呆滞的眼动了动，眼底似乎闪出了泪光，你一愣，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将床头左数第三块砖头轻轻抽了出来，你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那是你从生活这个剥削者手中抢下来的钱——6500戒尼的工资，你给了黛丝2000戒尼，留了1500戒尼作为整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3000戒尼，你攒了起来。
你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袋，犹豫起是否要去做。
一直以来的习惯让你咬牙存了钱，但你根本不知道攒下来有什么用，你穷尽一生也攒不够一套房，就算攒够了，你也会因为黑户的身份无法购买，甚至于，你买不了车票，寸步难行。
你的一生已经被圈定了范围。
但至少，你不想一个人。
当孤独伴随着生活的绝望一齐涌来，你一个人真的能够撑下去吗？
公园旁有一个一日慈善献爱心的活动，医疗大巴停在路口，几个护士戴着口罩，在阳光下认真地发放着感冒灵一类的药物。
没有什么病是一粒青霉素搞不定的。
没有去求证，你就这样磨蹭到了护士姐姐面前，隔一周才能清洗的身体已经散发着酸臭的味道，你身边的人纷纷掩鼻，厌恶的眼神让你窘迫不安，难堪得想要逃离。
“小妹妹，需要什么药呢？”护士姐姐的笑眼依旧弯弯的，和煦的声音让你找回了阳光的温度，你垂着头，小声道出了你的请求。
“这可能不行呢。”护士姐姐为难地蹙起眉，“抗生素必须有医生处方才行。”而且他们也根本没准备那种药物。
怎么这样！
你垂头丧气地离开，懊恼自己忘了考虑国别差异。
无措地在返回的路上走着，路过诊所时，你小心地探着头，看见病人掏出身份ID办理病历时，赶紧缩回脑袋快步跑开。
片刻，你又跑了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心里默念着：万一是个好心的医生呢。
你不认为你会那么倒霉遇到坏人，可是你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别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撒腿跑！
你握紧拳头就往里冲，垂下的脑袋正和出来的一人撞个正着，你俩同时叫了一声，对方的痛呼在听到你微弱的惊叫时消声，他一步就跨到你的面前，又是愧疚又是担忧地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撞伤了吗，让我看看。”
和莱恩不一样的关怀，从言语到行动中流露出了真挚的善意，你冰冷了一个月的身心陡然浸泡于温泉中，巨大的安全感让你眼泪控制不住地簌簌而下。
对方更着急了，强硬地扳下你捂着额头的手，仔细看着被撞红的那块区域。
雷，雷，雷欧力！
难怪单是听到他的声音，你就选择信任了。
同时，你也确认了昨天你没有听错。
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不同的指引带给了你不同的感受，你拉住雷欧力的胳膊，仿佛把生命都交付他一般，眼睛泪光闪闪，视线一瞬都不敢离开他。
雷欧力因你的热情变得困扰：“小妹妹，那个……”他已经在心里暴风哭泣了，他只是路过买了瓶眼药水，居然就遇上碰瓷的了。
你张了张嘴，试了几下，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哭声：“请，请救救我！”
雷欧力的表情逐渐凝重。
他跟着你到了那间破屋，看见床上的黛丝时，倒吸了口凉气，比你还快一步扑过去，仔细给她作着检查。
你擦干眼泪，捂着嘴堵住你还没停下来的抽噎声。
很快，雷欧力就放弃了，他将包递给你，脱下外套，披到黛丝身上：“得赶快去医院。”
“不行啊。”你赶忙拦住他，“我们是黑户，去不了医院的！”
雷欧力一愣，他自然也是知道黑户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看了眼几乎没了脉搏的黛丝，咬牙道：“我会想办法的，再不去医院就来不及了！”
他小心地伸出手，想要抱起黛丝，意识已经模糊的黛丝却推开了他，眼神涣散，盯着天花板，嘴唇慢慢动着。
“……照顾，迪蒙。”
你和雷欧力艰难地从她不清的发音中听出这句话，你瞪大了眼，撑着床板喊道：“不可以，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你满脸是泪地看着雷欧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救救她，拜托你救救她。”
雷欧力拍拍你的肩，无奈地摇摇头。
“照顾迪蒙。”她的遗志是如此坚定，拼尽了生命，艰难地请求着。
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她僵硬的表情一松，你顾不得这让你恐惧的髑髅，扑上去抱住她：“黛丝！”
黛丝的眼睛亮了亮，一贯呆滞冷漠的眼神渐渐转暖，铺上了满满的解脱，她头歪了歪，感受着你眼泪的温度，想让你别哭，想对你说对不起，想告诉你要坚强活下去。
“快逃。”
黛丝嘴角带着笑，死去了。
死前，她最想对你说的话，是“快逃”。
雷欧力帮助你埋葬了黛丝，在他离开前，他将全部的钱都留给了你，他很抱歉没办法将你从这样的地狱中救出去。
你双眼红肿，微笑着摇了摇头，感谢他的好意。
“半年，我半年后会去考猎人执照，等我考到手，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和迪蒙！”雷欧力的眼神没有丝毫糊弄你的意思，他不仅给了你希望，也给了他自己不必要的重担。
但你很高兴，你不是孤单一个人。
送走了雷欧力，你推门回到自己的破屋，迪蒙坐在你的干草床上，不知忧愁地荡着腿，见你回来，他甜甜地笑着，向你伸出了白净的手臂：“你回来了。”
你对着他笑了笑，撇开视线，不去回应他的拥抱。
迪蒙张开着双臂，从床沿一跃而下，哒哒哒地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你的大腿，脑袋乖巧地蹭着。
你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迪蒙对你的抚摸很受用，想要拉住你的手，你却手一抬，让他抓了空，顺便将腿也抽了出来，勉力露出来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安抚你自己。
迪蒙并没有因你冷淡甚至抗拒的态度而难过，他还是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眉眼里满是对你的喜爱。
你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个孩子皮肤水嫩嫩的，眼睛乌丢丢的，睫毛也像一个小蒲扇，笑起来时尤其惹人怜爱。
他从没有收起过他的笑容。
赶在天黑前，你从老板那里回来了，他对黛丝的死漠不关心，将整个公园的厕所和垃圾桶的清洁工作交给你后，不耐烦地将你赶走了。
你今天遇到的事情比刚到这里的第一天还多，身心俱惫，打着哈欠扑到了床上，使劲挤了挤眼睛以缓解胀痛。
细腻的小手盖住了你的眼睛，你触电般打开他的手，直觉驱使下你躲远了一些。
迪蒙笑嘻嘻地挥着被你打红的手，眨了眨眼睛问道：“明姐姐，为什么躲着我？”
你看着那两块红色的手印，心下愧疚，想起了黛丝临死前反复的叮嘱，尴尬地笑着：“抱歉迪蒙，我今天，有点紧张过头了。”
“那我可以抱抱明姐姐吗？”
你已经缩到了墙角，再无可躲，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借口，见你没有回话，迪蒙欢呼一声扑了上来，你赶忙接住他，这个孩子紧紧搂着你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你的颈侧，发尖扎得你有些痛。
“啊，明姐姐，你好可爱。”迪蒙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你一僵，那种黏腻的阴湿感又包裹住了你，你皱着眉想拉开迪蒙，却发现你的力气连让他离开你的脖子都做不到。
迪蒙已经抱着你的脖子、耸动着鼻尖左右嗅闻了，血液涌上脸部，你几乎用上了伤人的力道去拽他。
始作俑者毫不动摇，再次发出了餍足的呻吟：“明姐姐，你好香啊！”
“迪蒙！”你快被逼疯了，怒吼了一声，不再顾及他还是个小孩子，掐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到了另一边。
你一摸脖子，居然摸到了一手的湿润，你几乎干呕出声。
迪蒙像着魔一般，四肢着床，犹如捕食的小猎豹，带着魅惑的花纹一步步逼近：“明姐姐，我们亲亲好不好？”
“啊！”你再也忍受不了，抓起一把干草砸到他的脸上，连鞋也不穿，径直冲出门。
黑暗和恐惧，就像迪蒙黏着你一样，在你的身后紧紧跟随。
被抓住的话，可能会死掉。
就像黛丝一样。
快逃。
你心脏猛地一窒。
然后撞上了一个人，你冲过来的力道很大，相撞之下你头眼发昏地倒在了地上，而被你撞了的那人却稳稳立在原地，晃都没晃一下。
你最先看到他的裤腿，白色绷带一样的东西交叉着，织出网一般的形状。
这人低头看了眼你，然后抬头看向了扶着门框、浑身缠绕着杀气的迪蒙，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黛丝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