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曲》何语

42、同居

　　“魔器？”莫云脸色变了变，他刚想伸出手摸向挂在胸前的戒指，最终还是握紧拳头，没有动弹。

　　还好，艾迪斯为了避免莫云发现自己知道这些平民所不能知道的隐秘而转过身子说话，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以为莫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而疑惑，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魔器这种东西可是属于卓尔贵族间的秘密，而且没有人会刻意对小孩子说的。

　　“是啊，很多年前，众神大战，很多神祗都陨落了，人间遗留下无数的神器，但是后来不知道被谁发现，这些神器能影响生物的性格，并且通过控制那些生物，最终达到让神复活的目的，从那以后，神器就被改成为魔器了。”艾迪斯梦幻地叙述着，自从他头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以后，就对他们产生了浓厚地兴趣。

　　“如果我也能遇到一个魔器就好了，无论是什么，我相信我能控制住它。”艾迪斯恶狠狠地说道，“其实神也没有了不起，更何况是一个陨落的神，只要我有着坚定的毅力，我一定能反制住魔器，为我所用。”

　　也许是两个人相处的气氛太过美好，他在不知不觉地中说出了一直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这也是他的梦想。

　　莫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赞叹道，“艾迪斯，你真是个天才，我不如你，但是我一定会向你学习，我可不会落下你太远。”

　　他听了艾迪斯的话之后，恍然醒悟，不管戒指是不是魔器，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独自来到异界，内心不够坚定，这才落到今天的下场，还好他现在年纪还小，仍旧有补救的机会。

　　艾迪斯露出一个真挚地笑容，“我也一样，你可是答应过我，教导我的武技的。”

　　“那当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莫云伸出手来，两个人牢牢握在一起，相对而笑。

　　在两个人放开心绪后，莫云给艾迪斯说一些前世看到的笑话，讲解一些地表的知识，反正他早已知道艾迪斯也是个叛逆的家伙，这从他以前不屑听从育儿园老师的煽动以及平静地看待神祗就可以看得出。

　　而艾迪斯则给莫云说一些他在以前家族里偷听到的秘密，随着两个人兴高采烈地聊天，时间飞快地流逝，他们一直到深夜时刻才从亢奋中醒转过来。

　　“嗳，糟糕了。”莫云站了起来，向外望了望，“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宿舍楼大门恐怕早就锁住了，要是我现在回去，还不得惊醒一整楼的人啊。”

　　“那你就跟我回去吧。”还沉浸在亢奋里的艾迪斯脱口而出，待他清醒过来想反悔，可是看到莫云那亮晶晶的眼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可以吗？”莫云期盼但是疑惑地问道，他不明白艾迪斯住的地方为什么不会锁门，难道他们住的地方不一样么。

　　艾迪斯撇撇嘴，没好气的回答，“其实我也是沾的你的光，你是第9家族的贵族，学院早已给你准备了一间套房，但是不知道为何你却没去，反倒是便宜了我这个在他们眼里提早上学为你开路的仆从。”

　　“喔。”莫云恍然大悟，他当初一时大意，被教导长的气势所压，没有问清楚具体事项便出来了，结果最后跟着弥尔到了他的宿舍。

　　想到这里，他有些黯然失色，不过很快坚定起来，就算他当初没有遇上弥尔，也会遇上其他人，只要他处于这个黑暗世界里。

　　“你没事吧。”艾迪斯皱起眉头，有些看不惯地道，“不就是杀死一个人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想要活得好，就得踩着别人向上爬。”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而且你永远只能坚信自己的力量，不能为一时的同盟所迷惑。

　　莫云点了点头，他竭力做出一副谄媚的神情，拉扯住艾迪斯的袖子假哭道，“既然现在这个套房是你住的，那就归你当家了，好兄弟，拉我一把，留个位置给我吧，我只需要睡地板就可以了。”说完，用手背在脸上来回抹动，装成痛哭流涕的模样。

　　“你……”艾迪斯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想不明白他的表情怎能变化得如此之快，他却不知道莫云本是一个闷骚的人，虽然对外人木讷，但是却十分喜欢和熟人开玩笑，更重要的是这是艾迪斯第一次见识现代社会的无厘头语言，无怪他反应不过来。

　　忍耐了半天，看到莫云要把伪装用的口水抹到自己的外袍上的时候，艾迪斯终于忍受不住拂袖而去，莫云在他身后大呼小叫地追赶着，但速度却丝毫不逊与他，两个人比赛似的快步奔跑，居然在10分钟内赶完了30分钟的距离，回到了宿舍。

　　因为莫云常年佩戴重力环的缘故，他比艾迪斯的体力好得多，他反客为主，抢先一步从艾迪斯的裤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宿舍大门。

　　刚进门，莫云忍不住吹了口哨，只怪这个所谓的套房是在太豪华了。它是由一大一小两个房间组成，大房间里睡房，里面有一张极大的床铺，足足可以容纳3个成年卓尔男性，床铺上的铺盖以及窗户上悬挂着的窗帘，都是由华丽地天鹅绒构成，上面还有着层层叠叠地蕾丝花边，这些东西肯定是从地表大老远运送过来的。

　　其他地方到没有什么出奇的，延续了黑暗精灵的一贯修饰风格，处处可见浅黑色和淡紫色矿石和幽暗地域特有的孢子所构成的各种装饰品与家具，但是毫无例外地在天花板上绘有一只蜘蛛造型的女人头像。

　　卓尔们相信，这意味着高高在上的罗斯女神会对住在这个房间的人的庇护，一般只在古老贵族的房间里才能看到。

　　“真舒服。”莫云啧啧赞叹着摊在床上，说起来他自己的房间也没有这么豪华过，而且他睡了8年的那张床可是石头构成的，更别提进入学院后睡得那张床，坚硬狭小，而且房间里还经常莫名其妙地产生寒意。

　　“咦，为什么我在你的房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我在之前的宿舍可是经常突然觉得发冷的。”想到这里，莫云不由得疑惑地发问，他已经习惯于艾迪斯对卓尔世界风俗的了解，他只以为他是看的书多，或者是平民接触的人比较多，更容易了解这些琐碎的事情。

　　刚刚弯腰把气喘顺地艾迪斯，抬起头就看到莫云躺在床上，他发出一声与他那冷酷孤独形象相当不符合的尖叫声，“啊！！你给我下来，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你可别忘了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事，居然就这样躺在我的床上。”

　　他一边说还一边冲上去攥紧莫云的外袍向外拉，但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的莫云仍旧躺在床上，他已经被那高昂的尖叫声惊呆了，体虚力弱与呆如木鸡的大比拼的结果便是。

　　随着‘咔嚓’一声，莫云的外袍华丽丽地四分五裂，他同时也赤裸裸地暴露在床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小裤衩。

　　两个人相对而望，一时之间都愣住了，莫云无意识地嘟哝着，“这应该算是非礼吧。”他自以为声音极小，却不料被艾迪斯听了个正着。

　　“你……”艾迪斯气得双手发颤，他不知从那里冒出一股力气，扭住莫云的胳膊，就把他往浴室方向拖，两个人好不容易挪到门口，他狠狠地一脚将莫云踢进浴室，反锁上门，大吼道，“不把你身上那堆泥土汗渍洗干净，你就别给我出来。”

　　“好吧，好吧，谁让你现在当家作主呢。”莫云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开热水淋浴起来，不由得再次感慨贵族套房的环境就是好啊。

　　艾迪斯有些阴郁地将床上崭新的床铺换了下来，重新铺上一床新床单，他现在的确有些后悔将莫云招惹进来了，当时就不该心软的，谁能料到他居然是个扯不掉的牛皮糖呢。

　　说起来他这个洁癖也与莫云有些关系，他可是莫云这个家族所灭掉的那个家族唯一的幸存者呢，虽然他很感谢莫云这个家族除掉他当时没法摆脱伤害到的仇人。

　　但是他也永远忘不了灭族的那一天，他躲在地窖的那个面粉桶里，却正好被一具死尸盖住桶口，地窖外嘈杂地喊叫声厮杀声响个不停，他只能仍由那具死尸的血一滴滴的流下来，浸满整个面粉桶，混合着面粉糊住他的全身。

　　虽然这帮助他逃过一劫，所有人都当他是一个平民小孩，将他编入伊勒斯顿家族，但他无法忘记，那个被自己姐妹杀死的贵族祭祀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舔着嘴唇开心地说道，“这孩子真像一个面包呢，就是颜色红了点。”

　　还好，她很快就死了，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能忍受任何脏东西碰到自己，尤其是在自己唯一稍微安心休息的宿舍。

　　15分钟后，莫云洗完澡走出浴室，艾迪斯板着脸道，“如果你想继续住在这里，那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没有其他的，只有一个，必须保证宿舍的绝对干净，你能够做得到吗？”

　　莫云有些诧异，他不明白为何艾迪斯这么执着，不过看他那严肃的表情，仍旧点头同意，反正他前世是学医的，本来也有些小洁癖，只是没有艾迪斯这般严重罢了。

　　“你现在总该回答我开始的问题了吧，天啊！难不成是你不知道而刻意转移话题。”莫云瞪大双眼诘问道，他脸上是毋庸置疑地指责。

　　“我看你的性格改变根本与其他人没有关系，你完全就是一个疯子。”艾迪斯有些伤神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至于宿舍里的莫名寒意。”

　　他轻嗤了一声，“贵族住的是套房，没有意外他是不会轻易死掉的，可是发生在平民房间里的意外就太多了，据说没能被罗斯女神看中的男性灵魂只能游荡在尘世，直到灵魂印记逐渐消失为止，所以他们才那么喜欢他们前生的房间啊。”

　　“原来如此。”莫云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感慨道，“贵族与平民的待遇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就连房间都有这么大的区别，看来我之前的搬家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但是。”他有些疑惑，“为何这里的环境比我在家里的还要好呢？就算这是全城唯一的武技学院，也未免太过了点吧。”

　　“哼，那只不过是因为你不识货而已。”艾迪斯没好气地道，“我上次……反正我曾经见过你们家族贵族所用的床，别看他是石头做的，可是那是幽暗地域特有的贵重无比的黑耀石构成的，你知道它为何尊贵么，就是因为坐在床上，能加速人精神力的修炼速度，并且在睡梦中缓缓恢复精神力。”

　　“精神力？那有什么作用？”莫云实在觉得惭愧，他在这个世界混了8年时间，一直浑浑噩噩，居然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他可不知道其实这些都是上层贵族间的秘密，别说他不懂，就算是排名靠后的贵族也不会知道。

　　“它的作用可大着呢，对于法师来说，精神力能提高控法能力，对于牧师来说，精神力能提高与神的默契度，对我们武士来说，精神力能提高自己的感知，增加对四周环境的监控能力。”艾迪斯羡慕地说道，“这种好东西，也只有传承十代以上的卓尔家族才用得起呢，而你现在认为好的床，只需要多花钱，谁都能买得到，根本没什么稀罕的。”

　　“原来如此。”莫云恍然大悟道，“想必那种东西在比较古老的时候，卓尔刚进入幽暗地域的时候还挺常见，但是现在肯定已经被排名前8的家族控制了吧，新进入的家族，除非也是古老家族，否则他们连这个情报也不会知道呢。”

　　他这才知道自己那不屑一顾地床原来是这种好东西，恨不得赶紧回去把他搬到宿舍来常年使用。

　　闻听此言，艾迪斯眼中闪过一抹异彩，他故作不屑道，“总算你还有点头脑，我之前还以为你脑袋里空空如也或者堆满肌肉呢。”

　　“什么啊，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幅模样！不说了，睡觉。”莫云垮下脸，他有些闷闷不乐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在艾迪斯刻意地打击下，他早已将自己脑海里闪过地一丝关于艾迪斯从何得知这只有古老家族才知晓的隐秘的灵光给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艾迪斯微微一笑，他对于莫云的表现十分满意，虽然这家伙思维相当敏锐，但还是太过幼稚，居然如此轻易便相信一个人，不过在目前没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与莫云结为战略伙伴相互帮助倒也不失为一个求生之道。

　　毕竟，他之前不显山露水，却在武技大赛中取得第2名的成绩，想必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平民，就算这一届贵族很少，但如果其他平民一拥而上呢，双拳难敌四手啊。

　　保持着愉快的心情，艾迪斯施施然走进洗漱间洗澡，他已经将莫云这个可恶地家伙反客为主，占据大半张床之事选择性遗忘。

　　毕竟，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对于艾迪斯来说，为了更好的生存，忍耐一个异型恶状超大牛皮糖不过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