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休对故人思故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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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一号秦越打电话过来，顾如璋当然是做了充分准备。秦越，新锐青年导演，作品有好有坏，发挥不甚稳定，不过每次都能掀起话题。有的电影明明拍的不咋地，票房也还不错，因为很多人就是抱着“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烂”的心态去贡献票房。然后写一大堆影评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秦越完了，江郎才尽!”之类的影评在搜索引擎里一搜能出来几百条。
秦越本人，是一个“因为如果不好好拍电影，就只好继承家里的旅游公司”的富二代，人生爱好就是不务正业，不过也算是有资本。虽然爹娘希望儿子能够继承家业，但是秦大导演天生败家，花的比挣得多。反而是秦越的妹妹，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却没有顺利的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白富美。去美国认认真真读了个商学院，又遗传到了良好的生意头脑，把旅游公司经营的颇具声色，大有赶超父辈的势头。老爷子也就眼不见为净了。只天天守着宝贝闺女探讨生意经，隔三差五在微博上骂秦越的影评下面点赞。然而秦越的妹妹秦婉是个兄控，觉得天上地下哥哥最大，最有才，最厉害。拍的电影不拿奥斯卡就是奥斯卡有黑幕。自己这么挣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也能办个电影节，把所有的奖项都颁给哥哥。
所以，经常有人怀疑秦越有时候烂片还能有不错的票房，主要原因可能是秦婉每次都自掏腰包请全公司的人看哥哥的电影的缘故，看两遍，自费看第三遍的员工有忠诚奖励。
“我昨天有事儿，你懂的……”
顾如璋：“我不懂，也不想懂。我找你是真的有事儿，你能给我联系个学校念书吗我不要学籍，就是旁听。”
“啥？我没听错吧？你第一次车祸之后说啥也不去念高中，全市第三啊!那个高中进了一脚就踏进重点大学了啊，你说不去就不去了。现在第二次车祸突然又想起来念书，你以为你谁？教育部你家的我一个富二代我都不敢任性我跟你讲……”
“不说了嘛，我不要学籍，我就旁听。”
“要不你出国，国外这种项目很多，交点钱，人家还给你发结业证。练个口语，泡个洋帅哥，没事儿传两张假装刻苦学习全是外文书籍的照片来，让陆奕鸣给你一写:堕落童星中二期宣告结束，而立之年娱乐圈再起风云，啧啧，挺好。”
“……算了我去问问小鹿。”顾如璋想直接挂电话，等等，洋帅哥什么意思？我我我我我真的喜欢男男男的？？
先不要问，不要打草惊蛇!顾如璋默默的想。
“你就知道小鹿，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说啊你！当年和裴嘉树分手也是因为小鹿吧！”
顾如璋没想到自己随便几句话搞出这么大的八卦来，虽然他十分感兴趣，但此时显然不是最佳时机。于是匆匆挂了电话。
秦越这么一说，顾如璋倒是不敢打电话给陆奕鸣了。
虽然在这个事情上陆奕鸣可能更能帮助他。陆奕鸣是梁教授的高徒，编剧出身却成为娱记。后来自己搞了个娱乐圈的公共号，这些年做的很大，不但还清了家里的欠款，甚至把父母接到了宁城享福。和顺风顺水的顾如璋、擅于投胎的秦越不同，陆奕鸣的人生可谓一波三折，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从来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人，多年下来，倒是有个好人缘。尤其娱记这个行当，如果懂得分寸，进退有度，可以做的十分舒服。明星宣传、广告发布、公关事项，新片上映，都得和娱记搞好关系。因为娱记不代表他一个人，而是后面整个媒体平台。尤其陆奕鸣这种传统媒体从业多年，如今新媒体也游刃有余的资深记者，更是没人愿意触霉头。
然而这样一个通透灵活的人，做事滑不留手，圆润和畅，倒是也有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这位励志青年啊，是个男女通吃的移动炮台。
秦越认真的问过他，你都装的这么成熟世故了，怎么就不能把这个毛病也改一改呢。
陆奕鸣搂着一个柔弱纤细的小男孩，笑眯眯的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秦越：“行吧，把不要脸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您是第一位，到底是文化人。”
这样的文化人，待顾如璋是特别的。他见证了顾如璋第一次的车祸，之后越走越近，甚至介入了裴嘉树的养成大计。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又渐行渐远，重新退回到好兄弟的位置上去了。
“顾如璋”实在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有这么缤彩纷呈的关系网，一时间恨不得自己重新变成孤魂野鬼在天上飘着看戏。演戏在戏里就够了啊，生活中还是不希望自己戏份太足的啊！又不是裴嘉树一天天的假正经内心戏那么丰富。
咦我为什么知道裴嘉树内心戏丰富？？？大约是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吧，那么多小说都说重生者可以有身体原来的记忆，说不定我也有，只不过是慢慢苏醒的呢！为了不让读者觉得有金手指嘛。
“你现在敢挂我电话了噢？”秦越又打了电话过来，顾如璋不想理他，秦越继续在电话那头嗷嗷喊：“我虽然没办法，但你忘了我有个‘哆啦A妹’吗？”
嗯？顾如璋愣了一下，接着想起来秦越的百科资料上显示的他的家庭情况。虽然他是个草包，但他有个一点也不草包的全心全意支持哥哥败家事业的全能妹妹。
“我妹能直接给你买个文凭……”
“我不是要文凭啊，我是想上课啊大哥！”
“行吧行吧，我去跟我妹说，我妹很厉害哦！”
“你们俩真的不打算去德国看骨科？”秦越没听到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十分钟后，信息响了：“我妹帮你联系好了，9月1日去宁城艺术学院电影与电视学院表演与导演系报道，只是旁听。如果你想成为正式的学生，我妹帮你找了个私立高中，一个学期之内补齐高中的全部课程，然后下半学期备考，艺考你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有底子在这儿，文化课需要抓紧。不过好在艺术考生对文化课要求不高，我妹会帮你找最好的教师。”
一段话里出现了三个“我妹”，顾如璋忍住了吐槽的心，发了个谢谢。
“不用谢，我妹说一定要强调是她在帮忙，并且能帮到偶像她很开心，她知道你过去十年有不得已的苦衷，振作起来从头来过，她会守护你的笑容！我妹希望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吃饭，在这之前你先出来跟我决斗。”
顾如璋再次感慨粉丝滤镜真是强啊，这十年的苦衷他都不知道是啥，粉丝就能脑补出来并且一下子就理解了。
就这样在“哆啦A妹”的帮助下，顾如璋度过了无比艰辛的一年。
26岁高龄重新踏入学园，可能还要管20岁的大二学生叫学长，顾如璋内心十分复杂。
好在这些小屁孩都看过顾如璋的作品，虽然有十年黑历史，但是天才或许都是与众不同，也许这十年人家是解放天性去了呢。现在说收心就收心，学霸模式再次开启，老师已经好几次点名表扬了，当然都是女老师。
当然媒体就没这么客气。
首先是有媒体在冬季艺考的人群里发现了顾如璋，目的性很强的采访了几句，接着用脑洞完成了一篇报道。
记者问顾如璋来干嘛？顾如璋说来考试。
记者说你都二十六了考啥试？顾如璋说以前耽误了现在想补回来。
记者说不会太晚吗？顾如璋说只要有心就不会晚。
晚上新媒体上的报道就变成了“昔日童星重回校园，故作姿态参加艺考”。然后就是一堆什么内定啊，走过场啊之类的猜测。理由是顾如璋很笃定“只要有心就不会晚，这个有心不知道是有心备考还是有心后台。”
稿子发出来一个小时之后，亲妈粉纷至沓来，把这篇报道给举报了。
编辑部一看新媒体反响这么大，纸媒怕惹上官司，直接就把稿子给毙了。
娱乐版编辑刚决定不刊这个稿子，秦汉旅游的执行总裁秦婉就打电话过来：“我是顾如璋的粉丝，我不想看到有关顾哥哥的任何不实报道。我还想谈一下有关我公司在贵刊的几个广告是否续约的问题，请帮我引荐一下广告部。”
你就直接说如果我们登了这个报道你就不会在我们报纸上登广告不就结了，大家混碗饭吃不要仗着你是人民币玩家就这么欺负人啊。
编辑果断给了广告部的电话。
网络上褒贬不一，并且关注度一直持续到了次年高考，以及高考出分。
顾如璋不高不低，堪堪过线。加上高的离奇的艺考成绩，顺利录取。不过想到是26岁，以及只学了一年文化课的情况下，这个成绩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顾如璋签约的小破公司蹭着这个热度又推出了几个直播网红。以及网上对于顾如璋为何又去读书的事情众说纷纭，该公司依然没有公关，因为没钱。
“哆啦A妹”想继续帮忙，被顾如璋婉拒了。读书他十分急迫，但是又不想花费三年的时间去应付高中，无奈之下才求助于人。剩下的路他还是想自己走。别人扶着走的快，指不定哪天步伐不一致了，就被摔在半道上，独自前行虽然慢，但是一步一步走的稳。
尤其是顾如璋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谢意，便买了一条宝格丽divas’ dream，趁吃饭时送给她。而秦婉谢过之后，只是随意的把项链放在一边，却一个劲儿的从各种角度跟偶像合影，并且拿出身上带的所有能写字的地方给他签名时，他觉得即便是出于脸面，也不好再对秦婉提出任何要求。
“顾哥哥你不用给我这些东西，我自己都可以买。但是因为是顾哥哥送的，所以我当然很喜欢。能这样常常和我迷了十几年的男神一起吃饭，我就特别满足啦。”
秦越在旁边翻白眼：“你哥哥有点多哦。”
秦婉：“哥，拍电影不？公司账上的钱比哥哥更多，也是有心投资文化产业的哦。”
秦越：“顾如璋你赶紧过去继续跟我妹照相，照到她满意为止！”
顾如璋看着活宝兄妹无聊的打嘴仗，突然想起梦里那个叫姜漱泉的小胖子来。自己没有查过他的资料。秦家兄妹和自己这样要好，想必也认识姜漱泉。
“梁伯伯去世那天我还在医院躺着，也没去成他的葬礼，不知道他外甥去了没有？”
“什么？梁家哪来第二代？”
“？”顾如璋愣了一下，本来想岔开话题晚上回家自己搜索，但是鬼使神差还是问了一句：
“梁伯伯有个外甥，叫姜漱泉啊。”
“……”秦家兄妹对视一眼，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顾如璋知道不妙，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可以岔开的话题。还是秦婉心疼偶像，看着顾如璋欲言又止的尴尬样子，打破沉默：“顾哥哥你可能是太累了，姜漱泉十年前就，车祸去世了…您还…”秦婉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现在变成她像嘴里噎着个东西，很想一吐为快，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又是车祸！！！
“是啊，你这十年里不是每年都去给他扫墓吗？”秦越盯着顾如璋道。
“呃……”顾如璋有点懵，毕竟他没有这十年的记忆啊，他哪儿知道顾如璋这么兄弟情深还年年扫墓啊。
毕竟是未来之星演技担当，顾如璋立刻摁住额头，做出一副万分痛苦的样子，压低嗓门悄悄说道：“我觉得我最近记忆有些混乱，可能是车祸后遗症，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有需要，可能要拜托你们帮我联系医生。”
秦婉立刻又心痛又满足的频频点头：太不容易了！遭遇两次车祸，能活着已是万幸，明明重伤未愈却立刻投入工作学习，不愧是偶像，自己没有粉错人！
秦越若有所思。
秦越虽然是个只会吃妹妹软饭的纨绔，但他同时也是个导演，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应该说他的很多不佳的票房是因为他总是脑抽想不断尝试标新立异的个人风格，而不是老老实实拍能挣钱的商业片。职业本能让他能够分辨什么时候是真情流露，什么时候是进入角色。
刚刚顾如璋，是在扮演一个车祸失忆的角色。
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当然秦婉特别欢。
谁也没注意隔壁靠窗桌上静坐着的一个人。
裴嘉树约了朋友吃饭，意外遇到了年近三十突然参加高考还让他考上了的顾如璋，和顾如璋七八年前分手之后，裴嘉树一直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最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倒是有一百来次点进顾如璋的朋友圈，盯着他的自拍和文字发呆，等待着他有没有什么更新。
直到等到了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的更新。
今天意外遇到，本想打个招呼，可是竟然听到他问起死了十年的旧人。后来又看到那一段拙劣的表演。
多年没有好好演戏，技艺果真生疏了吗？裴嘉树撇了一下嘴角。看着顾如璋帮一个高个儿漂亮姑娘披上外套，递过手包，眼神几不可察的暗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休对故人思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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