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东方隽起

47、生命垂危

　　苏雪盈被带到顾府的地牢之中，仆人将牢门打开，将她推了进去。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咬着牙爬起来，刚站起身，就看到郑婉瑜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沈芳菲。

　　郑婉瑜看着苏雪盈，冷冷地问道：“听说子逍走火入魔，是你救了他？”

　　“是的。”苏雪盈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有些胆怯。

　　郑婉瑜问：“你会武功？”

　　苏雪盈停顿了一下，道：“是的。”

　　郑婉瑜又问：“你不是逃难来的吗，不是说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吗？”

　　苏雪盈有些局促不安，“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有意要欺骗您的，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

　　郑婉瑜哼了一声，“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必须要说出来，我不能容许顾府之中，有任何潜藏的危险，你上次离开又回来，我本就不同意，现在居然发现你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江湖险恶，我不能不防，你什么都不肯说，要我怎么相信你？”

　　苏雪盈焦急地回答：“夫人，请您相信我，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私心，我的武功并不高，根本没您说的那样深不可测。”

　　郑婉瑜怒喝道：“撒谎！子逍的内力那么强，如果真的走火入魔，武功一般的人是根本救不了他的。”

　　“夫人！我……”苏雪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时，一旁的沈芳菲说话了，“姨母，你别相信她，试试她不就知道了。”

　　郑婉瑜点了点头，沈芳菲突然向苏雪盈打出一掌，苏雪盈一闪身躲过了，“夫人，请您相信我……”

　　沈芳菲又是一掌打过来。

　　“住手！”顾子逍大喊一声，身形如疾风般掠了过来，但是，还是没有来及得。

　　这一掌正打中苏雪盈的胸口，苏雪盈晃了两晃，倒在了地上。

　　顾子逍狠命地掐住沈芳菲的脖子，目眦欲裂，“我杀了你！”

　　郑婉瑜及时出手阻止了顾子逍，顾子逍反手一掌打向沈芳菲，沈芳菲被震到牢房的墙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郑婉瑜扶起沈芳菲，说道：“子逍，怎么可以对菲儿下手这么重？”

　　顾子逍发了疯似地吼道：“她为了救我，已经快性命不保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他弯身抱起苏雪盈，匆忙奔了出去，没再理她们两个。

　　顾子聪看着床上的苏雪盈，深深地自责着，他后悔不该把顾子逍叫出去，那样苏雪盈也就不会出事了。

　　顾子逍坐在床边，泪流满面，十分凄凉地看着苏雪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顾正先和顾子轩也匆匆赶来，顾子聪告诉他们，苏雪盈怕是好不了了。顾子轩踉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不停地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顾正先也是难以置信，木然地垂下双手。

　　顾正先回去之后，将郑婉瑜和沈芳菲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并且下了命令，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再碰苏雪盈一根头发，闲杂人等不许靠近舒逸阁半步。他又召集了许多江湖名医，来为苏雪盈疗伤。郑婉瑜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顾子聪将开好的药方留给顾子轩，嘱咐他每日定时为苏雪盈熬药，然后，背了行囊，出门找他师父去了。

　　顾子聪的师父是一位世外高人，平时喜爱云游四方，从不插手江湖之事，因此江湖上很少有人认识他。顾子聪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以与之相识，那位高人很是欣赏他，便收他做了自己唯一的徒弟。顾子聪跟着他学了好几年，其间也曾随他四处云游，回到顾府后，便再没有见过他。

　　顾子聪并不知道师父在哪，不过，他们有极为隐密的联络方式，顾子聪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起要找师父问一问，希望能找到救治苏雪盈的办法。

　　苏雪盈昏迷了几日，还是醒了过来。众名医虽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仍是没办法确定，她到底还能活多久。顾子逍每日强颜欢笑，依然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只有在苏雪盈睡着了的时候，他才敢偷偷地流泪，整个人已是消瘦不堪。

　　顾子轩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也是心酸不已，他能明白顾子逍的心情，因为晴云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难过。他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在他们身上，希望苏雪盈能够好起来，也希望他们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苏雪盈虽是虚弱，但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顾子逍每日对她的精心照顾，让她很是感动，她心里其实早就原谅了他，只是，她还是无法像以前一样，因为她一直认为吴宇辰才是她要嫁的人，她要爱的人也只能是吴宇辰，对于顾子逍，因为不能嫁，所以不能爱。

　　她时不时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她亲手为顾子逍画的画像，偷偷地看着，也记得要把“子逍小猪”时刻带在身上了。她觉得，如果真的不能爱顾子逍，那也不想把他从记忆里抹掉，也要把有关于他的一切东西，一辈子留在身边。这个单纯的小丫头，生平第一次，终于为情所困，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次，她拿着“子逍小猪”，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竟然难过地流下眼泪。顾子逍在身后看着这一切，也是痛苦不堪地流着泪，这个傻丫头，才刚刚对自己有了爱的心思，就要与自己阴阳两隔了。

　　苏雪盈每吐一次血，顾子逍的痛苦就会多加重一倍。

　　两个月后，顾子聪突然回来，他来不及休息，直接来到舒逸阁。

　　“子逍！子逍！”还没进院门，顾子聪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顾子逍听到声音，直接从屋里飞身跃至院中，顾子轩看着苏雪盈喝完药，也匆忙跑了出来。

　　顾子逍紧紧抓住顾子聪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二哥，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顾子聪缓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我找到师父了，师父说……”

　　顾子逍眼睛亮了起来，“他说什么了？”

　　顾子聪回答：“师父说，在西南部有一处地方，叫‘梦仙坞’，那里有一种药，也许能治雪盈的伤。”

　　“真的？那我要怎么去？”顾子逍恨不能，立刻就去到那里拿到药。

　　“子逍，你先冷静，听我往下说。”顾子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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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仙坞”是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先人为躲避战乱，世代隐居在那里，与外界少有接触。据说有位先人在朝为官，一心一意，为国为民，时常直言进谏，怎奈大王昏庸无比，不但听不去他的话，反而要杀他。一日他做梦，梦到了仙人，仙人赐给他一颗丹药，说是能在他危难之时，救他一命，并将药方传给了他。他醒来之后，没几日，大王便召见了他，其实就是打算要杀他。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逃回家中，将丹药服了下去，保住了一命。不久，国家起了战事，他就带着族人和亲信逃到了一处地方。族人推举他做了他们的王，并将此地起名叫做“梦仙坞”。这位先人将药方传给了家人，并且，只有他的继承者们，才能获得此药方。顾子聪的师父，也是偶然云游到此，才知道有这么一处所在。他曾与那里的大王喝酒，那大王醉后一时失口，误将药方告诉了他。据他说这丹药不难配制，只是其中有两味药草，只有他们的王室里才有种植，而这两味药草，是这种丹药配制的关键。所以要想救苏雪盈，只有去“梦仙坞”寻找这丹药了。不过，因为这两味药草极难存活，生长周期又长，每十年才能配制出一颗，所以只有王室中重要的人，在生命垂危之际才能服用。

　　活命的方法有了，能不能求到药，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顾子逍认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都不能够放弃，他问顾子聪怎么才能去到那里。顾子聪拿出一张地图，是他师父画的，说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应该就能找到。

　　顾子轩这么多日提着的心，也总算稍稍放下了。他打算和顾子逍一同去求取丹药，让顾子聪留下来照顾苏雪盈。

　　顾子聪却说不行，苏雪盈时日无多，恐怕等不到他们回来，要去也只能带上她一起去。

　　三个人又商量着要一同去，路上也好多个照应。

　　顾子逍想起了那日，在易红罗家里遇到采花贼的事，他认为采花贼被救出，肯定与易红罗脱不了关系，随后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他们二人，又将自己和苏雪盈中了易红罗迷药的事，也说了出来，却绝口不提那晚发生的事，只说用冷水浸浴之后，得到了缓解。他能肯定牢房里奇特的香味，必定也是出自易红罗或采花贼之手的，他怕城中会再次掀起什么风波，就让顾子聪和顾子轩留下来，决定自己带着苏雪盈去。

　　因为顾子聪精通医药，所以必须要留下，顾子轩倒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留下，还是想跟着去。顾子逍又告诉他们，当年一空道长的死因颇为蹊跷，并非传言所说的那样。而一空道长离世之后，易红罗便不知去向，连一空道长一直收藏的一本秘笈，也不知所踪，他一直都怀疑这跟易红罗有关。这几年他一直暗中追查，都没能寻到易红罗的踪迹，她此番突然搬到扬州城，一出现就与采花贼有牵扯，还擅用迷药，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一空道长虽然武功高强，却不曾教过他们如何使用和配制迷药。所以，他让顾子轩留下，是想让他多注意一下易红罗的动静。

　　顾子轩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就答应了，同顾子聪一起留下来。

　　三个人商量好之后，顾子逍就开始准备路上所需的物品。苏雪盈身上的伤，受不了颠簸，不能骑马，所以，顾子逍准备了马车，并在车内铺了几床厚厚的被褥，这样，便可大大减少颠簸带来的不适。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顾子逍便去向顾正先辞行。

　　顾正先对此事也是十分支持，特意挑选了十几个武功高强的家丁，护送他们二人，还同顾子聪和顾子轩一起，将他们送出了城，又嘱咐顾子逍，一定要把苏雪盈照顾好。

　　顾子聪为他们准备了一些药品，以备不时之需，还把师父留给他的唯一一颗续命丹，送给了他们。这续命丹对于普通的内伤，是完全可以治愈的，但苏雪盈的伤势复杂，是以，这颗丹药只能用来延长她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