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东方隽起

32、惊艳晚香楼

　　城里总算是安定了几天，采花贼受了伤，稍有些收敛，没敢再继续作案。

　　顾子轩和顾子逍依然到处查找证据。他们从一个受害人那里得知，采花贼的脖子处有个鲜红的骷髅刺青，而其他的受害人却说不曾发现过。刘捕头命人去晚香楼暗查，并没有发现脖子上有刺青的人。

　　难道那左手受伤之人不是采花贼？因为他的脖子上并没有刺青，可为什么只有一个受害人看到了，而其他受害人都没有看到呢？这个问题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顾子聪解开了他们心中的疑惑，他告诉他们，有一种刺青在喝酒之后才能变红。看来这采花贼怕人发现，必是不敢轻易喝酒的。

　　之后刘捕头又去晚香楼查访得知，那左手受伤之人，确实是不喝酒的。要想查明真相，就必须要让那人喝酒才行。可如何让他喝酒便又成了难题。

　　正当顾子逍几个人苦苦思索的时候，苏雪盈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假扮成青楼女子去试试。顾子逍担心她的安危，一口否绝了。刘捕头却认为，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既然是采花贼，必然是个好色之徒，以苏雪盈的姿色完全可以将那贼迷惑住，然后想办法劝其喝酒，他会命人在暗中保护，如果发现那人确实有刺青的话，便可以立即缉拿归案。可顾子逍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这事也就作罢了。

　　有一天，顾子逍从外面回来，怎么也找不到苏雪盈，问门房也说没有看见，他意识到不妙，立即去了晚香楼，结果没有找到。又去问了刘捕头，也说没有见到过。再次回到舒逸阁后，却发现在他的房中有一封苏雪盈留下的信，说她出去办点事，两三天后就会回来，也没说明去了哪里。

　　没有了苏雪盈的消息，顾子逍心急如焚，睡不好也吃不下，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她，顾子轩和顾子聪也是非常担心，一直帮着找。

　　两天之后，刘捕头又来找他们，说是还要再去晚香楼查查。顾子逍本来不打算再管这事的，因为此刻，他的心里除了苏雪盈，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任何事。而顾子轩却认为，还是应该先把采花贼抓住再说，万一让采花贼遇到了苏雪盈，他们就是想要救她也都来不及。就这样，兄弟三人一同随刘捕头去了晚香楼。

　　中午时分，一行人到了晚香楼。

　　今天的晚香楼与往日不同，不仅宾客满满，连舞台的布置也比以往要别致许多，像是有什么精彩的表演，他们还发现那个左手受伤之人也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光景，老鸨走到台子的正前方，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今天呀，我们晚香楼将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惊喜的。”

　　下面有人起哄，“有没有你说得那样好啊？你们晚香楼的表演我们可都是看过无数次了，没什么新意了。”

　　“今天与以往不同，我们这儿啊，最近新来了一位‘凝香’姑娘，那叫一个……我就不多说了，各位客官还是自己瞧吧。”老鸨故意卖了个关子。

　　乐声响起，有几位姑娘走上台，随着乐曲舞动起来。没一会儿，下面又有人起哄，“这跳得什么呀？走走走，不看了，不看了……”有一些客人站起来，闹着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那几位姑娘弯腰拾起台子上原先摆放好的红丝带，拖出一朵巨大的白色牡丹，随着花瓣缓缓落下，里面一位红衣少女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待花瓣完全落下后，少女缓缓地舞动起来，那舞姿轻盈曼妙，像是一只红色的蝴蝶萦绕于牡丹花之上，在白色花瓣的衬托下，更显娇艳。

　　一身红色的舞裙，紧紧地裹住她那玲珑的腰身，肩膀和双臂处轻纱薄透，雪白的肌肤隐约可见。一片红纱半遮着面，眉似远山，目若秋水，手持一根红色长绸，挥舞起来似行云流水，又如花朵绽放，每每抬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两根纤细的雪藕，真正是妩媚动人，撩人心弦。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看得入了迷，那些站起来的客人都愣在原地，忘了要出去，也忘了要坐下。顾子聪、顾子轩此刻也是目不转晴地观赏着，心中暗暗称奇。顾子逍虽然也觉得这舞姿确实美极了，但因为挂念着苏雪盈，并无心欣赏，只是烦闷地频频饮酒。

　　顾子逍端起酒杯，不经意地朝舞台上瞥了一眼。此时，红衣少女正挥舞着长绸旋转着，搅动起来的风吹落了她脸上的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脸。顾子逍看到这张脸，顿时呆住了，连手里的酒杯掉到地上也未发觉。

　　原来这红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日夜牵挂着的苏雪盈。顾子聪和顾子轩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苏雪盈停下旋转，从半空中降下一根长长的红绸，苏雪盈拉住红绸，脚下轻轻一点，便绕着舞台飞起来，越飞越高。长发飘飘，裙裾飘飘，红绸飘飘，好似飞天仙女一般，待她缓缓落下，站定之后，向着台下鞠了一躬，这一舞算是结束了。

　　众人仍是沉浸其中，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老鸨走上台来，“我们凝香姑娘的舞怎么样啊？”

　　她的一句话，提醒了在场的众人，全场爆起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有人提议要点下苏雪盈，顾子逍愤怒地站起身来，却被刘捕头给拉住了，“四少爷，稍安勿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顾子逍听了他的话心中登时明了，瞪着他道：“原来是你安排的？”

　　刘捕头陪着笑，说道：“四少爷，别生气，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到时你怎么罚我都行，现在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此时，老鸨又说道：“我们凝香姑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瞧上的。”她命人拿来一个绣球，举在手里，“抢到这只绣球的人，才有机会与凝香姑娘到房中一叙。大家都听清楚啊，只是一叙！”说着，把绣球递与苏雪盈。

　　苏雪盈接过绣球向着那个左手受伤之人的方向用力抛了过去，那人眼疾手快，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接住了绣球，众人皆发出惋惜之声。

　　那人直接走上台来，色眯眯地看着苏雪盈，“凝香姑娘，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走吧，我可有些等不及了。”说着，就要来拉苏雪盈的手。

　　苏雪盈眼中闪过一丝慌恐，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她忙低下头，稳住心神，“公子，莫要心急，妈妈不是说了吗？只是一叙，凝香会为抢到绣球之人单独弹奏一曲，不知公子是否愿意赏脸？”她极力地压制着心中的紧张。

　　那人忙说：“愿意！愿意！”又上前来要拉苏雪盈的手，苏雪盈急忙将手中的长绸递了过去，那人便牵起长绸，与苏雪盈一同向楼上走去。

　　顾子逍见两人一同离去，忽地又站了起来，却再次被刘捕头按住，“再忍一忍，就快水落石出了。”顾子逍重新坐下，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焦躁不堪。

　　顾子轩很不高兴，“刘捕头，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对雪盈有多危险？”

　　顾子聪也说：“刘捕头，至少也该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

　　刘捕头无奈地说道：“三位少爷，就别埋怨我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可我这也是为了破案呐，百姓们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不能不管呐。再说，是雪盈姑娘亲自找上我的，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们。你们如果现在冲上去阻止，那雪盈姑娘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再想抓住那贼，更是难上加难了。几位少爷先忍耐一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做好部署，好营救雪盈姑娘。”

　　苏雪盈一边走着，一边四下观望，远远地看到，顾子逍焦急又愤怒地看向这边，她不敢与他对视，忙转回头，继续向着楼上走去。

　　进了房间，那人迫不急待地想要靠近苏雪盈，苏雪盈急忙向后退着，阻止他道：“公子，请先到那边坐下，我们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那人又待上前，“哪那么多事儿呢？不就是银子吗？你要多少，我给便是。”

　　苏雪盈又向后退了几步，“我知道公子不吝钱财，但我们还是不能破了规矩，公子若是愿意，便到那边坐下，若是不愿意，那便对不住了，我们下去再抛一次绣球吧。”

　　见那人有些迟疑，苏雪盈又赶紧说道：“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我第一眼看见公子，便觉得公子与众不同，我相信公子必定是个有涵养之人，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的。”

　　那人被苏雪盈一番夸赞，也不想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故作轻松地走到那边桌子旁坐下。

　　苏雪盈上前为他斟了杯酒。那人警觉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不喝酒的。”

　　苏雪盈没有强迫他，只是把酒放到他面前，“那公子，随意吧。”说着，她慢慢地走到对面的琴案前坐下，合上双眸，片刻后又睁开，伸出手缓缓地弹奏起来。

　　她的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轻轻地拨弄着，那琴声轻柔飘忽，似乎能让心为之融化，忘却一切。

　　那人沉醉其中，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喝起酒来，一杯又一杯。苏雪盈时不时会有意无意地看向他，见他终于喝了酒，没动声色，继续弹奏着。

　　顾子轩、顾子聪和刘捕头带着人悄悄地藏在门外，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他们也被这琴声迷惑得失了神，还好顾子轩及时运功稳住了心神，他急中生智，用手将耳朵捂上了。而顾子逍却不知跑到哪去了。

　　一曲终了，苏雪盈再次抬起头，妩媚地笑着，看向那人，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红色骷髅刺青已经显现，她有些激动，但又控制着，没有声张，只是缓缓地起身，走到窗前，“屋子里有些阴冷，不如让阳光照进来一下。”说着，她轻轻地推开窗户，又转过身，向着那人走来，走了几步便停下了“凝香刚才弹的曲子，公子以为如何？”

　　“好听，好听极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哈哈，凝香姑娘的美貌也是世间少有啊。”那人向她靠过来。

　　苏雪盈害怕极了，突然她踢倒琴案，大叫着，“刘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