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剑龙）天末云歌》九祐

20、夜凉

　　◆◇◆◇◆◇

　　厢房外，龙宿先遣走守在厢外的仙凤。他甫一推开门，入眼的，剑子光裸上身站在门后，似乎等了他很久。
　　见他不悦的神色，龙宿准确的第六感，立即想调换方向、走为上策。剑子好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龙宿还没抬腿逃跑的时候，迅速伸出两臂圈住龙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龙宿掳进厢房里，再补上一掌将房门关上。

　　一阵天旋地转，龙宿再回神已被抛在床榻上。他晃着头抱怨道：「吾是大病初愈的病人，汝居然忍心将吾用摔的！？」

　　服贴的白发栖息在剑子两肩上，他斜睨目光，似火又似冰的眼神，看得龙宿头皮发麻。

　　「汝……做什么用那种眼神盯着吾！」

　　又是那记极度坏心的黑笑，龙宿心惊。
　　剑子压低语气，脸上的气氛不太好看，他笑得奸诈：「对于坏病人，我认为没必要好好相待，反倒是……该好好惩罚！」

　　大掌掐住龙宿的脸颊，俯身索吻；惩罚味浓厚的吻，霸道的探入龙宿的口中，肆意蛮吮，带着微醺的酒味，很快的，体内的火就起燃了，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往下沉，龙宿领口的梅花结扣环也被剑子顺势解开。

　　两人喘着气，龙宿两处颧骨上浸淫着红粉薄晕，浑身散发诱惑之色，引诱了剑子仙迹瞳里的邪恶色彩，他掀着眸里的波光，深深凝视龙宿，脑里激情地上演翻云覆雨的爱景，眼前人每一分、每一吋光裸身子、忘情呻吟的模样。

　　「剑子？」冰冷的触摸唤醒剑子即将脱缰的理智，龙宿轻声呼唤他。

　　剑子心中春色狂雾霎时飞散，回归理智，当下迅速放开龙宿的身子，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

　　剑子仙迹往后退开，伸手拿起仙凤为他准备替换的衣服，一一将它们穿上。剑子仙迹又恢复成一派飘然仙影，一丝不茍，正气不阿的模样。

　　他背对着龙宿，平静无波的音调：「我回豁然之境。」

　　龙宿不解：「为什么？」

　　踏出门的步伐，顿了顿，龙宿见不着剑子此刻的表情；藏住心绪的白色睫毛，敛下半分，空气中递来他不想说出口的情叹……沉默片刻，剑子依然没多说什么。

　　夜风带走那染上尘色的仙袖，飘飞的白丝绫带，看上去竟也是一帘言不由衷的轻愁。

　　龙宿一脸茫然失措，他不懂剑子为何突然离去？他站在门边，出神地凝看夜空、剑子离去的方向，他真的不懂方才的剑子……更不懂为何自己心头上总是空荡荡的。

　　为什么坦承一切心情后，担心彷徨的感觉比以前更浓烈、更绞心？

　　龙宿无助的表情，毫无防备的状态完全落入伫立在阴影处圣踪的眼中。他绽开一记狡笑，比偷腥的猫儿还来得邪气三分，贪婪的阴华灰眸，灿灿烂烂。

　　究竟是怎生的蚀骨销魂滋味？

　　天末的龙啊……原来是，眼梢上的月光，晃得更激烈了——

　　从月阴下走出来的面貌，剑子仙迹步伐轻慢地，张开灰色的大网，从身后抱住疏楼龙宿。在他耳畔边倾吐着那似曾相识的气息：「做什么呢？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夜空？」

　　龙宿闻声，放下戒心。心里不太高兴，闷闷诉：「吾以为……汝在生吾的气。」整副身体的重量安心地依靠剑子仙迹怀中，龙宿闭上眼。

　　剑子的吻像几许落下的枫叶轻啄颈腰，「哦？我何必生你的气呢？」邪佞的眼，若隐似现。

　　龙宿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挣扎了很久，不说不快：「吾不喜欢汝跟一步天履太过接近。」心头一直刺刺的，不舒服的滋味，他厌恶。

　　一步天履的名字似乎令那双不规矩的手，停了数秒。「一步天履对我来说单是一名可爱的弟弟。龙宿，你才是我最想要的。」究竟，谎言里藏着多少方寸的真心？

　　站在阴影处的一步天履，逐一被那伤人字句生生撕裂。他看见的人是圣踪，眼里所见是圣踪搂着疏楼龙宿的亲密模样。光是一句『弟弟』、一句『龙宿你才是我最想要的』……事实摆明摊在他眼前，他还在拒绝什么？没了，什么都没了！

　　颠虚半浮，在眼泪夺眶而出的前一刻，他逃离现场了，像个落荒而逃的失败者；从那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下，狼狈地逃了。

　　「汝怎么了？」龙宿转过身望着剑子，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模样怪怪的？汝在看什么？」

　　龙宿发现剑子一直凝视前方拱墙柳树下的某一处。龙宿走过去，树下发出沙沙窜动的声音。拨开那团蠢动的小东西，龙宿笑了笑：「哈，是只迷了路的小黑猫。」疏楼龙宿将巴掌大的小黑猫，置在掌心上，刚刚好。

　　「牠抖得好厉害，是不是饿坏了？」仔细一看，小黑猫眼窝处，淌着令人心怜的幼泪。
　　剑子仙迹走过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伸出逗弄的指尖抚挲小黑猫纤嫩咽喉，猫儿瞇着瞳儿发出舒服的咕哝声。

　　剑子仙迹意有所指说道：「生嫩的猫儿，只要给牠一丝甜，便会对你死心塌地。」

　　龙宿不疑有它，提醒着：「还有重要的一点，汝忘了说。」

　　「哦？是哪一点？」

　　「猫儿啊，爱憎分明。」

　　「是吗？」嘴角邪勾，心动了动，剑子移开话题，「别说了，夜凉，我们先入房再说。」

　　「嗯。」

　　那一夜，天上的月，死了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