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心知杜明

8、这花谁砍的？

　　沈修气的恨不得打自己，他给叶子牧打电话，对方没接。他改发微信：“你刚刚在洗手间怎么了？你不舒服是吧？是不是不能喝咖啡？你胃不好是吗？”发完一段后，又补充：“很难受的话一定要去医院。”

　　叶子牧难受的回到家里，翻出胃药吃了，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剧痛才减缓，这才有精力翻看手机，沈修给他前后打了三个电话，微信里有十多条未读信息都是他发的。
　　前几条都是语音消息，沈修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他不断的强调说：“你要去医院，一定要去医院。”
　　叶子牧听得好笑，说的好像他得了什么绝症似的。语音完了跟着两条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喝咖啡的。”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
　　叶子牧突然觉得沈修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糟。
　　“你是不是胃不好，所以不能喝咖啡？”
　　“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去医院做检查，身体的事不是开玩笑。”
　　“我在省人民医院有认识的医生，我跟他说一下，你明天去检查？”
　　……
　　叶子牧把沈修发来的消息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回他：“已经没事了。”他消息刚发送成功，手机屏幕就跳成他的来电，他滑下接听。
　　“你有去医院吗？你还难受吗？”沈修张口就问。
　　“我吃药了，已经没事了。”叶子牧从沙发上坐起来，胃部还微微痛着。
　　“你胃不好？”沈修问。
　　“嗯。”叶子牧不想多说他身体的问题，他确实胃不好，有严重的胃溃疡。
　　“你去医院检查过吗？”沈修继续问。
　　他的关心让叶子牧很不习惯，故意略过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沈修被问得沉默了几秒，才沉着声音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注意。”
　　叶子牧没应声，听到电话里沈修轻声的叹息。
　　“再见。”沈修先挂电话。
　　叶子牧放下手机，重新躺回沙发里。他想自己的冷淡可能让沈修不快了。黑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跳到沙发上，躺到他大腿边。他边摸着黑猫的身体边想Asleep的改造。

　　三天后，沈修收到了叶子牧传过来的改造平面设计图和施工效果图。他将整个一楼的空间打通，将南北两面原本的小窗户重新做了结构，加宽变高连成一体，整个空间变得宽敞通透，采光变好。二楼的空间较小，他重新布局，一半空出来将房顶做成透明的，变成露天接待区。另一半做成迷你的休息间，床铺洗手间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因为对空间进行了重新分配，可营业的面积比以前增加快一倍。在装饰和家具的组合上，他选择了黑白灰的组合，房间内部通体刷白，浅灰色的抛光水泥地板，配上黑色的灯具，加上浅木色的松木咖啡桌和黑色铁椅，没有一处多余的装饰和多余的配色，克制的简单和干净。

　　叶子牧给出的预算是15万，设计费3万，装修费12万，比沈修计划的预算少了35万。尤其是设计费，郁杰跟他说过业内行情，相对于叶子牧的设计能力，他的费用绝对偏低。
　　他给叶子牧打电话，打过去是关机。他给他发微信，说：“设计不错，很喜欢。”
　　叶子牧隔天才回，问他：“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沈修非常真诚的回：“都很好，不需要改。”
　　叶子牧回了一个汗的表情。
　　沈修马上语音回复：“是真的很好，我看不出哪里要改的。”
　　隔了很久，叶子牧才回：“我再看看。”

　　两天后，沈修收到叶子牧的微信提醒：“查看邮箱。”他打开邮箱，是一份新的设计图，大框架没变，细节处改动了很多，布局比之前更合理了，原本没有的院子设计效果也加了进来。他这下是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叶子牧仍旧问他：“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沈修直接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特别特别的满意，你的设计很好，我很喜欢！”
　　电话里的叶子牧沉默了半天，才应了声：“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沈修这样一点意见都没有的甲方，他的坦诚和肯定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时候动工？”沈修问。
　　“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叶子牧反问。
　　“明天！”沈修迫不及待。
　　“……”叶子牧无语。
　　他沉默的反应让沈修觉得很有趣，忍不住笑了：“逗你玩儿呢，听你这边的安排。”
　　叶子牧更无言以对，他准备挂电话。
　　沈修突然一声“诶”，好像有话要说。
　　叶子牧等了三秒，沈修慢吞吞的开口：“你有去医院做检查吗？你的胃？”
　　叶子牧顿了下：“嗯，有。”他撒谎。
　　“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没吃饭。”
　　“这样啊——”沈修将信将疑。
　　叶子牧并不想多做解释。
　　“那，你以后注意点，改天见。”沈修磨蹭着挂了电话。
　　叶子牧放下手机，盯着电脑里Asleep的设计图想，关他什么事儿呢。

　　一周后，叶子牧工作室的设计师张昊带着施工队入场。
　　沈修发现叶子牧没来，略显失望。他故意问张昊：“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吗，那些复杂的设计图是你画的吗,好厉害啊！”
　　张昊是个老实人，生怕抢了叶子牧的功劳，连声否认：“不是不是，不是我做的，怎么会是我做的呢。老大今天有事，让我先来盯一下。”
　　沈修满意的“哦”，安心的坐在一边看着张昊指挥工人进进出出。
　　中午沈修请张昊吃饭，期间一直好奇的问张昊工作室的事，什么时候成立的，里面有多少人，生意好不好。
　　张昊一五一十的回答完。沈修惊叹：“你们叶老大很厉害。”
　　这戳中张昊的点，他是喜欢叶子牧这个人才进工作室的。
　　“对，我们老大特别厉害！专业能力突出，人又踏实低调，对我们都特别好。”在张昊眼里，叶子牧等于他的偶像。他讲他刚进工作室时，叶子牧对他特别严厉，设计上犯一点错就会被骂。有一次被骂狠了，他差点辞职不干了。有一次他因为设计上的失误害得施工工人受伤项目重来，叶子牧反倒没骂他，反倒主动揽下了责任，免费重新出了一份更好的设计。
　　张昊说了项目的名字，沈修一听，发现就是郁杰讲过的没有署叶子牧名而署了另一个设计师名字的项目，本来籍籍无名的一个危房改造项目，却因为出色的设计斩得国际大奖。
　　“如果不是老大出面，我估计都没办法在设计圈待了。”张昊很感激叶子牧，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明白了当初叶子牧对他严厉的良苦用心，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做事的。
　　“我也知道这个改造项目，最后还得过奖的，只是不懂为何说是别人设计的？”沈修又故意问，郁杰没说过原因。
　　“客户要求的，不然就得我赔钱，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如果不是我，应该是老大获奖的。”张昊内疚至今，因为最后别人拿着叶子牧的设计得了奖，而这个奖和叶子牧没有一点关系，至今只有业内的少数人知道那个项目的设计出自他手。
　　“你老大应该也不在乎那些虚名。”沈修感叹，他想象不出叶子牧沽名钓誉的样子。
　　张昊非常认可，同时又有点愤恨不平：“老大太不在乎这些东西了，不然按照他的能力，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沈修也看不懂叶子牧，为何他能够做到让别人用自己的设计去拿奖。对于设计师来说，名气和实力同等重要。名气大的设计师，总是要比名气小的设计师赚的多的。

　　隔天叶子牧来了，沈修发现他剪短了头发，不知为何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叶子牧跟他打过招呼，就去看工人施工。沈修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和工人沟通。他发现叶子牧对细节比较苛求，对工人要求很多，并且不容许出错。跟工人的对话中，他最常说的就是：“再细致点，细致点用点心总能做好的。”大部分工人都很随和，乐呵呵的表示一定做好，也有年轻的工人故意说反话，反问他：“要怎么做细致吗？这又不是绣花的姑娘活！”叶子牧只是轻言轻语的再重复一遍：“细致点总没错，拜托了！”

　　屋内看了一圈，叶子牧又去院子东看西看，沈修问他看什么。
　　叶子牧蹙着眉不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走到院子的靠边角，停了下来，指着角落里的月季丛沉着脸色问沈修：“这你让砍的吗？”
　　沈修探头看，这才发现有几支月季被砍了，上面的月季花都蔫了，不过因为在角落，不惹人注意。
　　“怎么了？”他疑惑的看着叶子牧。
　　叶子牧转身进屋喊了工头出来看：“这花谁砍的？”

　　被一个编辑说，写文细腻，但是节奏慢。需要改正。不过目前发的都是已经写好的！可能后面续写的就要开始飞速发展吧！ 人总是要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