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心知杜明

6、合作的开始

　　叶子牧以为他拒绝了沈修，沈修应该不会再找他了。没想晚上郁杰给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愿帮沈修。
　　叶子牧总不能告诉他实情，编谎话说工作室最近忙人手不够。
　　郁杰似乎已经听沈修讲了什么，直接问他：“你是不是讨厌沈修？”
　　把叶子牧问懵住，他对沈修，或多或少有些成见，但也谈不上讨厌。
　　“沈修说，你不喜欢他，很讨厌他。”郁杰到底藏不住话：“为什么啊？小牧，你为什么讨厌他啊？”
　　叶子牧哭笑不得：“我没有讨厌他。”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帮他？”只要关于沈修的事，郁杰就没了理智。
　　“真的没时间，人手也不够。”叶子牧还是咬定。
　　“果然，小牧你就是不喜欢沈修。”郁杰坚持他的判断。
　　和他说不通，叶子牧要疯。这种来回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叶子牧放弃，他问郁杰：“是沈修要你找我的吗？”
　　郁杰马上否认，不过没过一分钟就承认了：“他真的很想你能帮他！”
　　从叶子牧认识他起，他就不会说谎。叶子牧叹气，想沈修还真是能抓人软肋。
　　“我也很想你能帮他！”郁杰又补充。
　　叶子牧为难了半天，才勉强松口：“改天我再找他聊聊。”
　　郁杰立马忧转喜，在电话兴奋的喊：“小牧你人真好！”
　　叶子牧想，还不是因为你。

　　晚上关店后，沈修才看到郁杰的微信，他说叶子牧答应再聊聊。沈修想，果然找郁杰当说客是对的。他回了郁杰一个爱你的表情，郁杰秒回：“你还没睡啊？”
　　沈修回是，郁杰的视频请求发送过来。他犹豫了下，选择接受。
　　就算是仰拍的视角，郁杰的脸依旧是好看的。沈修有几秒的心动，不过很快就被其他的思绪淹没了。
　　郁杰完全是刚陷入恋爱的样子，恨不得跟他分享他的一切。这些对于沈修来说，一点都不新鲜。他一边想着到底是等叶子牧来找他，还是他主动去找叶子牧，一边敷衍的偶尔应付郁杰几声“哦”“不错”“挺好的”。
　　郁杰单纯但并不傻，很快察觉出沈修的心不在焉，停下说话。过了几秒，沈修才发现他没讲了，他问他：“怎么不讲了？”
　　“你都没在听。”郁杰不开心。
　　“啊，刚刚稍微走了下神。”沈修也不想掩饰。
　　郁杰瘪嘴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你走神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哥的事情。”沈修说了谎话，他不想跟郁杰说他想了叶子牧的事情。但为何不想，他没想过。
　　郁杰看他没有跟他细说的想法，潦草的结束了视频。
　　沈修感受到他的失望，但并没有任何想要安慰郁杰的想法。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毕竟郁杰已经算是他的男朋友，哪怕是一个误会。他认真的想了下他对郁杰的感觉，仅限于好奇和一点点外貌上的喜欢，没有更多了。他也很清楚，他和郁杰不会走太久。他已经开始计划，要怎么跟郁杰说分手，明明两人在一起一周还不到。

　　想完郁杰的事情，沈修如释重负。他躺在床上，刷着朋友圈，叶子牧七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还是跟以前一样，家具的产品照加一长段专业的文字说明，不带任何感情。他点进他的朋友圈，翻了几条才翻到他前几天发的朋友圈：“根。叶。”配图是一张庙的照片，拍的是局部，选的角度很特别，一半阳光一半阴暗，可能用滤镜处理过，有种文艺的胶片感。沈修盯着“根。叶。”联想他那天突然离开的匆忙样子，猜测可能是他家里人出了事情。不过看他回来的很快，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沈修胡思乱想了一番，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等过神来，发现这样的自己很可笑。与其揣测，倒不如哪天直接问叶子牧。

　　叶子牧嘴上答应郁杰再找沈修聊聊，实际并没有行动。沈修等了两天，耐不住了，主动给他电话。
　　叶子牧接通电话后，发现是他，稍显惊讶，他以为先来找他的会是郁杰，而不是他。
　　沈修开门见山：“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店里坐坐？”
　　叶子牧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谁叫他答应了郁杰。他翻看日历，其实每天都能抽空，但他还是想能推一天是一天，挑了周天的下午。
　　“你周天也要工作啊？”结果沈修这样问，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随口一说。
　　“你周天有事吗？”叶子牧反问。
　　沈修压着声音回：“我每天都有空，你不管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他声音本就很有男人味，压着嗓音说话有种挑逗的意味。
　　叶子牧没有听出来，淡淡的应他：“挺好的，很自由。”
　　倒是沈修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好像在勾引叶子牧，他的淡定让他受挫，他知道叶子牧喜欢男人，不过好像不是他这种类型。
　　“自由也没什么好的。”他情绪突然低落。
　　叶子牧想可能是自己说错了话，干脆沉默，本来他跟沈修也没什么说的。
　　两人同时静默了十几秒，最后叶子牧不得不问：“你还有事吗？”他没有先挂客户电话的习惯。
　　沈修特别想顶一句“有事”，但也知道这样有点蠢。“周日见！”他非常不甘的先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后，坐在空无一人的店里，看着已经开到门口的月季，不知为何有种委屈感，就像小时候想学足球，但是却被逼着去学画画的那种委屈。

　　沈修不知不觉陷入过去的不愉快中。从小他就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大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说这也不行那些不适合小朋友。他以为长大了就好了，结果一直到他主动说退出模特界之前，他的人生好像都是被操控的，按照大人设置的轨迹往前走。
　　前经纪人宋勤曾说他叛逆期来的有点晚。宋勤以前是林小红的助理，她也算是看着沈修长大的。在她眼里，以前的沈修很听话，听林小红的话，听她的话，不管叫他做什么都很配合，看起来是很好，但曾经有摄影师说他缺点人气儿。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一下子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宣告退出模特圈，很决绝，谁都劝不动。她看他跟林小红吵架，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跟他母亲大小声，天翻地覆，差点断绝母子关系。尽管沈修退出模特圈对她造成的损失很大，但从那时起她觉得沈修开始有了那个摄影师说的人气儿。

　　沈修越想越委屈，很想再给叶子牧打个电话，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他兀自苦恼着，沈广踏进店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心事重重的他。
　　“你怎么了？”沈广先问他。
　　沈修看到他，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接了一个案子，被告是南京的，过来了解情况。”沈广放下包，进吧台倒水喝。
　　“待多久？”沈修问。
　　“计划三天，不过不知道时间够不够。”沈广很渴，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沈修知道他接的案一般都是大案，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多。他不准备多问，只问他：“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
　　“就是想突击检查下。”沈广确有此意。
　　沈修撇嘴：“突击检查结果如何？”
　　沈广拿着水杯环看一圈：“不咋滴。”
　　沈修就知道会这样。
　　“大中午的，一个人都没有，也太冷清了。”沈广在他对面坐下。
　　沈修撇嘴：“所以才要改变啊！”
　　沈广认可：“这是对的，你的改变计划呢？”
　　“周天约了设计师。”沈修想，沈广应该会喜欢叶子牧，看起来像同类。
　　“就是你说的那个得了很多奖很厉害的设计师？”沈广还记得。
　　“你有空的话，一起吧。”沈修希望沈广一起，他想让他看看叶子牧。
　　沈广说有空就来。两兄弟在店里坐到下午，晚上沈广请沈修吃他最爱的上海路蜀香锅。两人进店落座，年轻的服务员拿来菜单，沈广发现沈修接了菜单但是盯着服务员一直看。
　　“你是不是叫叶好？”沈修问服务员。
　　服务员愣愣的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沈广也好奇他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你哥叶子牧给我看过你照片。”沈修瞎话张口就来。
　　叶好将信将疑：“他给你看过我照片？你认识他？”
　　沈修笑脸无敌，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做事？你哥知道吗？”
　　叶好变了脸色：“你不要跟他乱说。”
　　沈修故意说：“你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做事，我就不说。”
　　沈广不清楚发生过什么，沉默观望，他看提到叶子牧，叫叶好的服务员明显是惊慌的。
　　叶好咬牙，犹豫了几秒才特别小声的说：“我不想麻烦他。”
　　沈修追问：“为什么不想麻烦他，他不是你哥吗？”
　　沈广看叶好，捏着指头很抗拒这个问题。可是沈修看起来，好奇极了。
　　“他没跟你说过吗，我不是他亲弟弟，他也不是我亲哥。”叶好瞪看沈修。
　　沈修被反将一军，他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上次他旁听两兄弟谈话，以为叶子牧只是和家里关系不好，没想背后这么复杂。他看着叶好和叶子牧一点不像的脸，笑了笑：“你哥知道你在这里打工，会难过。”
　　叶好身体明显一顿，低头不说话了。沈修相信自己看到的，虽然两人不是亲兄弟，看起来也不亲，但并不一定是真的不亲，背后肯定还有隐情。
　　沈广看沈修把小孩儿逼得难过了，这才出声：“点菜吧，有什么推荐的？”
　　沈修也没继续问下去，点好菜就放叶好走了。
　　等他一走，沈广问沈修：“这小孩谁啊？”
　　“那个设计师的弟弟。”沈修看着叶好的背影，很单薄，好像还是个学生。
　　沈广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设计师就是周日要见面的那个设计师。
　　“你跟人很熟嘛！”沈广感叹，连人弟弟都认识。
　　沈修撇嘴没解释，心想要是他跟叶子牧很熟就好了。
　　两人吃完麻辣锅，沈广想去附近的母校南大走走，沈修陪着一起。沈广和沈修说起Asleep整改以后的事情，都是关于如何管理经营的，沈广以前与人合伙开过餐厅和画室，很清楚如何才能让一家店赚钱。沈广说了一堆，完了问沈修：“你到底是什么想的？”
　　“我觉得你讲的就挺好的。”
　　“可是那是我的想法，你的呢？”
　　沈修没回答，他看着坐在路边的一对学生情侣，亲密的搂在一起，男生亲女生的头发，女生摸男生的手背，看起来单纯又甜蜜，不禁羡慕的走了神。
　　沈广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原本要说的很多话全部堵了回去。沈修和他不一样，从小就过的不快乐，总是被强迫着做各种不喜欢做的事情。母亲林小红把对他这个大儿子的亏欠全部弥补到了小儿子身上，看起来是爱的保护和照顾，超过了界限就是让人透不过气的控制和压迫。
　　沈修失去的东西很多，童年、梦想、自由……就连晚到的反抗，也是力不从心的。沈广想，还是再等一等沈修吧，他需要时间。
　　等走过了那对情侣，沈修才回沈广的话：“其实我还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我在努力。”不知为何，他是想到了叶子牧才这么说的。叶子牧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总是吸引着他靠近。
　　沈广惊讶沈修的回答，他以为他又会像以前一样选择逃避。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沈广真心替他高兴。
　　沈修想不能继续混日子了，林小红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两人在南大逛了一圈，走的时候沈广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情侣们后知后觉的问沈修：“你是不是谈朋友了？”
　　沈修“啊”了声，点头。
　　“认识的吗？”
　　“你不认识，一个设计师。”
　　沈广惊讶：“周日要见的那个？”
　　“不是，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沈修皱眉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想。
　　“男的，女的？”沈广问。沈修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后来谈的都是男朋友。
　　“男。”沈修已经习惯了。
　　“改天见见。”沈广提议。
　　沈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广明白，他是不想让他见。看来，或许又只是因为太寂寞了谈场恋爱玩玩。他挺想沈修认认真真的谈场恋爱，是他愿意带给他看的，不管男女。

　　过年回家，父母省钱断了家里网络。无法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