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炮灰满天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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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勒斯先生……”尤里森伏在杜蔻耳边轻轻叫道。
“梅勒斯先生？”
“梅勒斯先生！”
“大半夜的吵吵吵烦不烦啊！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哪！”当他叫到第二十五遍的时候杜蔻终于忍不住暴走了。
“嘿嘿，我守下半夜，陪我聊天。”尤里森说。
“滚滚滚，我要睡觉。”杜蔻一脸嫌弃的趴回去。
“梅勒斯先生，装睡是很难受的，夜也很漫长，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聊聊呢？”尤里森问道。
没有回答。
“这么不愿意理我呢，梅勒斯先生。”尤里森喃喃道。
“那把匕首。”杜蔻突然冒出一句。
“嗯，什么？”尤里森眨了眨眼。
“那把匕首，你最好还是还给我。”杜蔻说，“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现在也是你最后的逃跑机会了。”尤里森笑道。
杜蔻板着脸看着他：“你会后悔的。上帝会惩罚你。”
“不，上帝会惩罚说谎的人。”尤里森说，“真严肃啊，梅勒斯先生。明明特斯里在的时候气氛很轻松呢。”
“哼，他虽然又幼稚又白莲花，但起码不变态。”杜蔻回答。
“变态？”尤里森对这个词似乎并不感到新鲜。“哈，你真是太小看特斯里了，他的剑术可是厉害极了。”
“拜托，幼稚和剑术有毛关系！”杜蔻嘟囔道。
“等你领会到你大概就能明白了，当他的剑出鞘的那一刻，你就会明白何为恐怖。”尤里森笑道，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弯弯的像是初升的新月。
杜蔻想了想，又说：“比起他的剑，我更在意的枪。你的铳枪可真漂亮。这玩意在我们那不是很常见啊。”
“在我们那里也不常见。或者说不超过三把。”尤里森轻轻摩挲着火铳枪的外壳，“这种枪叫炎藤木，是我的上司起的。用你的话来说，这是我的初始装备。”
“一把在皇帝那，一把在你这，还有一把呢？”杜蔻问。
“在公主那里，梅勒斯先生。一位尊贵得堪比神明的公主。”尤里森干笑了两声，突然收敛了笑容。
树林间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似乎有人在其中跑动。火焰照耀不到的地方，黑暗无限延伸着，仿佛要把他们三个吞噬。
“什么人在那？出来！”尤里森迅速起身抽出了火铳枪，却不知道该指向哪，不过他还顺脚踢醒了特斯里。那个可怜的萌新连战场都没上过，正困困的揉着眼睛完全不知所措。
这时候剑术再高有个卵用。
敌明我暗，情况相当不利，杜蔻想。现在可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时候，万一自己落在卡美洛手里他们也不会对自己客气到哪去。
“噗通！”一个血肉模糊的物体突然从树丛间倒了出来，倒在特斯里面前，把他一下子吓醒了。当他看清面前血肉模糊的物体是个人，而且是他的熟人的时候，他忍不住惊叫出声。
“西罗拉格叔叔？！”他冲上去抱住人，那人差不多已经奄奄一息了。
西罗拉格听到了他的声音，似乎清醒了几分：“特斯里……”
“西罗拉格，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伤成这样了，其他人呢？”尤里森急忙问道。
“死……了。”西罗拉格断断续续的说，“都……死了。卡美洛……不接受……大家……都死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特斯里按住了他正在流血的伤口，责怪的瞥了尤里森一眼。
“别白费事了，特斯里，他救不回来了。”尤里森说着举起了火铳枪，“给你一个痛快吧，西罗拉格。”
“尤里森，你在说什么？”特斯里讶异的看着他，一颗子弹就那么划过他的脸侧，射入了西罗拉格的脑袋。
“砰！”
尖利的枪声撕破了夜的安静，丛林间瞬间爆发出浓浓的刺鼻硝烟味。
西罗拉格头上黑黑的枪洞渐渐流出鲜血，血腥气混入了硝烟味，更显的残酷冰冷。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死不瞑目。
“呕~”浓烈恶心的血腥味道涌进口鼻，呛得杜蔻忍不住打了个干呕。
特斯里怀里还抱着西罗拉格的尸体，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开膛，装弹，然后若无其事的说：“特斯里，我们走吧。”
“天哪！尤里森你都干了什么？！”特斯里突然发疯一样扑过去揪住了尤里森的衣领。
杜蔻皱了皱眉，却平静得异常。
明明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的惨死，却一点触动都没有。就像是看一场戏。没有真实的感觉。
“他已经救不回来了。多活一秒，对他来说就是再痛苦一秒。”尤里森冷冷道，“现在，是时候去找卡美洛算算账了！”
“怎么会？”特斯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明显的哭腔。
杜蔻抿了抿嘴，这可真糟糕，他的阶下囚地位好像又低了一层。他突然猜想这是不是卡美洛的那位魔法师在故意把他往火坑里推，以报复昨晚的本垒打。
他被尤里森阴森森的揪起来并奉送一句：“现在，体现你的价值吧，梅勒斯先生。”
他跟在尤里森后面，看到尤里森快步走向死神一号，却在快要爬上机器人之前猛地打了个趔趄，虽然最后他还是站稳了，却扶着机器人缓了好一会。
“怎么了，尤里森队长？”特斯里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小小的异样。
“没事，有些头晕而已。”尤里森回答，身手利落地攀入机舱。
已经开始了？
杜蔻轻笑一声，眯起的眼睛诡异的亮了起来。
“亲爱的，我说的话可一定要信啊。我可说过你会后悔的。”
卡美洛。
森严壁立的城堡，深不见底的护城河给人以固若金汤的感觉，在这气温渐暖的春夜显得冷气森森。
城墙顶上站着一个紫色眼睛的小女孩，她身材娇小，身穿着与时代不符的jk制服。栗色的头发用白色的蝴蝶结扎成双马尾。
她的眼神澄澈到掩饰不住内心深处嗜血的欲望。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妖精，而且是一只危险的妖精。
她现在显得很不安分，不一会儿就向远处眺望一下，就像在等待远道而来的亲人。
站在这只妖精身旁的，是卡美洛的魔法师梅林。
“等不及了吗，间宫明里小姐？”梅林问道。
“那是当然了！”被称为间宫明里的辅助妖精握着双拳精气神十足的说，看来她是明白成为玩家的无条件妖精是何等的殊荣。无条件辅助妖精会很依赖玩家，特别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处变不惊，见到她不会尖叫而是会摸头杀的玩家。
她接着说：“这次终于能见到杜蔻君了！杜蔻君从见到我开始就只让我做一些监视亚瑟王和兰斯洛特之类的无聊工作。都没有机会见他！”
梅林浅笑道：“那位骑士先生倒也真是装疯卖傻的天才，连湖上骑士都拿他没辙。如果不是对他知根知底，他就连我都唬住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这次他可是作为俘虏来的，你确定他愿意见你，明里小姐？”
“杜蔻君，才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明里坚持说，“他是那种为了保护所爱的人不择手段的人。”
城堡前的平原上一片空旷，机器人的残骸和死去的外敌的尸骨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一点血迹，一个螺丝都没留下。和煦的风吹过，茵茵绿草浮动，似乎还显得生机勃勃。
明里深吸了一口气，成为妖精后，她不仅能够远程监视，五感也成倍增强了。空气中一点点异端的气味都逃不过她堪比犬类的鼻子。
“来了，”她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睛，对梅林说，“准备大规模魔法轰炸吧，梅林君。”
梅林笑道：“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杜克兰斯骑士下令，就能把那些不知好歹的蛮夷轰成渣滓。”
“滴滴，前方卡美洛确认，距离821米。城堡确认，护城河确认。城外发现生命迹象。身份认证，筋力E，魔力B，武器无，妖精确认。身份认证，筋力E，魔力A ，武器未知，魔法师确认。”
“哈，他们这是瞧不起我们吗？”尤里森冷笑道，“居然不派任何骑士守卫，还大摇大摆的让一只妖精和一个魔法师站在城墙上？！”
“会不会有陷阱？”来自死神二号的声音。
“滴滴，魔法波动监测，未发现任何魔法波动。”
“看样子没有。之前的胜利让他们自满了吗？”尤里森说，搬动操纵杆抬起机器人左臂上的炮，“也好，那就先把那麻痹大意的两个人轰下来好了！我打那只妖精。”
“滴滴，目标锁定。填弹，确定。压力，确定。封锁解除——”
杜蔻低低的说了声：“解除抑制，明里。”语速快的尤里森都忽略了。
“发射！”
两枚胖胖的炮弹蹭的一下同时从炮口弹了出来射向卡美洛城堡。
城堡上的妖精略一抬手，似乎举起了一把枪。“砰砰！”枪声小的都快被炮声盖过去了。
“轰！”“轰！”炮弹在城堡前方还有500米左右的地方居然轰然爆炸了，猛烈的劲风险些把两个大机器人掀翻。在这个距离爆炸的炮弹对他们自身的伤害远胜于对卡美洛的。弹片深深地陷进了机器人的身体里，在机壳上扎刺出骇人的坑坑洼洼。
“什么？！”
“怎么回事？”
尤里森吃了一惊，他短暂的回想了一下妖精的动作，惊呼道：“难道是那只妖精开枪打爆了炮弹？！这不可能！”
“滴滴，魔法波动监测，达到最大值。警报，警报，波动达到最大值。”
“什么？！”他呆若木鸡的看着屏幕上变魔术一样冒出来的魔法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死神一号，“是那个魔法师？！”
“这、这……A 级的魔力怎么可能瞬间放出这么多法阵啊！”特斯里慌张的声音从通讯那边传来。
“不……”尤里森突然反应过来，“特斯里，死神二号没有监测系统对吧？”
“是……怎么了？”特斯里迷糊的问道。
“喂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那只妖精突然带着梅林闪现到了包围圈外，拿着大喇叭筒喊道，“交出人质，乖乖束手就擒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的监测系统出故障了！”尤里森喊道，“那些呕吐物还没有清理干净！那个魔法师，根本不止A 级。”
“哇哦，我可没想到呕吐物能这么用，不过想想怪恶心的。”杜蔻嘻笑着吹了个口哨，“因缺斯汀。男二吊打炮灰时间到！”
“这是你安排的，梅勒斯先生？”尤里森阴笑着回头，杜蔻却一直盯着地面没看他。
“你猜？哎呀，时间差不多了。”他嘀咕着。
“什么时间？”尤里森问道，脸色很糟。
“失血量过多的时间，我大致算了一下。尤里森，你现在头晕吗？”杜蔻反问道。
“那与你有关？”尤里森缓缓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真的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又倒回了座位上。眼前的事物一阵模糊，头晕的让他恶心。
“有点。”杜蔻回答。
“你搞的什么鬼？！”尤里森忍不住吼道。
“感觉还不错？我叫你把匕首还给我你不听”杜蔻不紧不慢地挣开了手腕上的绳索，健步上前，正手从尤里森的腰带上抽出匕首用力快速地在他胳膊上下横向切了两刀，鲜血喷涌而出，在杜蔻白色的骑士服装上染红了一片。
“手筋断了，你就开不了枪了。”他微微喘息着，刚才的速度和力量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呃啊……”尤里森捂着自己的胳膊，失声惨叫，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涌出，被杜蔻手中的匕首吸引着。“梅……梅勒斯……你……”
“喂喂！尤里森先生！”特斯里听到了他的惨叫，在通讯器中大喊着。
他自然被两个人无视了。
“没想到？”杜蔻嗤笑着，喘息未止，却后退了两步避开尤里森怨毒的目光，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他的腿有些发软，“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萌新不会打死结好了。一天的时间，足够我解开了。”
“咳咳！你……要杀……我吗？”尤里森咳出一口血，呼吸渐渐急促，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快速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意识渐有些恍惚了。
“你听到了我跟特斯里说的话？我想你应该是听到了。”杜蔻深吸了一口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握住匕首的手在颤抖。“是的。”
“但我很抱歉。”他绷紧了手臂上的肌肉，用尽全身力气把那把刀刺进了尤里森胸口，刀子刺入人体的感觉和浓浓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吐了出来。
“抱歉。”他拔出匕首，然后又用力刺了进去，这次刺在不同的地方。因为他无法保证自己能一刀致命，补刀就很必要了。
然后又是一刀，他一共捅了七八刀，全在尤里森的胸腹上，却不知是作何考虑没有抹脖子。
尤里森爆发出吓人的惨叫，他的四肢剧烈的抽搐了一阵，吓得杜蔻拔出匕首躲得远远的，过了两分钟多才渐渐地安静下来，估摸着是断了气。
杜蔻蹑手蹑脚的上前，伸手合上尤里森圆睁的双眼，让他的尸体看起来尽量安宁一点：“对不起，不要怨恨我啊！”
“尤里森，尤里森，你还好吗？！请回话，尤里森！”来自死神二号的通讯，特斯里在另一边嘶声喊着。
“杜蔻君，解决了吗？”明里清脆元气的声音又响起了。
杜蔻打开机器人的舱门站在门边，咬了咬打颤的牙齿，强装平静的说：“明里，开炸吧。”
说完他跳了下去，落在了柔软的草上一个翻滚滚到了一边，把匕首收入刀鞘。他的手上溅上了些血迹，依稀残留着刀刺入□□的触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你杀人了。
好可怕……
“是——”明里的声音遥遥地在机舱内响起。屏幕上闪过无数的魔法光芒宛如烟花一般绚烂无比，毫不吝惜的照亮了卡美洛的天空。
比炮弹更加强烈的魔法弹轰炸在身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刺激着杜蔻的耳膜。死神一号摇摇欲坠，内部嗞嗞的冒出电火花，仿佛九级地震一样。金黄的光剑在机械的金属壁上撕开口子，然后粉碎它。
“尤里森！尤里森！哔……沙沙……尤……沙沙……”特斯里急切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最终消失在一片杂音中。
杜蔻惊恐万分地缩在一边，梅林似乎是把他也囊括在攻击范围内了，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他看着爆裂的死神一号中掀起了冲天的气浪，一大块边缘尖锐如刀刃的钢板被气浪推着直直的冲着自己砸下来。
他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只好苦笑着阖上眼帘，喟叹一声报应来的也太快。
“砰咔！”
钢板像铡刀一样劈在地上，把杜克兰斯砸倒，切断了他的脖子。
7s。血，好多血。
6s。好痛……
5s。我杀人了。
4s。好可怕。
3s。我不想死。
2s。不……
1s。不。
杜蔻如是想着，再度失去了意识。
斩首而死的人，意识只会残留七秒左右。大概是最痛快的死法了。这对于一个杀人犯来说，真是太便宜他了。
杀人者，必须被绞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炮灰满天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