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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天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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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下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时，拯救天下苍生者，被人们称之为英雄。
而英雄的辉煌，不过是在最艰难、最凄惨的时候，人们手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居安难思危。
西武林边界，道随心驻足而立。
“果然无法离开。”抬手缓缓向前，一道无形的障碍阻拦在前，推移的手不得不停下。站在西武林边界，转身，眺望整个西武林的天际，“回不得也离不得。英雄的崛起与落幕，人心的纯粹与丑陋，我已亲身经历过一回，还有必要再看一场注定悲剧的结局吗？”
就在道随心心绪波动之际，远方天际血光乍现，一道血气之柱直冲云霄。
“那是？”道随心目光微变，心思一动，化光前往。
牺牲十万民众所形成的血云天柱压制了邪天御武的部分功体，罗喉与其另外三位兄弟看着十万人的牺牲，隐忍心中悲痛，攻势凌厉不断，只为斩杀这祸乱人间的乱世魔神！
然而，邪天御武的功体虽被压制，但实力依旧强悍，罗喉等人依旧战的吃力。
就在此时，意外突起。
“小四！”
“四弟！”
君凤卿身受重创，陷入生死之危。
“三哥！不可！”君凤卿脚步踉跄，他并不畏惧死亡，早在对抗邪天御武之时，他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在他命危之刻，郁笙箫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以身相护。
“三弟！”
罗喉与晓梦见状，加强攻势，意图逼退邪天御武。
道随心来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映入眼中的是满目苍夷以及一地悲凉。
“你们……”道随心看了眼四周面貌全非的环境，目光在现场为二的活人身上游走。
“是你，小先生怎会来此？”君凤卿抬眼看向道随心，此时的他已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道随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冲天而起的血气柱，方圆百里皆清晰可见，想要忽视都不容易。”道随心轻叹一声，走到君凤卿身边，蹲下身子，“你，伤的不轻。”
“我不要紧。”君凤卿微微垂眸，淡淡地摇了摇头，却是更加抱紧怀中之人。
“逞强也需看情况。这位伤的更加严重。”道随心明白君凤卿的心思，无奈摇头，然后看向一旁单膝跪地，怀抱一具尸体，微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人。双眼轻轻一眨，道随心心中已千思百转，“不如，我们做一场交易，如何？”
“嗯？”君凤卿抬眼，疑惑地看着道随心。
而一直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罗喉，听到他这句话，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直视道随心。
“我救活他们，你们收留我一段时间，如何？”道随心双手背负在身后，神色平淡，虽说是交易，可这交易的内容却是极不平等。
“你能救活他们？”君凤卿心中一震，脑海中不断徘徊着道随心前一句话，一双眼中带着期翼的光芒。
罗喉虽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神情中并不难看出，他也非常的想让自己的兄弟复活。
“本座从不说没把握的话。”道随心自信一言。
“只要能救活他们，你想要什么，吾，罗喉，绝无二话！”罗喉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大哥！”君凤卿惊讶地看着罗喉。
“在下道随心，尚未请教如何称呼？”道随心看着罗喉，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罗喉稍微一愣，“罗喉。”
“嗯，你的话，我记下了。那，他们就先交我吧。”道随心淡淡点头，左手轻抬，口中轻念着什么，右手双指并拢，悬浮在左手掌心上，虚画几笔，再一点掌心，两道光芒乍然而现，分别落入君凤卿与罗喉怀中之人的身体里，随着光芒一闪，两人随即消失无踪。做完这些后，道随心看着罗喉道，“不知罗喉接下来的打算是？”
“建天都，统率万民！”
英雄的传说，因战乱而起，亦终于战乱。
道随心立身在天都顶端，看着眼前祥和景象，心中却是莫名一叹。
“随心。”
轻柔的嗓音传入道随心的耳中，不用回身，单从声音就能判断出来者是谁。
“凤卿今日倒是空闲，不用帮武君处理事务了吗？”
君凤卿走到道随心身旁，看着这位数年如一日，没有丝毫变化的人，不，还是有一丝变化，那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已有一些变得灰白。因其面貌不变，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道随心自进入天都起，就未曾再离开过。
“我要离开了。”君凤卿看着默默为天都付出，却名声不显的道随心，轻轻一叹。
“哦？为何？”道随心有些意外，微微侧头看着站在身旁的君凤卿。
“只是想离开。”
君凤卿没有说出理由，可道随心心里却非常的明白，“是因为你那两名兄弟？”
“说起来，当初的交易，是你吃亏了。”说起那已然离世的两位兄弟，君凤卿心中无不感伤。当初道随心以救活两人为条件，让自己等人收留他。人，虽是救回了，却只有十年的寿命，而道随心，却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那一头黑发，就是从那时起，开始逐渐转为灰白。
“对我而言，救他们，不过举手之劳。若非时间不对，他们也不会只有十年的生命可活。”他能改一时之命，却难以更改已经发生的历史，除非……道随心神色微敛，不在深想。
“哦？”君凤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当真要离开？”
“嗯。我给武君留下了《天都制典》，就算没有我，他也能将天都治理好。”知道道随心不想多谈，君凤卿也没有多问。
“可他身边只剩你，若连你也离开……”
“对此，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道随心静静地看着君凤卿，最后轻轻一叹，“我明白了，在最后的时间到来之前，我会一直留在天都。”
“多谢你。”君凤卿躬身对着道随心行了一礼，随后直接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道随心看着君凤卿离开的身影，回身望向那一片祥和的景象，目光却是有些沉重，只因在这祥和的表象之下，一场风暴正在不断地酝酿着。
“同一时空下，已经存在的历史，无法改变。你将我带来此地，在一个无法改变什么的历史中，你希望我见到什么？了解什么？”道随心轻轻一扬手，寰宇乾坤瞬息出现在他的面前，“人心的丑陋，英雄的悲歌，而这，还需要我去见证，去了解吗？”
可惜寰宇乾坤没有给他任何答案。
君凤卿离开之后，道随心又在天都逗留了数年的光阴，而在这数年里，很多东西都在悄然改变着，这其中，就包括了人心。
时别二十年，当年为之牺牲的十万民众，他们的后代已经成长，远去的历史，在他们心中已然模糊，历史的真相，在一次次刻意的谎言中，逐渐变了味。
“什么人！？”
一声惊呼，一场变局由此开始。
书房里，道随心站在窗前，听着窗外吵杂的声响，“你不打算管吗？”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那个位置罢了。”罗喉安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君凤卿留下的《天都制典》，淡淡地说道。
“所以你打算让出那个位置？”
“他们，是我的子民。”罗喉的声音有了一瞬的迟疑。
道随心听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漆黑的景象，不管罗喉最后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留在天都，这是他对君凤卿的承诺。
罗喉最终还是走了，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天都。
他的子民，他所保护的子民，似乎忘了当初是谁斩杀魔神，才让他们得以生存在这和平之世。现在，他们不仅将罗喉赶出天都，还夺走邪天御武的尸身，甚至改变历史真相，伪造史册，让罗喉成为十恶不赦的暴君。
“哈！愚昧无知的人，除了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还能做什么呢？”道随心站在天都顶端，看着已然变味的天都，即可笑又可悲。
十字架上，道随心无力地垂着脑袋，灰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他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觉得现在定是他这一生最为狼狈的时候，隐藏在发丝下的憔悴面容，唇角上带着诡异的笑。
他已记不得自己为何会被绑在这里，那些所谓的胜利者，在自己身上按了太多太多的罪名。
不反抗，不是不想，而是全然没必要，为这些人，动怒动气，太不值得了。
可，道随心缓缓闭上双眼，他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仍在期待着，期待着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哇！！”
惨烈的声响在耳边回响，一声声惊惧的声音刺破耳膜。
“是暴君罗喉！是暴君罗喉！！”
“啊！快逃啊！!”
“哇！救命啊！！”
“你，来了。”道随心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身金光灿灿，手持计都刀的罗喉，苍白的面容上，微微泛起一丝柔和笑意。他在等什么，在期待着什么，在罗喉出现的刹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已找到答案。
“抱歉，是吾连累了你。”刀气连动，斩断道随心身上的绳索，罗喉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吾带你离开此地。”
道随心微微摇头，制止罗喉要带他离开的动作，“不用了，我留在此地的时间到了。”
“何意？”
“那已不重要。罗喉，不值得……”
不值得什么，道随心微张的口却再也吐不出一字，目光担忧地看了罗喉最后一眼，身形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