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远》姜爻

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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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雁在沙发睡了一夜，果不其然感冒了。

　　第二天开了一早上的会，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领导给她安排了多少活儿。散会没多久，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主动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担忧地问道：“组长，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要不然我给你去买药？”

　　齐雁端着杯子跟他道谢，她还是头一次正眼瞧这小新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高挑一口白牙咧着，放下杯子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巧克力递给他，笑道：“不用了，对了这个送你，下次有空请你喝咖啡。”

　　打发走实习生，她开始工作，一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完全没空看手机。快下班的时候她翻出手机充电，看到顾律的留言。

　　——你发了什么，我没看到。是工作的事情吗？

　　这是早上的。

　　还有一条，是刚刚。

　　——晚上有空吗？翁总那边又要弄个东西，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挺急的。

　　头疼得要裂开了，她摸了摸滚烫的额头，烦躁地翻了几个抽屉，终于找到退烧药，直接生吞咽了下去。

　　合眼靠着椅背休息了十分钟，齐雁直接发了语音过去：xx咖啡厅见吧，就在我公司楼下，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八点到。

　　她调了个闹钟，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迷糊中听到铃声醒来，身上披了件男士外套。齐雁揉了揉沉重的脑袋，思索了许久都没记起这会是谁的衣服。

　　算了，明天再问问好了。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化了全脸的妆，柔顺整齐的卷发乖巧地披在后面，跟着她优雅的步伐摇曳生姿。

　　顾律也是刚到，急匆匆地从公文包把材料翻出来递到她跟前，甚至顾不上寒暄。

　　她很快把细节搞定了，顾律忍不住夸她是自己的大救星，知道齐雁还没有吃晚饭，自作主张点了许多东西。

　　顾律难得心情大好，跟她聊起了过去的事情。

　　男人一直感慨她变化很大，以前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还凶巴巴的，哎炸毛。现在变得漂亮了，脾气也变好了，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齐雁笑道：“那你呢？”

　　“我，我现在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碌碌无为忙于生计。”男人露出苦涩的笑容。

　　“但你有人陪着啊。我记得你以前就爱那种头发长长，个子高高，长得白白净净的女孩子。你未婚妻也是这样的吗？”

　　提到心爱的人，男人的表情立刻明亮起来，含笑道：“她个子不高，也不算瘦。我觉得还好，要不是因为她总是闹着要减肥怕穿婚纱不好看，今年过年的时候就准备把证领了。她最近又在折腾自己的头发了，老是嫌弃头发自然卷，烫了好几次都不行，我劝她说没关系，她非说我是看腻了敷衍她。毛毛躁躁其实挺可爱的，跟个小泰迪似的。”

　　齐雁没有打断他，絮絮叨叨听他说了很多交往的细节。

　　那个女生是在N市读师范的，朋友介绍认识的，不是一见钟情，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彼此有趣就继续交往直到现在准备结婚。

　　“应该会在五一的时候先领证。”男人脸上的甜蜜还高高挂着，齐雁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努力让自己变成他曾经喜欢的模样，结果他告诉了自己另一个可能性，如果当初齐雁去N市，念了师范，那个毛茸茸像泰迪，爱炸毛的未婚妻是不是也有可能会是自己呢？

　　放下餐具，齐雁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终于抬头认真地望进男人的眼里：“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发520，顾律，你当时是什么意思呢？”

　　困惑，震惊，迷惘……一番仔细地回忆过后，他又轻松地笑了起来。

　　“高三对吧，那时候不是流行愚人节整蛊吗？我当时好像忘了整你了，然后那天刚好520想起来了，就给你发了条短信。”

　　“你没回，我以为你没上当呢。”

　　“好像是毕业之后，看到你回了句别吓我，我当时挺尴尬的，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也没再解释。就是个玩笑而已。”

　　原来如此，
　　只是开个玩笑。

　　顾律，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轻描淡写的一句“玩笑”，让我的那些年的暗恋从一个人的独角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手捏着玻璃杯，很想直接泼上去。

　　虽然一点也不优雅，一点也不淑女。

　　毛毛躁躁？毛毛躁躁！

　　不就是他喜欢的类型吗？！

　　玻璃杯里的水最终一饮而尽，齐雁高傲地站起身，露出得体合仪的微笑，很美，宛如精致的搪瓷娃娃，语调也是轻轻柔柔的：“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再当你所谓的朋友。”

　　她的背影倨傲而又孤单。

　　顾律坐在原地，摇了摇头，失声笑了。咖啡店璀璨的灯光倒影在干净的桌面上，有些刺眼。

　　他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长长舒了口气，神情怅然。

　　玩笑而已吗？

　　如果是玩笑，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