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霜华》奚光舒

2、拜师东邪

　　桃花满天错落芬芳。
　　梅若华睁开眼睛就看到这样一幅美景，大开的窗户外，一树一树的桃花芳菲正胜，美丽的桃花随风落而下，鼻尖是似有似无的的清甜花香。
　　一个青衣男人如同穿叶蝴蝶在桃花间穿梭，罗袜不染纤尘，她向来没有什么才思，脑海中却又不自觉跳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原本不是快被蒋老爷杀死了吗？
　　浑身的疼痛还在，却被敷上了药膏，小心的包扎起来，昨日她真的被人救了。
　　她张着嘴，不想问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想问这样的生活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醒了吗？”察觉到梅若华醒过来，黄药师招式一收，便落在女孩的床前，他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说不出的邪肆风流。
　　梅若华刚清醒不久，眼睛被阳光与桃花晃得有些花眼，看不清黄药师的容貌，却又觉得这人熟悉的很，像是已经相处过好多年，可是想不起来，这人叫什么，从哪里来。
　　“你是仙人吗？”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怎么办？我可是吃人的妖精，你怕不怕？”看着小姑娘清清冷冷的干净双眼，黄药师不免起了一丝玩心，就带着一张僵硬的人皮面具凑近小姑娘。
　　梅若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人的脸怎么和死尸一样，青黑青黑的，还带着木然与僵硬，真的就像刚从死人脸上拔下来了。
　　昨日救她的就是这人。
　　梅若华稳了稳心绪，直面那张可以活活吓哭人的脸，哪怕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不怕，你救了我，就是拿走我的性命，也是还你的恩情，只是你能不能等几天再吃我，我还想多活几天，在这桃花里走一走，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着这样漂亮的桃花。”
　　少女的声音里有着向往与憧憬，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撒娇。
　　黄药师愣了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小姑娘家家不过十余岁，心思便这般敏感，不信他人，又愿将性命交付给他，真是，真是惹人爱怜，让他如何再戏弄下去。
　　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带着无限的爱怜，“你可以一直看下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黄药师的弟子，这天下没有人敢欺负你，快叫一声师傅。”
　　温柔的声音中竟然带上几分诱哄。
　　“师傅。”梅若华下意识顺从这人的话，她又不是不知道人心冷暖的懵懂少女，总还是分得清那些人是对她好，哪些人满怀恶意，眼前这人长得古怪凶恶，但救她出蒋家，为她治病疗伤，现在还要收她这样一个卑微的人做弟子，他待她如此之好，她为什么不收下这一份爱护关心呢。
　　“师父在上，我梅若华今日拜黄药师做师父，从此晨昏定省，服侍师父左右，赤城以待，永不背弃。”
　　梅若华果断跪在黄药师身前，郑重无比道。
　　“好，我黄药师今日又多了一个弟子。”黄药师心疼地扶起自己新收的小弟子，平生从未有过的欢喜涌了上来，拍着桌子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桃花岛上。
　　梅若华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看着眼前这人露出这般痛快至极的笑容，心中也涌上欢喜，真是奇怪，她觉得这人欢喜，自己便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黄药师收了笑容，“你也莫怕，你师父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却不是吓人的妖怪。”
　　他伸手在脸上一抚一揭，露出一张惊艳的脸，形相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颇有几分晋人遗风。
　　在她短短十余年的生命里，她从未见过如他一般浑然不似凡人的人，她想戏文中所说的仙人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知君仙骨无寒暑，百年桎梏犹旦暮。
　　而她这样一个干巴巴的小姑娘在他眼中，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好看，又丑的她怎么被他看到。
　　见到梅若华这幅样子，黄药师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小发顶。
　　“傻徒弟，你的两位师兄过几日便回来，你若是还这般傻傻痴痴的样子，平白被他们笑话。”
　　黄药师摸着自己小徒弟柔软的发，心下也是一片柔软，想想两个臭小子以后看到自己小师妹的蠢样，又是一阵快慰。
　　虽然没有见过黄药师所说的师兄们，梅若华也因为黄药师眼中闪过对曲陈二人的满意自得而生出几分期待。
　　这样美好的师傅收的弟子应该也是不差的吧。
　　黄药师第一次收女徒弟，他虽然号称无所不能，但是女孩子心思百转，他确实无能为力的。
　　所幸梅若华比之其他的女孩子要敏感早熟，无论心中有多少事在黄药师眼前都是那副乖巧弟子的模样，黄药师让她喝药，她端起碗来便是一口喝下，连颗蜜枣都不会向师父大人要，一副我很乖乖，求表扬的模样。
　　黄药师因此对梅若华更加好了。
　　梅若华偷眼去看自己的师父，师父自那日收下她后，除了每日喝药的时间，他都不在出现，梅若华身上伤重，被黄药师勒令不准下床，吃饭都是一个仆妇送到她房间的。
　　已经近十余日，她不曾出过自己的房门，梅若华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伸手接着窗外的桃花瓣玩，她这十几日吃得好睡得好，又脱了蒋家夫人的威胁，梦却是很少做了，只是今日午睡，却平白生了一场噩梦。
　　漫天的大火无边无际，将一切都点燃了一般，火焰汹涌肆意，她不断地跑着跑着，火焰却在她身后追着，她想要跑，想要逃，却被火焰追上，火焰灼烧着她的感觉如此明晰，她要被烧死在这火里。
　　就在她闭眼接受自己宿命的时候，一个爽朗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贼妹子，阿哥带你走。
　　瞬间梦醒。
　　她玩着手中的桃花瓣，有些出神，到底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
　　她明明从来没有被火烧过，梦中被火烧过的感觉为什么如此真实，就像她曾经真的放了一把这样的大火，被大火烧过。
　　“你就是小师妹吧，真是个漂亮姑娘！”
　　靠在窗台，一张俊脸近在咫尺，正满含笑意的看着她。
　　梅若华退后几分，拉开与这人的距离，“你是陈师兄还是曲师兄？”
　　少年蓝衣长衫，一条鲜红的鞭子捆在腰上，长发披散，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
　　见到小师妹收起笑容，一张脸清清冷冷，距他于千里之外，更见几分动人风情，梅若华这十几日被黄药师养胖了许多，白白嫩嫩，她的五官本就极好，这下一颦一笑都是美不胜收。
　　“我是你陈玄风，陈师兄，你叫若华，梅若华对不对？”陈玄风舔着脸又凑了上来，手中还折下一支桃花，“这桃花开得也是灼灼其华，好看得紧，若华师妹与你再相称不过。送你。”
　　陈玄风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小师妹，就觉得熟悉，这种熟悉感来得莫名其妙，却让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小小少年一番情思不知何处安放？
　　看着枝头红桃娇艳就折了一支，送给心上人。
　　梅若华下意识避开，“师兄，我不要这桃花，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着和上窗户，将那人关在了窗外。
　　“师妹，若华师妹，别关窗呀，我···我还没看够呢？”
　　窗外声音渐渐止息，梅若华轻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睡了去。

作者有话说

　　黄药师还是有些跑偏了，此文黄药师目前只有二十七岁，算是小伙子吧，梅若华十三岁，曲灵风十五岁，陈玄风十四岁，具体黄药师和梅若华差多少岁，有没亲知道的，求告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