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次印象（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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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不只一次产生过将马尔福嘴巴死死捂住的欲望。
赫敏轻轻地“噢”了一声：“希望你们能在梅利顿玩的愉快。”
“事实上，我们只是沿河散步才发现这个好地方的，住的地方离这里可不近。”波特先生看起来想再说些什么，斜了眼德拉科又闭了嘴。他似乎不愿意透露过多的隐私，所以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你们住在附近？”
“不。”金妮发言，她顿了顿展露一个微笑，真诚地夸赞道，“河边漫步的确是项目好运动。”金妮的声音越来越低，亮棕色的眼睛夹杂着好奇与腼腆，不时瞄向波特先生那处去。
“噢，河边！”波特顺理成章地将注意力转向金妮，祖母绿的瞳孔倒影着她的影子，眼皮微抬嘴角上扬，“我喜欢那条河！干净、清澈……我敢说我们从未在伦敦见过。”
“别算上我。”马尔福沉声喃喃，波特忽视了它，赫敏和金妮错过了它。他扯动一边颊肌表现出对话题的兴趣，视线却在有限的空间和赫敏间游离。马尔福的双手交叉置于腰后，分开的脚自然平行与肩等宽，站姿精确地像是拿了把尺子一板一眼地尺量。
波特笑容不变，单手暗捏马尔福腰间软肉。
“嘶——好吧好吧，”马尔福叹了口气，嘴角一撇，金色脑袋不可察觉地向左边歪了歪，“我承认，那条河挺棒。可惜与泰晤士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无可否认。”赫敏耸肩，她的嘴里快速地蹦出词语，“却不完全认同。也许你会取笑我见识短浅，那么你就尽管这么做吧。我虽有幸听闻泰晤士的风采却始终无缘目睹。纳里河——就是那条小河——也许微不足道，却总有它的用武之地，夏天人们可以在它的河畔纳凉，冬天孩子可以在河面嬉戏溜冰……‘亲切’极了。”
马尔福讶异地挑眉，下颚落下又趁着没人注意收起。他似乎没想到眼前的姑娘会直咧咧地反驳他，灵敏且聪慧地，完全收起了千篇一律的淑女作态——不是泼妇骂街——倒像是在辩论，没错，针锋相对的辩论。
波特看上去没有丝毫不悦，面部呈现出的表情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漠不关心。事实上，他很高兴，为他的朋友被淑女们挫一挫锐气，他早就受够了伦敦里小姐们刻意讨好的献媚嘴脸，一个个恨不能贴上马尔福的献媚模样令人作呕。
波特推波助澜道：“我赞同格兰杰小姐的观点。”附上一个迷人的微笑。
金妮跟着波特展露微笑。
马尔福突然产生了被孤立的感觉，好吧，他闭嘴。
金妮与波特又扯东扯西闲聊了一会，马尔福始终贯彻把嘴角抿成一条细缝，除了偶尔发出一声鼻音表达自己的见解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保持的站姿就宛如被惹毛了的白孔雀，直到波特先生夹着圆帽告辞为止。
“白色很适合你。”马尔福与格兰杰擦身而过时低语，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落在某一处。
“他说什么？”金妮问，“什么白色？”
赫敏脸颊一热，温度在她的手心攀升。她攥紧了手中纯白色绸带——她精挑细选最中意的一根，金妮甚至都没有留意到。
“没什么。”她回答。
“好吧，”金妮便没多费心思计较，她望着马尔福先生渐行渐远的背影作出评论，“好一副贵族做派。”
赫敏若有所思地附和了金妮的评价：“确实如此，真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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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先生会参加下周的舞会吗？”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色花式的饰带、羽毛、假花、纱巾，数量在源源不断地增多，始作俑者格兰杰夫人一面吩咐女仆从卧房里取出更多的饰物，一面朝坐在沙发上的格兰杰先生发问。
“什么舞会，妈妈？”赫敏盯着指尖旋转的羽毛，抢在父亲回答前提问，“我没听说哪户人家要举办舞会之类的。”
格兰杰太太看上去十分兴奋，她走到赫敏跟前，不大的褐目闪烁着热切的光芒。她将手贴上赫敏的双颊，额头相抵，脸色因欢喜和小跑而红润，格兰杰太太愉悦的笑容几乎咧上眉角，就像泡在蜜罐里那样甜：“噢，我亲爱的蜜恩！你一定会想知道的——”她的语调开始抑扬顿挫，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隆巴顿爵士将要开办下一场舞会。天呐，好时节到了！”
*喜欢跳舞是谈情说爱的可靠步骤，起码在大多数太太们眼中是这样的。
“我相信会的。”格兰杰先生从诗集中抬起头，他总是埋头各类书籍或报纸，不同于格兰杰太太所展现出来的欣喜，格兰杰先生的表现颇为平静。
格兰杰先生单手疲惫地揉着眉角，眼镜卸下放在茶几仅存的空间，无奈地注视着他的夫人。
壁炉的火焰燃烧得极旺，通红的火苗衬着格兰杰太太通红的脸庞，她连连拍手，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声调拔高两三度：“你既然已经拜访过他了，对吧，格兰杰先生？那么我们下一步应该发出一封请帖，波特先生一定乐于前来。”
格兰杰太太对讨得这位年薪五千英镑先生的欢心有一种奇妙的执着，而格兰杰先生却似乎无动于衷。与写信邀请波特先生前来做客较之，他对凑近壁炉汲取温暖的兴趣更大些。
“没错。”上身向前微倾，格兰杰先生搓了搓掌心，“相信我，你亲自上门邀请会更讨喜的，格兰杰夫人。别忘了带上你的女儿。”
格兰杰太太全心全意沉浸于即将到来的舞会，正忙的团团转呢，自然无视格兰杰先生的讽刺。
“波特先生？”赫敏暗自思酌，她理所当然地联想到缎带店中那位黑发绅士，“哈利.波特？”
一周后，赫敏的疑惑便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马车停在梅利顿，马夫将格兰杰夫人和格兰杰小姐依次扶下车，格兰杰先生一向不喜太过热闹的社交场合，因故托辞留在家中。
正式开始前，格兰杰太太始终不满意赫敏的打扮，三番五次地挑剔后决定亲身上阵，满腔热情恨不能把赫敏当成衣架子，一门心思完完全全扎进夫人们常见的问题——如何让女儿成为舞会光彩耀眼的焦点。
赫敏一度放弃挣扎，在格兰杰太太可爱的小建议下——其实赫敏更愿意将所谓“建议”归结为威胁——无论如何，不得不放弃心爱的米白色而束上蔷薇色腰带，白底长裙绣着浅紫鸢尾，裙摆有意缀上一圈蕾丝，每迈动步伐裙摆便随风摆动，按格兰杰太太的说法，如此裙子用来跳舞再适合不过了。
赫敏只祈求不要在舞蹈时踩住花边摔上一跤。
“赫敏！”韦斯莱家的小公主开心地挥着帕子，赫敏即使站在原地也远远被她亲爱的伙伴吸引了注意。
“淑女些，我的小姐。”赫敏提起裙角走上阶梯，挽住金妮的手臂。
金妮报以微笑，火红的长裙像一团明艳的烈焰，她的红发编成一股麻花再由金红色缎带盘起，年轻朝气呈现在金妮的脸上，整个人几乎要放出光来。
脱下靴子，换上女仆准备好的舞鞋。
相携进入大厅，赫敏默默赞叹一声，虽不是第一次参加舞会，但如此盛大的场面倒是头回见到。长烛随处可见，壁炉烧的正旺，长桌摆好了精致的菜肴。仆从端着银盘穿梭在人群中，十人组成的小型乐团偏居一隅演奏着悠扬的乐章。绅士们独成一伙，小姐凑成一堆围在钢琴旁摩拳擦掌，时刻准备大展身手，夫人们齐齐端着架子用小扇掩面小声交谈。
“蜜恩，蜜恩！”拉文德和帕瓦蒂坐在牌桌前与两位红制服相对，朝赫敏挥手示意。她们最近对摸彩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每逢舞会想寻这两位小姐时，去到牌桌前总没错。
民兵团的红制服军官们在梅利顿驻扎已有一月有余。赫敏与金妮走近，惊觉其中一位红发军官正是熟人——金妮最小的哥哥——罗恩.韦斯莱。而对另一位深色皮肤、棕色眼睛、略显傲慢的军官，她们便全然不知了。
帕瓦蒂兴冲冲挑起了介绍的担子：“这位是罗恩.韦斯莱先生。”莫丽向来反对孩子们沾染赌博一类的活动，金妮不满地瞪了罗恩一眼。
赫敏出于礼貌见了个礼，事实上他们早已相熟。
“这位是布雷斯·扎比尼先生。”
扎比尼先生依旧维持着沉默的态度，上身稍稍放低一些就算回了个礼。金妮多看了他两眼，赫敏一下子对他失了好感。
拉文德突然发出尖叫，即使声音刻意压低也难免刺耳。接着，她又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身体斜趴在方桌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心的模样仿佛中了头彩——的确中了头彩，压入赌注中的十英镑翻了个倍，光是这一点就够她洋洋自得说上个好几天了。
拉文德朝罗恩跑来，一把勾住罗恩的脖子。下一步就该是跳到他身上接吻了，赫敏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然而拉文德只是甜腻腻地喊出罗恩的昵称：“最最最亲爱的小罗尼。”
金妮的脸色不大好，能称得上阴沉，似乎在担心他们随时会在公共场合中啃上。
罗恩手忙脚乱地抱住扑向他的拉文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赫敏和金妮的脸色，表情实在尴尬。
六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局面，赫敏思考开启新的话题是否合适。
直到韦斯莱夫人圆润的身躯挤过人群，她的出现将赫敏的思考打断。拉文德悻悻地放开罗恩，行礼后就拉着帕瓦蒂投入到下一场赌局去了，扎比尼先生随之鞠躬离开。
“亲爱的金妮，赫敏，原来你们在这儿。”韦斯莱太太一手拉住一位姑娘，完全冷落了立在旁边的罗恩，她的语调不似往日平稳，“有两位绅士你们一定要见见。”
赫敏心头有了几分猜想。
金妮贴心地为母亲打扇，与赫敏对视一眼询问道：“冷静，妈妈。不过，是哪位绅士……？”
“波特先生。”正和赫敏的猜想一致。
两位小姐在韦斯莱夫人的引领下，穿过喧闹的大厅，走入一间类似于侧厅的屋子里。
地上铺着波斯地毯，仅有的窗子拉上了挂帘，封闭的空间里尤为温暖。
黑发先生斜靠着沙发时不时饮一口红酒，壁炉前站着的金发先生正在用钳子拨弄着火苗，燃烧正旺的火焰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
“请允许我介绍……”隆巴顿先生称起了介绍的担子，他收起圆润的肚腩，清了清嗓子才正式开口，“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韦斯莱小姐以及格兰杰小姐。”
韦斯莱夫妇微笑着并肩而立，赫敏与金妮满头雾水地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
两位绅士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至韦斯莱夫妻面前，弯腰。
“哈利.波特。”
“德拉科.马尔福。”
金妮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绅士，很显然她想起了上一次相遇。她的嘴巴因惊讶忍不住微微张大：“你们——”
赫敏扯了扯金妮的裙摆，金妮及时把暂时抛之脑后的礼仪捡了回来。
韦斯莱夫妻对于女儿似乎提前认识两位绅士的表现感到惊讶，决心要回去好好盘问一番。不过现在可是年轻人的时间，他们相视一笑极为贴心地退了出去。
波特先生凌乱的黑发梳理妥帖，黑框圆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更显斯文，笑容友好一如昔日。赫敏注意到波特先生的额头上有一块闪电形的……疤痕？赫敏垂下眼眸，希望波特先生忽视她失礼的举动。上天保佑，波特先生正一心一意盯着金妮看呢，赫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为好友的桃花运而暗自发笑。反观金妮因害羞而频频掩面的举动，若没猜错，她定是跳进了一个名为哈利波特的爱情陷阱里去了。
“伟大的爱神丘比特。”赫敏乐见其成，波特先生看上去仪表堂堂、举止不凡，是一个典型的好青年。
在好友享受爱情滋润的同时，赫敏却得面对神色冷清、一言不发的马尔福先生。
——也许还要再补一条，波特先生极富教养。
马尔福先生完全保留了上次相见的作风——高昂着头颅，金发在烛火照映下近乎于白，不加掩饰的傲慢从瞳孔中流出。
“马尔福先生，”赫敏主动打开话闸，“梅利顿真是个可爱的地方。”
“谁说不是呢。”德拉科不走心地接过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谈笑中的金妮和哈利，哈利似乎说了什么笑话逗趣了金妮，德拉科蹙起眉头一副不满的模样。
赫敏叹息，显而易见的是马尔福先生的注意力并不在此，闭口不言又会使场面难堪。
“传闻内瑟菲尔德拥有全郡最大的图书馆，藏书量惊人。”赫敏说着恭维话，她努力克制着朝马尔福这位傲慢的先生翻白眼的冲动。
“是的。”德拉科抿唇，蹦出一个简短有力的回复。他对金妮带着偏见，赫敏看得出来，她不知道她的朋友怎么得罪了这位德拉科.不高兴.马尔福先生。
另一边，波特先生鞠了个躬，手伸向金妮作邀请状。金妮偏过脸，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搭在哈利的掌心。陷入爱河的年轻人随着音乐的节拍步入舞池。
赫敏摸不准马尔福先生是否会发出邀请——如果他是个绅士，也许会。然而，德拉科高傲的表情一成不变，紧闭的嘴巴就像被针线牢牢缝上，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想的不错，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就是个骄傲的、不体贴的混蛋。
可怜的赫敏.格兰杰小姐不得不在僧多粥少，哦，不，是男少女多的情况下干坐着。舞池中央，拉文德粘着罗恩就像一块甩不掉的橡皮糖，纳威.隆巴顿先生与卢娜.洛夫古德小姐翩翩起舞。
目光扫过全场，赫敏摇晃手中的布丁并无聊地观察着——它摆在小巧的银盘上，圆柱形，圆面上雕着一些花式，看起来像牛奶味——她不知道，她还没有开动。赫敏无聊地在上面抹了些她喜欢的橘子酱，半透明的甜酱均匀地分布在布丁的表面。乳白色在烛光闪烁中愈显剔透，给人以一碰就碎的错觉。
她拿起一支勺子，在布丁一侧挖出缺口——她开始内疚——它是如此完美而不应该被破坏。
事实没有给赫敏重选的余地，她把勺子中白色的奶冻一点点含入口中。
然后，她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绅士，并不远，正在赫敏的斜前方。
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的注视在赫敏的视线集中在他那处的时刻便下意识侧移，他自认为无视他人——无论对方是谁——总是不够体贴的，但被淑女发现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更是冒犯。
赫敏在德拉科与布丁间打了个转，终于确定他对自己手中的布丁“情有独钟”。赫敏招来侍者，体贴地将小马尔福先生的需求告知后，展露一个不漏齿的标准微笑。
不到三分钟，德拉科手捧赫敏贴心‘好意’，有幸品尝了一把梅利顿特色布丁的甜腻：“……谢谢。”
赫敏弯了弯眉角：“不客气。”她果然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小姐，赫敏不由自夸。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次印象（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