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桩》居桩

134、万物归零

　　天地有三门：生死门、轮回门、往生门。
　　这三门从何而来，因何而来，没人知道。
　　这三道门从被发现起，按照被探知的功能被命名，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功能，其实没人知道，毕竟这功能并不好探测，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居桩集齐这三道门的用意，自然就难以猜测。
　　于是，刚刚打得你死我活的两拨人，再次坐在一起，商量合力将居桩找出来。
　　东皇已经从帝俊之死中振作起来，不得不说，这速度还是挺快的。
　　众神纷纷用神识一寸寸搜索自己的芥子世界，悠雪不但要搜一遍第十重天，还要感知一下混沌地带。
　　只是搜了几遍，一无所获。
　　居桩并无法力，她的行动不能引起法力波动，只要她藏在人群中，就会泯然众生。
　　大海捞针对于远古九帝和混沌之子来说轻而易举，而大海里捞一条普通的小虾米就太难了。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能杀了悠雪，悠息也不敢贸然出手，居桩明显有所筹谋，此时杀死混沌之子可能并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女绛对于居桩把自己藏起来的行为非常恼火，“原以为帝俊不顾大局，不识抬举，让众生跟着他遭殃，没想到看着老实的居桩，也一肚子算计，早知道就应该不管她什么来历，直接弄死，一了百了。”
　　悠息看向悠雪，见其很平静地盯着《古典法则》看，便问：“悠雪，居桩一直跟着你，那么久的相处，你应该是我们中最了解她的，你能猜到居桩的意图吗？”
　　悠雪抬眸，“其实并不难猜，这三道门合在一起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功能，无外乎就是结局的选择，居桩一直力主拯救苍生，就看看能不能连人类一起拯救了。”
　　女绛很怀疑，“如果这样，和我们的意图不就一样了？那她躲起来干嘛？”
　　悠息若有所思，“可能她的选择依旧拯救不了人类，也不对，只要什么都不做，人类自然会灭亡，问题是她明显有所作为。”
　　东皇说话了，“她可能真的想拯救人类，毕竟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演，人类若灭绝，悠雪也会消散，这对居桩来说应该不能接受，毕竟她那么爱悠雪。”
　　女绛蹙眉，“如果这样就更没必要躲起来了，我们会帮她的呀，除非她的所为有可能......”
　　“要了她自己的命。”悠息接道，“那么就非常有必要躲起来，因为她躲的是悠雪。”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悠雪。
　　悠息率先发问：“你生于混沌之中，看过无数种结局，我想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种结局，人类得以生还，只是要搭上居桩的命？”
　　悠雪沉默片刻，叹息了一声，“你们不是也推演过吗？并没有，这才是问题所在，我们连居桩为什么要躲起来都猜不到。”
　　昊天看看一筹莫展的诸人，小声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推演的结果中都没有居桩吗？”
　　女绛瞪了他一眼，“你都能发现的问题，我们会发现不了？”
　　悠雪想了想，“其实混沌之中，未来万千走向，万千结局，也都没有居桩的存在。”
　　居桩来历成谜，这很令人头痛，不知来自哪里、为何而来，就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鸿钧难得发言，“如果混沌之中都没有居桩的存在，是不是可以猜出居桩不属于这个世界？”
　　很快就被否了，女绛说道：“她在这个世界来去自如，就像是逛她家后院，这不可能是外来生命享受的权力。”
　　昊天迟疑道：“那么属于这个世界，没有法力却能来去自如，会是什么？难不成是地球之子？”
　　众人看向他，他脸一红，“我刚起的，是不是和混沌之子挺搭的？”
　　女绛没好气道：“这个时候了，不用发挥你的命名能力。”
　　这些问题也许可以在找到居桩后得出答案，众神又把自己芥子世界中的生命挨个探查了一遍，依旧不见居桩踪影。
　　居桩到底能躲在哪？
　　其实居桩就在这群人的眼皮底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居桩看在眼里。
　　没错，居桩就躲在那本《古典法则》之中。
　　书中是个空间，有无数类似屏幕一样的的发光体漂浮四周，屏幕里演绎着不同的场景，其他地方则是虚无黑暗，居桩就坐在黑暗之中，她身后是一道门，有规律地闪烁着光芒。
　　居桩已经将生死门丢进往生门中，往生门曾被她震碎过，应该是被悠雪修复的。待生死门消失在往生门中，她又将往生门丢进轮回门中，这样一来三门合一，就剩下这一道门。
　　居桩还郑重起了一个新名字：归零门。
　　忙完这些，居桩一屁股坐下，抬着头竖着耳朵，听悠息等人商议怎么把她翻出来，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忍不住笑出声。
　　只是这声音终究不会传出书外。
　　书外诸人已经开始焦躁了，女绛转了几圈后把《天地万物图》展开意图找到什么线索。
　　这时大家才意外发现，天地万物图又发生了变化，原本天空中伸出的巨手已经不见了，那个湖以及水下世界也不见了，画上只有悠雪拿着那把秋水剑刺向一本书，书名赫然写着《古典法则》。
　　众人惊呼一声凑上前去，趴在画上看了半天，又挨个拿起《古典法则》研究半天，昊天这个不怕死的，还拿出一柄仙剑意图戳破《古典法则》，事实证明，这本书比仙剑还坚固。
　　悠息见状也拿着混元法杖对着《古典法则》一顿操作，《古典法则》毫无变化。
　　东皇甚至又把开天神斧借来，对着这本书一顿劈，可惜，能劈开混沌、劈开帝俊和生死门的开天神斧，在《古典法则》面前就像是一把钝得不能用的废铁。
　　即便悠雪用这些工具试一遍，也无任何反应。
　　那就是说......
　　众人把视线落在画中的那柄剑上，女绛率先发出灵魂一问：“这把秋水剑现在在哪？”
　　事实上，秋水剑从未出场过。
　　悠雪原本坐着不动，却突然心有所感，她站起身走到《天地万物图》前，伸手去摸画中的剑，就在她的手碰到剑那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柄剑一点点显现，秋水剑终于出世。
　　悠雪将秋水剑握在手中，打量了许久，叹道：“好久不见。”
　　昊天不知死活地将《古典法则》推向悠雪，轻松地说：“刺吧。”
　　诸人：“......”你是不是不知道这可能是关系万物、关系人类生死存亡的选择！
　　女绛一把把书截获，抱在自己怀里，“我们是不是要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呢，还有的选吗？
　　最终，女绛认命地把书放在悠雪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该你了。”
　　书中的居桩，已经站起身，站在门前，紧张地望着虚无黑暗的空中。
　　悠雪手持秋水剑，盯着《古典法则》，许久一动不动。
　　悠息看着她，“你原本就不打算拯救人类，不打算拯救自己，死你都不怕，你现在是犹豫什么？”
　　悠雪一言不发。
　　悠息叹了口气，“你是怕伤了居桩性命对吗？”
　　女绛盯着悠雪，“你对居桩？”
　　悠息再次开口，“其实选择是不存在的，选择本身是个伪命题，因为人总是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不管如何犹豫、迷茫、仿徨，最终还是走向自己心中的那条路。”
　　悠雪抬眸看向悠息，视线交织。
　　最终，悠雪持剑刺向《古典法则》......
　　黑暗虚无中伸出半个剑身，直接插入居桩心脏，居桩身子一晃，她忍着巨大的痛楚，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进门中，待她整个人消失在门中，归零门发出耀眼的光，颤抖不已，最终消散于无形。
　　秋水剑毫无阻隔地刺穿了《古典法则》，但是并无什么变化。
　　悠雪拔出剑，众人望去，就见《古典法则》上多了一道口子而已，依旧安静地躺在那。
　　众人视线都落在《古典法则》上，却没发现悠雪盯着剑身上的鲜血，一动不动。
　　终于，潺然泪下。
　　这时，《古典法则》终于有了变化，那道口子中溢出万道金光，金光散去后，以口子为中心，向四周燃去，就像是纸张被火苗点了一下，并无明火，却快速燃烧。
　　书很快燃烬，却依旧未停，所有的事物都像是纸一样易燃，迅速燃烧化为灰烬，灰烬又瞬间消失。
　　燃烧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虚无黑暗。
　　空洞随着燃烧吞噬着所碰触的一切物体，在参差不齐边缘能看到层层叠叠无数个世界，甚至能看见其他世界的人也看到了这个燃烧的空洞，吓得目瞪口呆的样子。
　　诸人惊呆了，昊天依旧不知死活，伸手去碰那边界，碰到的一瞬间，仿佛有火焰窜遍了昊天周身，几个眨眼就烧没了。
　　这东西似乎对有生命的物体烧得格外快。
　　女绛反应过来，把马上被碰到的悠雪拉开了，大喝：“大家先躲到葬魂地。”
　　到了葬魂地，大家才发现，葬魂地也被烧穿了，仿佛无数世界是叠在一起的，就像一本厚厚的书。
　　随着空洞变大，所有世界都会被吞噬。
　　悠雪突然说：“我感觉不到第十重天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形感觉不到第十重天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了。
　　悠息看向秋水剑，忽然发问：“剑上是居桩的血吗？”
　　悠雪脸上犹有泪痕，她点点头。
　　女绛气急败坏，“她又和那本破书同归于尽了？”
　　悠息看向天空的空洞，“这次不光她和书，还有所有的世界，以及这些世界的一切，包括我们。”
　　原本在葬魂地的紫衣等人已经从灵和口中得知事情经过。
　　静老呆傻半晌，“桩儿死了？”
　　绮绮叹了口气，“所有人都要死了。”
　　毛球有些沮丧，“说好了凤凰有万古长存的寿命呢？都是骗子！”
　　悠雪却突然看向她，毛球的脸瞬间就红了，连忙开口狡辩，“我可不是怕死，我就是觉得欺骗消费者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说好的事情，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毛球、绮绮、毛上上、墨黑、雪白、肥肥，在大家的注视下，原地消失。
　　紫衣大惊，“她们人呢？”
　　没人能给出明确答案，大家只能往好的地方猜，比如说居桩舍不得自己创造出来的物种，把她们弄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但是现在什么地方安全？
　　如果真有那么个地方，居桩为什么不把这些人也弄进去，比如说静老，是她敬爱的师傅，还有悠雪，是她钟情之人......
　　大家正猜测，静老、连峰、冰魄、水凝江、武悦妙、灵山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大家对视一下，悠息原地消息，很快就再出现，“他们都回到自己的出身地了。”
　　就是说，这次不但要毁灭，在毁灭前还会万物归位？
　　那么接下来是谁？
　　除了远古九帝中的六个人，就剩下紫衣和东华了，紫衣的出身地还真不好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个世界。东华自然是妖界。
　　还没商量出什么，紫衣和东华也消失了，悠息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却不见紫衣的踪影。东皇回妖界确认了一下，东华确实也回去了，而且带不出来。
　　就剩下悠息、悠雪、女绛、东皇、鸿钧、灵和六人。
　　远古九帝也是损失惨重，盘古、帝俊、昊天均已陨落。
　　接下来也没什么能做的，便再翻了翻线索。
　　天地万物图就剩下一片空白了，什么都没有，而《古典预言》上的天崩时间竟然和开始燃烧时间一致。
　　女绛绞尽脑汁猜测，“《古典法则》和《古典预言》都是谁写的？”这能力实在逆天。
　　悠息尝试用混元法杖联系航空站，也联系不上。
　　坐着等死，真是件无聊的事情。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体验太多无聊，便一个接一个失去意识。

　　悠雪再次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是滴滴的电子音，她四下看看，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浸泡在一种溶液中，在一个椭圆形的容器中。
　　这时，就听一个机械声说道：“人体已苏醒，倾泻胚胎液，启动清洗着装程序。”
　　悠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溶液已经开始下降，待她整个人暴露在空气里，容器四面八方喷出液体，冲刷着悠雪的身体。
　　冲洗停止，四周又吹出很多暖风，暖洋洋地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暖风停止后，悠雪的手腕上被戴上一个手环，机械上再次响起：“根据日常习惯，选择装束。”
　　一瞬间，悠雪便穿上了衣物。
　　伴随“舱门开启。”的指令，悠雪缓缓被立了起来，眼前的容器裂成两半，她犹豫了一下，走了出来。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子急忙向她走来，“昭华，你感觉怎么样？”
　　悠雪并未回答，她很困惑地看向四周，却发现凌华、女绛、东皇、鸿钧等陆续从椭圆容器中走了出来，她有些吃惊。
　　那白大褂女子连忙说道：“这次模拟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出来了，你现在还处于模拟结束后遗症-失忆，只要服下药物睡一觉，记忆就会恢复的。”
　　“模拟？”悠雪迟疑的问。
　　白大褂女子笑道：“模拟结果非常成功，你们为人类立了大功了，现在整个生存号都在庆祝。”
　　悠雪还想问什么，白大褂女子已经拉着她上了一个移动座椅，座椅载着她们左拐右拐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墙壁是天蓝色的，屋内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张床。
　　那白大褂女子把悠雪拉到床边，“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睡觉。”说完直接塞了什么东西进悠雪嘴里。
　　悠雪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东西便化在嘴里，困意袭来，她身子一软倒下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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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一二章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