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75、戏中戏

　　“杨先生，您看，这就是我和您提过的那辆车，我问过警卫了，这几天天天打这里报导，但是什么也不做，我上次来接俞小姐的时候也看见了，也和俞小姐说过了，俞小姐也认为很可疑。”阿四一边开着车一边向杨先生汇报着。
　　阿次从车窗帘的缝隙中望过去，的确这辆车有些奇怪，停的位置刚好能观察到银行的大门，是监视我的吗？会是小野的人还是李士群的人？可是我最近很少到银行来，为什么他们还要每天到这里来监视我？
　　“阿四，这辆车你在医院附近看到过吗？”
　　“没有，杨先生，自从上次我留意到这车后，这几天接荣先生我都观察过，没有发现这辆车。”
　　这真的有些蹊跷了，难道不是来监视我的？那他们想干什么？
　　“杨先生，您看我们还要不要进银行？”
　　“阿四，我们不去银行了，直接去找一下龙涛，看看这辆车会不会跟着我们？”阿次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看看这辆车到底要干什么？
　　“好的，杨先生，”说着阿四就打了一下方向盘，朝“恒社”的方向去了，后面的车并没有跟上来，这太奇怪了。难道他们等的另有其人？
　　龙涛见到“荣老弟”亲自来找他，自然高兴万分，非要留“荣老弟”一起吃晚饭，阿四赶紧拦着，“龙哥，荣先生晚上还有事，不能在您这里多耽搁。”这个龙涛是个海量的家伙，若是等会要杨先生一起喝酒，那回去荣先生不扒了阿四的皮！
　　“阿豹，你这么说就不够意思了，难道荣老弟来我这里一趟，我还不能请他吃顿饭了？荣老弟，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我若没这个资格，那我想你刚才和我说的码头合作的事，我龙涛应该也没资格和荣老弟谈了。”龙涛的确是个急性子，看这架势想和他谈事，不答应是不行了。
　　“龙哥，您说笑了，您没这个资格谁有这个资格？阿四刚才也没别的意思，本来今晚我是真的有事，但是既然龙哥你这么说了，天大的事情也得等等了。”阿次那种要事不要命的劲头又上来了，阿四在边上急得跟什么是的？不行，这要是拦不住，等会说不定要出大事。
　　“荣先生，您的病刚刚好，医生说了，绝对不能再受刺激的，否则医生那里我不好交代。”阿四故意将“医生”两个字说的特别响。
　　“怎么？荣老弟，你生病了？”龙涛这次注意到这个“荣老弟”的脸色的确有些憔悴，“那你今天还来看我，担心我的码头生意？”龙涛心里感动了。
　　“是啊，龙爷，荣先生前段时间病了，这不刚好了点就惦记着您这里，如果万一等会喝了酒再把荣先生给伤了，您也过意不去啊。”阿四忙不迭的顺着说。
　　“阿豹，你怎么不早说，”说着龙涛瞪了一眼阿四，然后转头对着阿次说道：“荣老弟，你别见怪，我龙涛就是这个脾气，你刚才说的码头合作我答应就是了，本来这个码头生意也是你给我出的点子，你现在要用自己的钱入股，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说完，开始吩咐起阿四了，“阿豹，你赶紧把荣老弟送回去，如果荣老弟再病了，我找你说话。”不讲理的龙涛倒是有几分可爱之处。
　　“对了，龙哥，我刚想起一件事，想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办一下？”阿次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什么事？尽管说。”
　　“阿四，告诉龙爷咱们银行门口那车的事。”
　　阿四将最近银行门口有辆可疑车子的事情详细告诉了龙涛，他担心这车可能是冲着荣先生来的，龙涛一听又火了，谁敢动荣老弟？
　　“龙哥，他们未必是冲着我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份有些尴尬，不能自己出面去解决，想请龙哥派几个青帮兄弟帮荣某撑撑场，您出手名正言顺，有人在杜老板的银行门口意图不轨，您作为恒社老大自然是要管的。”阿次想借用龙涛的手试探出这些人的来历，青帮出手合情合理。
　　“行，一句话，你说要怎么做，我配合就是了。”
　　“龙哥，这事很简单，拿下他们问出来历就是了，不用伤人。”阿次的轻描淡写给了李士群一个晴天霹雳。
　　“那简单，荣老弟你瞧好吧。”这件事对龙涛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龙哥，记着别伤人命，问出结果后交给我处理。”
　　“放心。”
　　李士群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绑架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因为阿四的职业敏感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大麻烦之中。当然后面更大的麻烦他还没有想到，或者说他压根不敢想。
　　“杨先生，您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您不会真的会和龙爷喝酒吧？万一要是给荣先生知道了……”后面的话阿四没说下去。
　　“万一给大哥知道了，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阿次把话给接上了，他笑了笑，“阿四，谢谢你。”
　　阿四明白杨先生为什么谢他，他也笑了笑，专心开着车回杜宅了。
　　李士群一直迟迟没有执行他的“绑架计划”，就是因为他没有把握能引出夜莺，如果引不出这就成了一招最烂的棋，可是不靠这个方法他还真的没有想到其他有可能的诱饵。手下也不知道主任到底哪天动手？只好每天让那几个人在银行门口猫着，随时接受命令。外围的人也只好每天蹲着，他们的任务是一旦夜莺出现，立即抓捕。
　　李士群这次是设了两个圈，小圈是试探一下“荣初”，同时吸引夜莺，外面那个大圈才是捕夜莺的网。只是他没想到原本一石二鸟的计划因为手下的无能，给阿四看出了破绽。若是李士群知道他的手下每日里就把车停在同一个位置而且进出银行的人都能看见，估计他会吐血而亡的。
　　这帮人因为他们的懒和无能很轻松的就落入了龙涛之手。抓他们龙涛只用了一把钉子，他派人在他们每天停车的地方撒了一地的钉子，车子过来自然轮胎得破，这些人下车查看时，被早已守在一旁的青帮兄弟逮个正着。
　　等到李士群接到消息时，人早就被青帮带走了，还没等李士群想办法从青帮要人，小野的电话打来了，让李士群立即到他那里去一趟，语气严厉。
　　李士群心知坏了，可不去不行，他只好先打了电话给影佐，通报了他的“绑架计划”，但是他还是隐瞒了夜莺的情况。请机关长无论如何保他一下，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替大日本帝国效力，他担心荣初会有什么不轨才这么做的。
　　影佐放下电话就骂了句：蠢材！
　　虽然他也怀疑这个“荣初”，可是现在这个荣初正是军部要保的人，你李士群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情？换成他机关长要调查，也只是曲线救国而已，否则他何必要把近卫从日本总部调过来？可是现在这个李士群还必须保下来，要靠他对付军统、中统还有地下党。
　　影佐很清楚，小野这么快就打电话给李士群，那一定是荣初已经告状告到小野那里去了，这个情该怎么求呢？影佐决定亲自去一趟小野这里，顺便正式见见这个荣初。
　　荣初不慌不忙的坐在小野的办公室里，喝着藤田倒的茶，小野一脸的尴尬。二十分钟前，荣初前来拜会，说是要归还几个人给将军。小野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等看到那四个被阿四绑着带进来的人，就猜到估计又是李士群闯的祸。果真，这四个人交代说是接到76号的命令，在银行附近蹲点，伺机绑架荣先生，为什么要绑架他们也不知道。
　　荣初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小野，小野狼狈之极，若是平日一个荣初被绑了也就绑了，可是现在这个荣初真是招惹不起的主。小野狠狠的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特务，然后让藤田把人带下去先关押起来。接着他就打电话给李士群，命令他立即赶到陆军总部大楼。
　　看到小野放下电话，荣初轻轻放下茶杯，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荣某人知道将军喜欢中国戏曲，但是也没必要自己演戏给荣某人看吧？！”荣初的语气不温不火，可是讥讽到家了，“生旦净末丑，不知将军您在这出戏里扮的是哪个角色？”
　　“荣先生，您真是误会了，这绝不是我们的意思，等李士群到了，我一定给您个交待。”小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挖苦，可是现在怎么办？把柄在人家手里。
　　“交待？我看不必了，想来是荣某要给将军一个交代了，当初就是因为担心和李主任有所误会，所以荣某才主动提出请李主任派人保护和调查，以示我荣某人无私，可是没想到李主任居然还是想对荣某动手！我想请问李主任是否归将军管辖？若不是，那以后荣某只能求自保，不敢劳烦将军。如果是，那我想请问此次行为作何解释？上次荣某过来就是主动投案的，是将军坚持不收，今天荣某再次前来投案，也以免浪费将军如此费心调查抓人了。”说完阿初就对着一直站在门口的阿四吩咐起来：“阿四，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告诉管家，就说我最近都不会回去了，通知医院院长之职由夏主任暂代，还有银行，让张经理暂时管理，我要在将军的大牢里住上一阵子了。”听着荣先生这么说，阿四心里直打鼓，这个荣先生别把戏演过啦，别到时不好收场。
　　当龙涛拿下四个人后，青帮问话的手段不比特务差，这四个人很快就交待了他们的意图，这还了得，龙涛立即派人将这四个人交给了阿四。
　　原本应该是阿次带着人来会小野的，是阿初坚决不同意，“小野最近刚刚见过我，你现在一脸的病容，如何见他？这次必须我去！”
　　“可是，大哥……”
　　“没什么可是，这不是我担心你的问题，这样的你出现很容易被小野识破，我是带人兴师问罪去的，底气比小野足，所以你尽管放心。”
　　阿次心里清楚阿初说的对，小野看到现在的阿次一定会疑心的。“好，大哥我听你的，万事小心。”
　　“放心，我和日本人耍心眼的时候，你还在为我借那三百万封口费呢。哈哈！”阿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到阿四在门口发愣，阿初故意提高了嗓门，“怎么？阿四，是不是因为我要被抓了，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对不起，荣先生，那我马上去。”说着阿四就要往外走，小野忙拦着，“荣先生，先息怒，一切等李士群来了再说，可以吗？”说着使了个眼色给藤田，藤田赶紧将阿四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