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74、开场

　　阿初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昨天和阿次的一番长谈，兄弟俩的心结没有了，感情更近了，这个小混蛋终于也认可了兄弟俩一起面对一切，而不再自己一个人去扛了。
　　自从他们兄弟俩起冲突后，阿四还是第一次看见荣先生这么轻松自在，他心里也猜到了，这兄弟俩没事了。阿四也很开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兄弟俩的事情已经成了阿四心中的头等大事。
　　“阿四，等会你先去银行接上俞小姐，然后再来接我，今天晚上我下厨，解解阿次的馋，他最近总是吃那些没滋味的东西吃的愁眉苦脸了。”
　　“好的，荣先生，也是，你天天让杨先生吃那些东西，我看着都愁。”说着阿四也忍不住笑了。如果这两兄弟能天天如此开心该多好？可是大家心中都知道，这太奢侈了。
　　一进了医院的大门，压抑的气氛就扑面而来，特务和宪兵在门口晃悠，小野最终还是不放心，也派了一小队宪兵过来。仁济医院从外面看，别人还以为这里是军事重地。
　　小野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荣初要的设备，近卫和另外三个日本医生暂时在医院里帮忙，等着实验室能够开始启用。几天下来，阿初注意到近卫和井上都是细菌学方面的专家，那个赤阪是个技术精湛的麻醉师，荒田则擅长神经科，和跃春是同行。这是个小小的团队，麻醉、细菌试验、观察试验后人的生理和精神方面的反应，而荣初就是保证这个团队可以安全的进行试验的屏障。
　　日本人需要荣初为他们研究血清和开发疫苗，解决了这两个问题，细菌战才有了保证。
　　近卫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影佐让他监视荣初？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荣初的确是个医学天才，可和政治没有什么关系。尤其是近卫亲眼看见了荣初救治一个危重病人的临床反应，让他心中大为佩服。
　　那天近卫正在诊疗室无所事事，因为他是日本人，几乎没有病人来找他看病，他正在翻阅以前的病理资料，就听见急救室那里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在大喊“救命”，近卫赶紧跑了出去，他看见荣初也跑向了急救室，原来是一个陪老婆来看病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倒地抽搐不一会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近卫注意到这个男人的身体下湿了一片，他大小便失禁了。一股恶臭散开去，很多护士都捂着鼻子躲到了一边，近卫也迟疑了。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荣初蹲下身来，他首先摸了摸病人的脉搏，已经没有心跳了，荣初很快开始给他做起了心脏复苏，一边命令护士立即抬担架过来。病人的心跳还是没有恢复，让近卫和周围的人大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荣初居然不顾这个病人嘴边刚刚吐出的白沫，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近卫惊呆了，这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病人，说不定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而这个荣初居然完全不顾肮脏，一门心思的只想救人。
　　荣初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一边做着人工呼吸，一边继续心脏复苏，等担架过来的时候，病人的心跳恢复了，荣初满头大汗，但是顾不上休息，继续嘱咐着接手的医生和护士，“给他验血，观察心电图，这个人很可能是长期服用药物，导致的药物反应，看看是否有吸食鸦片的历史？还有这个人有可能有癫痫，去向他的家人了解一下。等化验报告出来后，拿给我看一下。”
　　等护士们将病人抬走后，荣初才感觉到累，刚才病人口中的味道才让他觉得有些恶心，近卫默默的递上干净的手帕，荣初看了看近卫，接过手帕将脸上刚才沾上的白沫给擦干净了。
　　“谢谢，洗干净后还给你。”说着荣初就把手帕往口袋里放，近卫一把抢过，“对不起，荣院长，刚才是近卫犹豫了，我不是一个好医生，您的行为让我惭愧，这个手帕我会保存好的，作为提醒我怎么做一个好医生的标志。”说完，近卫对荣初深深鞠了一躬，走回自己的诊疗室了。
　　阿初有些意外的看着近卫的背影，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这几天近卫有些心神不宁，影佐向他了解荣初的情况，近卫照实回报，可是好像影佐有些不满意，似乎他想要的不是这些，可是影佐到底怀疑荣初什么呢？影佐招来近卫时并没有向他说明，这不是影佐不信任近卫，是影佐不想让近卫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这样得来的情报往往是失真的，他要近卫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他相信近卫的能力，一定可以查出荣初背后的东西。可是影佐忘记了一点，近卫首先是个医生，然后才是为帝国效力的特高课特务，而他影佐似乎生下来就是为特务这行而生的。
　　近卫被荣初的医术和医德给折服了。他的心里天平开始偏向了荣初。
　　阿初并不知道在他看来治病救人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会在近卫心里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似乎早就把几天前的事情给忘记了。今天他就是觉得心情很好，他要去找跃春，让他晚上也一起去吃饭。
　　阿四送好荣先生后，他就按照荣先生的吩咐先去买他晚上要下厨用的东西，然后去接俞小姐，再回来接荣先生。
　　阿四将车停在银行门口，他已经给俞小姐去过电话了，等会她就下来。阿四坐在车里向外观望着，他已经习惯了随时留意周围的情况。银行对面停着的一辆车引起了阿四的注意，这辆车也是窗帘遮得很严实，看不出里面有几个人？可是从轮胎被压扁的程度，阿四判断这车里起码有四个人，而且块头不小。这就有点奇怪了，这几个人躲在车里干什么？
　　阿四走下车，装作要点烟走到了银行警卫的身边，“这辆车什么时候来的？”说着用眼睛瞄了瞄车的方向，警卫看了看，“好像来了有段时间了，这辆车最近每天都会在这里停一会才开走的，开始我们也奇怪，但是看他没做什么事也就没有管了。”
　　“哦，知道了，那你告诉其他兄弟，留意这辆车，有点奇怪，告诉徐爷，防着点。”阿四的职业敏感。
　　“是，四爷，小的这就通知去。”警卫转身想走，“等等，等我回到车里，你再若无其事的去通知徐爷，别让这些人起了疑心。”说完阿四愣了愣，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谨慎仔细起来了？近朱者赤。
　　阿四不会想到他今天的敏感细心差点就要了李士群的命。
　　等俞晓江上车后，那辆车还在那里，阿四故意从他们的车边开过，眼角的余光只看见驾驶室里坐着两个带着黑檐帽的男人，看不清五官。
　　“俞小姐，这辆车有些可疑。”
　　“阿四，我刚才注意到了，这些人的来历不明，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他们很可能是李士群派来监视杨先生的特务。”俞晓江是何等的精明，她一坐进车就看到阿四故意往这里开，她不可能没有留意到的。
　　“嗯，我已经通知徐耀，让他们多加防范了，这几天您和杨先生出入要小心才是。”
　　“谢谢你，阿四。”俞晓江很欣慰的看着阿四，这个人现在和我们是一条心的。
　　已经有很长时间，他们没有四个人聚在一起了，阿初让阿四也坐了下来，跃春他们也已经从心里认可了阿四，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没有任何地方是需要瞒着阿四的。阿初照例做了他拿手的煎牛排，只是没有阿次的份，阿初单独给阿次准备了一份鱼。看着眼前的东西，再看看别人面前诱人的牛排，阿次叹口气，谁让他的胃不争气呢？
　　“阿初，看不出你的厨艺这么好？你不做医生可以做厨师去了。”跃春还是第一次吃阿初做的菜。
　　“跃春，我在英国的时候跟着大少爷，这些当然要会啊。”阿初说的很平淡，听的人都心动了动，这可是他的隐痛啊。
　　“你们别看着我，”阿初没抬头就知道其他人在看着他，他认真的切割着眼前的牛排，“我本来就不属于荣家，之所以还一直保留荣这个姓，实在也是习惯了，还有毕竟荣家养了我二十年，我总有一天是回归杨家的。”说完叉起一块牛排塞入口中，抬起头来一边嚼着一边看着大家。
　　阿次没接话，低头从盘子里切了块鱼肉放进口中，结果马上吐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阿初，“大哥，你盐放多了吧？”
　　“这是我上次答应你的啊，等你好了，咸死你。”说完阿初差点把口中的牛排笑喷出来，然后他站起身，走进厨房重新端出一份放在了阿次的面前。
　　俞晓江开心的看着这两人，他们兄弟俩现在看起来就和孩子没区别。
　　“阿次，说说你的计划吧，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会把跃春请来的原因，不让你做事不可能，我只好尽量迁就你了。”阿初的确用心良苦，他清楚阿次的个性，也知道在任务和自身安危中，阿次一定会选择任务。
　　阿次感激的看了看阿初，“跃春，我的确有了初步的方案，我们先需要暗中架构好自己的基础，我这几天选了些工厂和商号，都是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当然也挑了一些在军事要塞附近的，便于我们另一条战线的工作，以上海荣氏的名义出面收购，”说着阿次偷偷瞟了一眼阿初，阿初端着红酒杯，眼睛没有看过来，“你不用顾虑我，荣大少爷写的很清楚，上海荣氏归荣初所有，你需要尽管拿去用。”说完，阿初品了一口酒。
　　“谢谢大哥，”阿次接着说道，“跃春，我现在需要的是合适的人手，当我收购下这些地方后，你们必需给我准备好能够接管这些地方的人手，另外我考虑组织上要拉拢杜月笙的想法，会很困难，因为杜月笙此人和□□的关系太深，而且他现在正在将资产大部分往海外转，应该是给自己留退路了。当然我会努力争取，但是我的想法是还是以建立自己的经济线为首要任务，同时辅助争取青帮的进步力量加入，龙涛是我第一个要争取的人。”阿次不等跃春回答，继续说道，“龙涛这个人，虽然在做□□买卖，但是不和日本人勾结，而且此人很讲义气，“恒社”是杜月笙的大本营，现在的实力也是青帮中最厚实的，如果能争取过来，对杜月笙也是很大的触动。”
　　其他四个人都没说话，都看着这个大病初愈的阿次，他真的不应该只做一个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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