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69、垂饵虎口

　　看着输了液的阿次渐渐地放松了下来，阿初知道药开始起作用了，他在吊瓶中加了止血剂还有一些平衡酸碱的药物，呕吐会造成体内酸碱失衡，尤其是胃酸会加重胃部不适，阿初基本上已经快成为一个全能医生了，这真的拜阿次所赐。
　　“阿初，阿次的情况怎么样？”跃春没想到阿次病得这么厉害。
　　“应该是急性胃炎引发的胃出血，阿次最近的压力太大了，而我还……”阿初没说下去，跃春理解，“阿初，阿次会理解你的，我们也都理解。”
　　“跃春，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把所有的重担都放在了阿次的身上，我也知道你和俞晓江也都支持阿次的作法，希望有一天可以让我撤出来，可是跃春事实是我根本不可能离开，而且如果再这样下去，任务没有完成阿次已经垮了。”阿初很后悔他没有坚持让自己更多的参与计划。
　　“阿初，我明白，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解除即将迫近的危险？阿次这几天殚尽竭虑的就是在争取时间，争取混淆敌人视线的时间，现在一个疏漏就很可能让李士群真正的抓住你和阿次的把柄。而且我们不能保证阿成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如果将来遇到另一个阿成，我们是否还有机会弥补？”跃春的担心是对的，如果那天真的是阿初遇到了阿成，或许反而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跃春，要消除李士群的怀疑不太可能，我想到的办法是让日本人即使怀疑我，但是也不得不受制于我，这就是我这几天把自己关起来的原因。”说着阿初递给跃春一迭数据，是篇论文，标题是：《细菌的繁殖及稳定的可控性》。跃春不理解地看着阿初，这是？
　　“跃春，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日本可能的研究方向，从雷霆计划开始到现在的炭疽病毒，我发现他们最大的问题不是细菌病毒的研制，而是如何在快速繁殖的情况下能有效控制细菌病毒的稳定性，如果他们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细菌战对于日本人自己而言就是双刃剑，很有可能最先倒霉的是他们自己。这也是田中樱子失败的原因。”
　　跃春有些明白了，“可是，阿初，你这样做岂不是让你成了细菌研究的焦点，日本人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取得这个成果的。”这大大增加了危险性。
　　“跃春，我知道，可是这也是让日本人不敢对我动手的最好理由，而且我需要利用这篇文章为阿次争取出足够的时间，让日本人去制约李士群。”阿初决心已定，他很清楚一旦这篇文章发表了，他将处于日本人的严密监控下，同时也会引来更多同胞的误会。
　　跃春除了支持，没有第二种选择。
　　阿成不出意外的死在了监狱中，死于监狱犯人的冲突中，军统及时派人混入狱中解决了他，李士群虽然怀疑但是还是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他没有直接抓到证据。阿成这个鱼饵脱钩了。
　　当阿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手上的吊针已经被取走了，胃部的疼痛也消失了，他转过头就看见阿初坐在边上，似乎他又是一夜没睡一直守着他。看到阿次醒了，阿初微微俯下身来，“怎么样？胃还疼吗？”
　　阿次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就想坐起身，阿初赶紧扶起他，让他舒服地靠在枕头上，阿次的肩膀明显比以前瘦削了很多。
　　“大哥，昨天是不是跃春来过了？我好像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了。”昨天的阿次始终有些晕晕乎乎的。
　　“是，跃春来过了，阿成的事情也解决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阿初歪着头看着这个弟弟，这个拼命三郎如果不把事情问清楚了是不会安心养病的。阿次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问道：“大哥，有吃的吗？我饿了。”说完就看着阿初笑了，他的确是饿了，前天晚上全部吐光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
　　“你等着，我去拿。”阿初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端了碗清粥进来，上面漂了几丝蛋花，阿次看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大哥，有没有别的啊？我可不想吃粥。”阿次不喜欢这种没滋没味的东西。
　　“你没得挑，最近几天你只能吃这些东西，否则我给你吃更没味道的东西。”阿初也不忍，可是阿次现在的胃只能接受这些清淡的饮食，不能再受刺激。阿次有点不情愿的接过，吃了一口是真的清淡，“大哥，你连盐都没放吗？厨艺可不像你啊！”
　　“不错，有力气来挖苦我了，放心，等你病好了，我咸死你。”虽然阿初也在开玩笑，可是他依然有些紧张地看着阿次，这种急性胃出血很可能会反复的，如果阿次吃了东西还有呕吐的现象，就很可能引发再次出血。还好阿初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
　　日军军部看到了荣初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如获至宝。这就是他们一直头痛的问题，现在这个荣初居然有可能找到解决方法，这比装备几个联队都更有威力。军部马上电令上海小野，不计代价拿到荣初的研究结果。
　　荣初的文章在国内的医学界也引起了一片哗然，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研究很可能被利用到罪恶的战争中，你荣初刚刚和日本人合作，就立即献媚地抛出这么篇文章，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医德操守和中国人的气节。
　　仁济医院一时成了众矢之的，连在里面上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受了牵连，时不时会受到外人的鄙视，很多人受不了辞职了，这中间也包括钱仲原。这次阿初没有挽留他，他不想让这些人和他一起受辱，只要是提出辞呈的人他都批准，这两天他在体会阿次的感受。好在有跃春在一旁支持他，跃春接替了钱仲原的位置，他给春和医院的理由是荣院长需要他去协助中日医学研究所的日常工作，既然是小野将军的事，春和医院没有理由不放人。
　　阿初在他的文章中对每一个问题都是点到即止，能让你看到写这篇文章的人的确对此有很深的研究，可是你却看不到研究的线索和结果，明知密码箱里有他们要的宝藏，但是就是不知道密码，这让日本军部心痒难耐。
　　小野奉命再次出面，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不合作便清除的命令，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荣初合作并协助他完成最后研究。
　　这个荣初并没有拒绝继续研究下去，他很爽快地答应小野将军，如果一旦研究成功了，他将作为送给合作所的礼物，以示诚意。这让小野非常高兴，但是这个荣初紧接着提的要求，让小野感觉有些为难，“荣先生，这个要求小野恐怕不能答应您。”小野不仅是觉得为难，而且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
　　“如果将军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荣某的确也无法保证能安心研究下去了，成天担心自己会不会遭遇不测，请问将军换做是您，您会如何？”阿初很淡定，现在是你小野有求于我，那价钱当然由我来开。
　　“可是荣先生，我小野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的，您不相信大日本皇军的能力？”小野很坚持，荣初居然提出要李士群派人保证研究所及他本人的安全。这实在太出乎小野的预料了，荣初不是和李士群一直有冲突吗？
　　“将军，不是荣某不信任您，而是事实摆在眼前，李主任一直对荣某心存疑虑，上次会场外要不是我躲避及时，或许现在已经无法和将军说话了，而且不瞒将军李主任一直派人跟踪荣某，这个想来您也是有所耳闻吧？”小野不否认，他一直知道李士群没有放弃对荣初的怀疑。
　　“那荣先生，您还要求他来保证您的安全？”这太不合常理了。
　　“将军阁下，正是因为如此，荣某心无藏私自然坦荡，既然李主任这么不信任荣某，那就让他正大光明的查好了，也省得他在背后耍手段，而且只要李主任没有查出我荣某有问题之前，他必定要负起我人生安全之责，相信这点将军不会不理解吧？”阿初棋走险招，与其让你在暗处使招，不如让我们直接面对面，一直都是我们在猜你下一步会做什么？从现在开始要让你来猜我会做什么？让我们牵着你的鼻子走，让李士群迷惑，让他投鼠忌器，这样他就有可能出昏招，一旦出错就很可能得罪他的日本主子。
　　小野当然懂，这相当于将一个烫手山芋交到了李士群的手上，捧不住又扔不得，想到这，小野虽然还不是很高兴荣初居然不相信他宪兵队的能力，但是能让‘梅机关’和李士群这么头痛，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好，我答应你，我这就去安排，如果李士群有任何让荣先生感觉不便的地方，请及时告知，我定会为您做主，希望荣先生尽快研究出成果。”此时，荣初的研究重于一切。
　　“荣某必当尽力。”
　　李士群接到机关长的命令时，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让他负责新成立的医学研究所的安全，同时还要保证荣院长的人身安全，绝不能出任何差池。而且说这是荣初自己要求的。
　　这是唱的哪出戏？他明知道我一直在查他，为何还会主动要求我去保护？李士群这回真的有些胡涂了，这个荣初到底是精明过头呢？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毫无心机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