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428、第 428 章

　　第六回
　　展翔听到这话，心中打了个愣，那场审讯杜长官从头到尾没有进过审讯室，杜长官说的话除了在监听室的人能听到外，其他人是无法得知的，除非当时两个监听员向陈子峰透露过。
　　他和夏院长都不可能和陈子峰谈这件事，杜长官和杨长官就更不可能了，可是明明杜长官对杨长官并没有半句夸奖，反而是有点严厉，这陈子峰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仅仅是场面上的恭维话？展翔没有把疑问表露在脸上，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尤其是最近的几件事，都让展翔慢慢地内敛起来。
　　“陈科长说笑了，我也不过就是长官身边的一个副官，谁来做不是做？再说了我资质愚钝，哪里能懂长官们之间的奥妙，不过就是替长官跑腿而已。”展翔留了个心眼，话里带出了若有若无的抱怨，他得自己努力查是谁偷入了办公室，而不是事事靠长官操心。
　　陈子峰权当没有听出展翔话里的抱怨，拍了拍手中的卷宗封面上的灰，自嘲道：“是啊，咱们都是听喝的命！谁不是呢？行了，不聊这丧气的话了，还是赶紧做事，免得上面怪罪下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干活干活，”展翔也伸手拿起卷宗，看似无意道：“对了，陈科长，您守着侦讯科，什么案子没听过？这些卷宗你应该都有印象吧，干嘛还那么认真的查？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偷懒。”
　　陈子峰慢悠悠地打开卷宗，有些无奈道：“守着侦讯科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摆设？能让你听到的自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不想让你知道了，你掏空耳朵也听不到，就拿高组长这案子来说吧，你说那高组长原本审的好好的，可是杜长官却让杨长官出面，杨长官的审讯技巧自然是无人能比的，可是高组长究竟是为什么抓了那个李、李什么来着？”
　　“李恒。”
　　“对，李恒。高组长抓人总有个由头吧？记录里说除了烧账本，还有他去和人接头，这事高组长既然提了，自然也有可能是真的，可是杨长官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账本的事给审完了，这个李、李恒也痛快认罪了，咱们当然是心服口服，可有一样啊，”陈子峰故意停顿了一下，展翔顺着他的意思接话道：
　　“什么？”
　　“谁来证明那个李恒说的是真的？而且高组长一死，原先那个接头的真假也就无从查起了，你说，这样的案子是算了了呢还是没有了？我这侦讯科就算是把审讯记录听破了，也听不出个虚实来。”陈子峰意味深长地看着展翔，展翔顿了一下，也无奈道：
　　“陈科长，你说的太高深了，我都快糊涂了。不说了，看卷宗。等会我还得去盯着刘副组长要那个船娘的资料，也不知道刘副组长最近在忙什么？我都好两天没看到他了。”
　　“呵呵，他不是被长官发配到外面去协查了吗？怎么展副官不知道？”
　　“嘿嘿，长官做事哪有我样样都清楚的，那我可真的盯紧点，否则下次长官再向我要结果，我就惨了。”展翔为难地看着陈子峰，“陈科长，要不您先在这盯着，我去一下行动组找一下三儿，让他给刘副组长带个话，可别让我到时候坐蜡。”
　　“行了，别和我客气了，你赶紧去吧，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吧。”陈子峰看着展翔匆忙跑出去的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展翔是真傻还是装傻？
　　展翔直接到了行动组，三儿正趴在桌上哼着小曲看着画片，等发觉有人进来时，忙不迭地想收起画片，展翔打眼瞄了一下，忍不住训道：
　　“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收起来，要是给长官看到你值班时候看这些不入流的玩意，你自己清楚是什么后果！”
　　“嘿嘿，展副官，我的展大副官，这不是没让长官瞧见吗？您可不会让三儿皮肉受苦吧？”展翔平日里也和这帮人挺客气，三儿也不怕他，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展大副官是来找我们刘副组长？有啥吩咐，小的一定替您带到！”
　　“正经点！”展翔笑骂道：“长官刚才问起过高组长的案子了，你们上次查到的船娘到底有没有进展？告诉刘大路，赶紧的，否则长官怪罪下来，我可饶不了他。”
　　三儿塌下一张脸替刘大路叫屈道：“展大副官，您是不知道啊，咱们行动组就这么几个人，原本就不够用，现在还要去协助警备司令部做什么协查，你说就算咱们找到线索也没人去查啊。这不，陈科长突然对这案子上心了，让咱们把和高组长有关的所有卷宗都找出来，咱们刘组长说了，谁查都是查，既然他们侦讯科有这干劲，咱们行动组全力配合，也好腾出人手好好地配合警备司令部，彻底地执行长官地命令！”三儿人模狗样地敬了个礼，展翔虚踢一脚，
　　“你小子少在这里贫嘴，你刚才说和高组长有关的资料都给了陈科长，那个船娘的也给了？”
　　三儿卡壳了，小眼睛滴溜地转，展翔直接给他脑袋上来了一掌，“你小子少给我耍花枪，你可别忘了，我见过那个船娘！怎么？不说实话？那要不要我到陈科长那里问一问？”
　　“别、别，您老饶了小的吧，”三儿苦着一张脸，纠结道：“展副官，这事您可别说是我说的，咱们刘组长还藏着一手，要说也不是咱们刘组长的错，你说这案子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了，他侦讯科凭什么插进来！”
　　“什么进展？”
　　三儿看了看门口，压低嗓门说道：“那个船娘说高组长在她船上喝酒那天，还有几个人和他在一起，听他们的谈话好像都是相识的，而且其中还有个人和高组长还争吵过几句，差点打起来，还是被边上的人劝开的。刘组长找了人按照船娘的描述画了像，可船娘看了说不像，但有那么几分意思，尤其是眼眉处。展副官，你猜这船娘说的几分意思像谁吗？”三儿小眼眨巴着，一脸的知道秘密的得意劲。
　　展翔心一沉，“像谁？”
　　三儿故作神秘地悄声道：“那张画像上的人左眼下方有个痦子，位置和咱们局里的吴组长一模一样！”
　　“吴天宝吴组长？”展翔吃惊了，三儿得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透露道：
　　“刘副组长正打算安排时间让这船娘认一下照片，如果真是吴组长，那咱局里可就热闹了。谁都知道高组长和吴组长不对付，这背后可藏着不少事呢。”
　　“这话你还对谁说过？”
　　“除了您，谁都没说！”三儿一脸的讨好样，“展副官也不是外人，再说了您也见过那船娘，这事迟早您得知道不是？”
　　“那好，这事没查清楚前，谁都不许透露，否则小心刘组长扒了你的皮！”
　　“小的明白，您还有其他吩咐不？”三儿点头哈腰，展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行动组办公室。
　　脑子里有点乱，这又怎么扯出吴天宝了？陈子峰刚才那番话很明显是对长官的审讯有质疑，可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难道不怕自己向长官汇报？还有这个刘大路，为什么要把陈子峰对高玉其的案子感兴趣的事嚷的满世界都知道，可他自己却偷偷藏私？船上几个人，这船娘偏偏记住了某个人眼睛下面的标志，这真是巧合？
　　展翔晕了，一连串的疑问窜进了脑子里，这要怎么理清楚？展翔下意识的想要去找长官汇报，可想起长官好像出去了，只能发了会呆，憋着一肚子的问题回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已是烟雾缭绕，陈子峰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阿次开着车并没有直接去外滩的银行，而是先绕到了南京西路上的‘初见’，一是好久没见龙珑了，二是他突然想起晓江定制的旗袍应该好了，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有时间陪她，就想着先来取了旗袍回去给晓江一个惊喜，第三是阿次总对刚才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不放心，他需要再观察一下，究竟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盯梢了。
　　‘初见’这几年生意不错，店面都扩展了两倍了，龙珑也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架势了，只是见到阿次和阿初还是会像小女孩一样扑上来，每次都弄得阿次打趣她，也不怕四哥吃醋。
　　龙大小姐岂会怕四哥吃醋，她是巴不得成天呆着一张脸的四哥能为她吃点醋，可惜，醋这东西咱们这位四哥除了吃饺子时来点外，其它时候没见他酸过！有时候看见自己这位娇妻还像个小姑娘似的黏在老板身边，他只是温和地笑笑，然后把小娇妻的手从老板身上扒下来，继续温和地劝说老板忙，别烦他。
　　这个时候龙大小姐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好看看她的四哥还能不能这么‘温和’地笑了，只是真扑上去了，龙大小姐又舍不得了。
　　阿次每次看到这对欢喜冤家，心情都会轻松些，说实话他的确打心眼里喜欢龙珑这姑娘，真把她当妹妹待。
　　看见阿次哥哥来了，龙珑丢下身边还在和她商量旗袍款式的客人，就迎了上来，不过这次因为店里有客人在，龙大小姐有所收敛，离阿次还有两步距离时收住了脚步，惊喜地看着阿次哥哥，脆生生问道：
　　“阿次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好久没见你了，就来看看，顺便替你晓江姐姐把旗袍带回去。”说到这阿次还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轻咳了声掩饰了下。
　　“明明就是替晓江姐姐来跑腿的，还说是来看我的，”龙珑不满地嘟了嘟嘴，促狭地笑道：“阿次哥哥，你是想给晓江姐姐一个惊喜吧？阿次哥哥，你的耳朵红了哦。”
　　“龙珑，别闹！”阿次耳朵更热了，“你这里还有客人在。”
　　“嘻嘻，阿次哥哥你害羞了，”龙珑觉得这样的阿次哥哥相当难得见到，“你跟晓江姐姐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会害羞，哈哈，我要告诉晓江姐姐去。”
　　阿次瞪了眼没大没小的龙珑，转身要走，龙珑忙伸手拽住，求饶道：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我这就去拿，阿次哥哥你等一下哦。”说完龙珑转身往后店跑，阿次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
　　一个身穿西装头戴鸭舌帽的瘦削男子站在街对面的电线杆处，阿次心一紧，这画面好像在哪里看到过？阿次在店内装作不在意的再次扫向街对面，那身影却不见了。
　　阿次想起来了，这一闪而过的画面就在他刚刚离开保密局时候也曾见过，这人究竟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