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380、第 380 章

　　第三回：
　　原名戴春风的戴笠因为听算命的说自己命里缺水，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戴笠号雨农，并用过很多带‘水’字化名，却不知老天是不是故意的，最后却让他死在了岱山困雨沟。
　　对于军统而言，戴笠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而对委员长而言，戴笠的死喜忧参半，从起初的如释重负渐渐的转成了思念惋惜。一道道指令飞向了罗家湾和南京，毛人凤已经明显感觉到从侍从室传出的指令风向开始变了，从开始的模棱两可变成了严查不待。
　　杜旅宁成为了第一线，他开始感觉到了不适应，没有了戴老板在背后支持，以杜旅宁不善交际的性格自然开始听到了风言风语，甚至有人开始把戴老板的失事也归结到杜旅宁对江浙一带地下党打击不力所致，所以才导致了敌人有机可乘，在戴老板的飞机上做手脚。
　　精明如杜旅宁自然清楚地下党即使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能力。以戴老板的行事作风，如果真的是有人暗中破坏，也必定是事先清楚掌握其行踪之人，甚至就是身边人所为，因为戴老板往往会临时变更计划，外人根本无法掌握。但这他能解释吗？
　　杨慕初因为参与了救援，这几日也留在了南京，财政司、行政院及军部都有他的身影，不是他去拜访父辈故交好友的，就是受邀去给政要做身体检查的，短短几日杨慕初已经成为了各界名流的座上宾。这是让杜旅宁更加心烦的事。
　　阿初也一改常态，行事极为高调，以杨氏银行的名义向南京红十字会及孤儿院捐赠了大笔的善款及药品，同时还宣布英联船厂将免费修理因抗日受损的军舰船只。正当大家都为杨慕初的大手笔惊叹时，阿初已经悄悄的拿下了两艘远洋货轮制造合同，这是南京方面做出的回报之举，同时也的确杨慕初是最合适的人选，有现成的码头船坞和造船厂，同时还拥有一家银行不缺融资渠道，正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看着两艘货轮的合同阿初难掩兴奋之情，这才是杨氏银行真正大展宏图的开始！当然他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营救安然！
　　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唯一的问题是安然的去处。除了她的联系人之外，当地的地下党组织是不知道安然的存在的，而送回上海则会是一颗定时炸弹，起码在杜旅宁还时不时怀疑阿次的情况下，这个险阿初是不会冒的，更让阿初没有把握的是阿次和安然的态度，这两个人都是为信仰甘愿牺牲的人，他们会不会接受自己这样的安排？
　　虽然阿初决定凭心而为，但还是不免有些忐忑的，不为别的，怕伤了阿次。
　　在纠结了一天之后，阿初还是下定了决心，人救出后连夜往北走，从天津坐船转到香港找大少爷。如果有人发现，杜旅宁也一定会先派人前往上海追查，自己反其道而行，通行证□□齐已经准备好了。
　　深夜，南京小营监狱的铁门打开了，从里面开出一辆敛尸车，看守例行公事地看了一眼，床单下面一个人，只说是暴病而亡，看守接过验尸报告：日本女犯，铃木安然，二十八岁，突发恶疾，救治无效，于一九四六年三月二十一日死于小营监狱女监三号囚室，需立即火化，以防疾病传染。
　　看守见惯了，登记了一下在报告上盖了一个章，挥了挥手就放行了，和死人打交道晦气。敛尸车出了大门消失在黑夜之中，直奔中华门的方向而去。
　　早已有两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等在那里，四周寂静无声，抗战时期的惨烈痕迹还残留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杀戮血腥气太重，抗战胜利后百姓们也都避开了这里，一到了夜晚这里阴森的可怕。
　　阿初心神不安地坐在车里，安然绝对不能出事，尤其是在自己手里出事。虽然计划很稳妥，可是阿初还是感觉到了紧张，前面看见车灯了，阿初沉声道：
　　“阿四，别让司机看见你们的长相，去把安然换过来，然后把尸体处理掉。”
　　“明白，老板。”阿四下车，招呼了一下，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了几个兄弟，都蒙上了脸站在了路当中，司机看见了接应的人，忙将车停下，正想往阿四的方向走就被喝住了，阿四故意压低嗓门说道：
　　“兄弟，最好站在那里别动，否则大家麻烦。”
　　司机心一慌，忙点头称是，阿四挥了一下手，几个兄弟从车后备厢里抬出一具从医院停尸房弄来的尸体，将车上的安然换了下来，
　　“兄弟，今天晚上你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人你照样拉走，辛苦费不会少了你，若是让我们道上的兄弟听见半点闲言碎语，中华门这里可就多一冤魂了。”
　　“是，是，小的明白。”
　　阿四从怀里掏出一叠钱丢给了司机，司机赶紧接住，转身爬上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坐回车里的阿四很奇怪老板的脸色凝重的有些吓人，虽然这事是瞒着杨先生和夏院长做的，但阿四认为老板并没有错！
　　“阿四，让那些兄弟去火化厂盯着，今天晚上一定要处理掉，还有这两天派人盯着这司机。我和你送安然小姐到接头地点去，路上我想和她谈谈。”
　　“是，老板，您是担心那个司机坏事？那刚才？”阿四的话没有说下去，阿初看了他一眼，阿四有些心慌，老板的眼神有点冷，看着阿四紧张的神色，阿初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阿四，他或许活不过明天了，监狱长是不会留下这个隐患的。我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将来阿次若是知道真相，我该如何解释？”
　　“老板，您也是为杨先生着想啊，再说了那个司机真的死了，也不是您害的啊。”阿四这才明白为何老板的脸色如此凝重。
　　“不说了，阿四赶紧去吩咐，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安然小姐的药效也快过了。”阿初转头看了看后座上躺着的安然，他交给监狱长的是黑市上弄到的□□药剂，是一种强效镇定剂，可快速让人陷入昏睡状态。验尸报告自己早就准备好交给了监狱长，这种事情能少经过一个人的手就少一个。
　　很快两辆车就分头朝着不同方向开走了，昏昏沉沉的安然就觉得有东西扎到了自己的身上，刺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慢慢地睁开眼，安然觉得眼前有个模糊的影子，眼神渐渐聚焦而后定住了，是阿次哥哥！
　　不对，自己在监狱里，阿次哥哥怎么在这里？难道？安然猛地坐起，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辆车里，眼前的人在对着他微笑，安然一愣，迟疑道：
　　“你是？”
　　“你好，安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是阿次的大哥，你叫我阿初就行了。”
　　“荣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安然一脸茫然，阿初看着憔悴消瘦的安然，他的内心不再纠结了。
　　“安然，你听我说，但不要激动。我买通了监狱里的人将你偷偷地换了出来，今晚我就会送你出城，然后转道天津，从那里上船去香港，到那里去找我大哥，也就是荣大少爷，他会安排你离开香港去英国。”
　　“等等，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安然依然不敢开口说出阿次的名字，在安然心中这个名字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即便面对的是阿次的大哥。
　　看到安然这样，阿初心中忍不住感慨，他们钢铁战士的外表下是藏着怎样一颗炽热的心？或许正是有这样一份深情在，才支撑他们走到现在的吧？
　　“安然，这次解救纯粹是我个人的行动，和阿次没有关系，我没有告诉他，也没有通过你的组织。”阿初直言不讳，安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不是背叛吗？
　　“放我下车！”安然有些严厉道，阿初诚恳地看着安然说道：
　　“我知道你会不接受，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但是安然你想过没有，你接下来还能做什么？你的上海之行已经证明你被怀疑了，而你留在这里只能是一颗随时会炸响在阿次身边的炸弹！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么说，就当是我这个大哥自私好了，你帮助过我也救过我，当年要不是你配合，我和阿次都可能死在武田手中，我杨慕初不是一个知恩不图报之人，更何况你还是阿次今生唯一挚友的妹妹！”
　　“你知道我哥哥？”安然轻咬着嘴唇看着阿初，阿初点了点头，伤疤总是要揭开的，只有揭开才有愈合的可能。
　　“我知道，阿次和我说起过你的哥哥，这也是他内心最大的愧疚和不安！阿次一直认为你哥哥是因为他才牺牲的，所以他只要一听到你的消息，就会失去冷静！我非常害怕看见这样的弟弟。”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哥哥是因为阿次哥哥牺牲的？”安然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怎么可能？
　　“是，但事实也不是！安然，你哥哥当年和阿次一同在军统受训，很不幸你的哥哥暴露了，他们逼着阿次对你哥哥执行枪决，阿次下不了手，他甚至想和你哥哥一起死，可是你哥哥却主动扑到了阿次的枪上，枪走火了，你哥哥牺牲了！从此阿次就背上了这个沉重的十字架，安然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真正杀害你哥哥的凶手是那个逼阿次开枪的人和出卖他的人！”
　　“怎么会这样？你是骗我的，是要让我离开，所以骗我的，对不对？”安然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阿初狠了狠心，继续说道：
　　“不，安然，以你的敏锐，你应该清楚我说得一切都是事实！阿次两次宁愿自己死都要救你，你觉得仅仅是因为你是萧云的妹妹吗？还有你知道阿次给自己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吗？诺云！就是因为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害了萧云，可是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他的错，以阿次的性格他宁愿死的是自己！”阿初有点着急地看着安然，老天，如果让安然带着对阿次的怨恨离开，自己真是不知如何面对阿次了。
　　安然沉默着，她乱了，终于知道哥哥是怎么牺牲的了？可是为什么是这样一个事实？不、不！阿次哥哥当时一定是最痛苦的人，我终于懂了，阿次哥哥每次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中的流露出的疼惜和愧疚是因为什么了？
　　“真正的凶手是谁？是那个叫杜旅宁的吗？”安然抬起头看着阿初，眼神不再凌乱，而是坚定！
　　阿初心头一震，安然，你的聪慧和机智不输于晓江！可我该怎么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