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249、心伤

　　病人对外界的反应开始变慢了，这两人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看着他们阿初的眼前突然晃过了灵灵的眼睛，阿初的心抖了起来，灵灵，好久没见的灵灵，“大哥哥，你的糖呢？”灵灵清脆的声音在阿初的耳边响了起来！阿初突然转身走出了病房，他才发现灵灵在他的心中刻下了如此深的伤痕！孩子的天真是世上最美好的礼物，但有时也是这世界上最伤人的记忆。
　　“荣院长，您怎么了？”看着荣院长突然离开，近卫有些不放心赶紧也跟了出来。
　　“我……我想离开一会，有事去前面找我吧。”阿初想逃离这里，哪怕只有几分钟，他需要亲人给他勇气。
　　“好，这里有我，您赶紧去吧。”近卫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隐隐感觉到荣院长需要安静，是不是荣院长想到了逝去的弟弟？
　　阿初觉得自己的心好疼，疼得他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尘封了那么久的记忆突然被打开，灵灵的一切都跳了回来，整个走廊上都是灵灵清脆的笑声！阿初撞开了跃春的办公室门，吓得跃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看是阿初捂着心口走了进来，脸色难看。
　　“阿初，你怎么了？”跃春紧张的走到了阿初身边。
　　“跃春，我……我……我快透不过气了！”阿初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阿初，你用力的慢慢的深呼吸，放松放松，”跃春被吓到了，难道阿初受到推压的喉咙伤势比看上去的严重？“阿初，你坚持一下，我去拿氧气过来，深呼吸，”说着跃春就要往外面跑，阿初伸手拽住了跃春的衣角，“别走，跃春，我没事，是心病。”
　　阿初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让自己慢慢的平复下来，心口没那么难受了。
　　“阿初，到底出什么事了？”跃春坐了下来，伸手搭着阿初的脉搏。
　　“怎么？跃春，你也开始学中医了？”阿初勉强的笑了一下，“跃春，刚才我在病房看见灵灵了，我……”阿初说不下去了，跃春一切都明白了，他站起身给阿初泡了杯红茶，“阿初，很多事情我们是无法挽回的，尽量学着遗忘吧。我们之所以还在这里坚守，就是不想有更多的灵灵，我知道让你再次面对这种事，对你是种煎熬，可是阿初，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灵灵她最喜欢的大哥哥不会让她失望的。”
　　听着跃春的话，阿初没有回应，他呆呆的捧着红茶，缕缕茶香随着热气钻进了呼吸间，阿初看着茶杯突然楞楞的问道：“跃春，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害怕，这次我是真的害怕了，你看我的手在抖。”阿初的手真的在抖，杯子里的茶就快要抖出来了，跃春忙伸手握住了阿初的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同学这么害怕过。
　　“阿初，你是在担心救不了他们吗？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阿初任由跃春握住自己的手，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跃春，我和雅淑的孩子将来也会像灵灵一样吗？”说完阿初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洒在了阿初和跃春的手上，好在已经不烫了，跃春忙将茶杯从阿初手中取出，放在了茶几上。
　　“不！阿初，不会的，你和雅淑的孩子会健康的成长，会幸福的生活，他们有你有雅淑有阿次还有我们大家的疼爱和保护，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孩子！”跃春的心也疼了，眼前的老同学承受得太多了，跃春第一次发现原来阿初的内心其实也藏着这么多的害怕，表面上的坚强和云淡风轻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不得不伪装出的盔甲！
　　“对不起，阿初，这些年真的苦了你，你相信我，你和雅淑的孩子一定不会面临这些血腥和残暴的！”
　　“能实现吗？”跃春是阿初的一个依靠。
　　“能！一定能！阿初，坚持住，熬过这最后的黑暗，你最爱的亲人都会和你永远的生活在一起的。”
　　“那个混蛋这次真的能走吗？”
　　“组织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准他乱来的。一定让你带走他。”跃春深知，如果阿初带不走阿次，他的心将被割成两半。
　　“跃春，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阿初紧紧握着跃春的手。
　　“你想做几辈子都可以，我都奉陪！”跃春微笑着看着阿初。
　　“阿初，你有没有想过先将雅淑送走？”阿次在担心的问题跃春也想到了。
　　“早就想过，可是不可能，除非我死，雅淑是不会第二次先离开的。”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有了你们的孩子，或许她会为了孩子改变想法。”
　　“跃春，除非我逼她走，可是我做不了第二次这种事，逼她走就等于告诉她，我和阿次都有可能与她无法相见了，而且现在送她离开会让敌人起疑，我们现在对付的不仅仅是日本人，还有杜旅宁，他更难缠！”
　　“阿初，你是说？”
　　“是，从一开始你们就告诉我真正的危险来自重庆，现在依然如此，日本人对我和阿次不了解，可杜旅宁不同，所以跃春你们也要小心，这个老狐狸的疑心不比李士群弱，他对阿次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没人有把握，可他对我的戒心和疑心我很有把握，在他的心中一直都存在。昨晚若不是阿次病发加上我突然告诉他正在执行的细菌计划，一下子让他有些乱了才会没有追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而且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虽然我可以用关心阿次来做挡箭牌，但是以杜旅宁的性格他一定会多打个问号在我的身上。”阿初双手十指交叉顶着自己的下颚，虽然谍战他不如阿次，可是对人性的了解比阿次通透。
　　“这些顾虑你告诉阿次了吗？”跃春心中也开始担忧起来，这真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听到跃春的问话，阿初放下双手，笑了，“跃春，你相信我，那个小狐狸应该比我更早想到这些。”
　　“怎么？你打算真送这个封号给阿次？”跃春也笑了。
　　“小狐狸？小狐狸，哈哈，听着其实挺可爱的，送给他有些可惜了。”恢复过来的阿初慢慢的又回到了跃春熟悉的状态。
　　“怎么？难道你认为他不可爱吗？”跃春故意逗着阿初，他要这个老同学再放松些，因为等会他还得重新回到研究所面对最残酷的现实。
　　“可爱？跃春，你杀了我吧，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有可爱之处，不把人气死就算老天顾怜我了。”阿初一脸意外的看着跃春，“有时真恨不得从此就不管他了！可无奈的是我放不下。”
　　“呵呵，阿初，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鬼才知道你肚子里在想什么？我可不是你的蛔虫啊。”
　　“我怎么觉得我是在和阿次的家长说话啊？请问您怎么称呼？”跃春绷不住乐了。
　　“请称呼我为叔父！”说完阿初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跃春你自找的。”
　　“你才是大狐狸，在你这里阿次真的只能做个小狐狸！”跃春故意恨恨的说道。
　　“那跃春你就是狐狸学校校长！”说完阿初笑着站起身，他准备重新去战斗了，拉开房门的阿初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跃春，“谢谢你跃春，你对我也很重要！”说完阿初离开了，跃春呆了几秒钟，等回过神来阿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是该让荣升回来的时候了，他们兄弟俩完成这次任务后，无论如何要让他们离开！跃春想了想，换下医生服，向门口护士交待了几句，离开了医院。
　　晓江一个下午都在帮龙涛整理恒社的资金情况，还有告诉龙涛怎样去了解正金银行出售资产的背景资料。等忙完了龙涛这里的事，她就匆匆的赶往松雪街，雅淑现在怀孕了不能劳累，可是阿初现在无暇顾家，阿次又有病在身，阿四很多事也做不了，晓江想尽量的帮雅淑分担一些。
　　雅淑开始对一些气味敏感了，这对要下厨的雅淑来说是个麻烦，好在现在不是太严重，她还能忍过去，但是接下来呢？雅淑的确有些担心，所以当晓江赶过来帮她的时候，雅淑心中真的很感激，现在这个家除了晓江能进出，找其他外人来也不合适。
　　“晓江，要不你也搬过来住吧？这样你和阿次也能相处的时间多些。”被晓江赶出厨房的雅淑站在门口说道，“你们老是这样难得见一面的……”
　　“不行，大嫂，晓江不能搬过来，太危险了。”雅淑的话没说完就被阿次给打断了，阿次的面前摆着一大堆的银行资料。
　　“为什么？我让晓江以我结拜姐妹的名义搬过来陪我，这应该说得过去。”
　　“雅淑，阿次说的没错，我现在不能搬过来，”说着晓江将洗好的水果递给了雅淑，然后将阿次面前的水换了杯热的，“第一你怀孕的事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我搬过来的理由有些牵强，第二杜旅宁会立即怀疑上我们，因为他清楚知道屋子里还有阿次的存在。所以我现在出入这里最好的理由还是为荣先生送资料，因为他最近无暇顾及银行事务。”
　　“真苦了你们，这么些年了，”雅淑忍不住喟叹，她和阿初爱情的结晶都有了，可是阿次和晓江呢？何时才是个头？
　　“大嫂，这你就别操心了，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顾好自己的身体，大嫂，如果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你最想去哪？”
　　“我？阿初去哪我就去哪。”
　　“那你知道大哥最想去哪吗？”
　　“阿次，你问这个干什么？”雅淑有些警觉了，看着阿次。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和大哥离开，咱们应该去哪？“说完阿次笑了笑，看了一眼晓江，却看见晓江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阿次一楞然后明白了，他伸出手拉住了正要返回厨房的晓江，“我在哪你就在哪！”
　　阿次在晓江面前难得的霸道，晓江笑了，“菜烧糊了。”说着又要离开。
　　“糊了就糊了，先答应我，能不能做到？其他的你不要管，只管回答愿不愿意像大嫂对大哥一样？”阿次不依不饶，他明白晓江心中的纠结，他要晓江将这种纠结放下，一切都交给他。
　　“阿次……”晓江脸红了，雅淑还在边上呢。
　　“晓江，你就答应阿次啊，难道你现在还害羞？要不要我回避啊？你放心菜不会烧糊的。”雅淑开着玩笑走进了厨房，她喜欢看见阿次这样，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回答我。”坐着的阿次抬头看着晓江的眼睛，他要晓江留在他的身边。晓江看着阿次，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又浮现出阿次在她怀里啜泣时的模样，她忍不住走近了阿次将他再次轻轻的搂进了怀里，她要好好的疼爱他。
　　“我答应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我把我的未来也交给你！”
　　房间里好安静，只剩下幸福在流动。
　　厨房里的香味渐渐的弥漫开，雅淑的眼睛里有层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