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243、恍若初见

　　阿次看见是铃木安然推门进来，也是一愣，她来干什么？难道消息走漏了？
　　他看了一眼阿四，“去帮我把车里的帽子拿来，我想让龙小姐帮我修改一下。”阿次往后稍稍的退了一下，然后侧转了身体朝向了龙珑的方向，这样站在门口的这个铃木安然就无法看清楚他的脸，这个铃木安然刚刚见过大哥，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是！\"阿四转身推门走出，走向了车里，眼睛在四处打量，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他慢慢的弯腰钻进了车里，再次借车的掩护仔细观察着。的确没有什么动静，阿四这才拿着帽子返回店里，此刻龙珑已经和安然对上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我们以后不再见了吗？”
　　“对不起，我有事要麻烦你，并不是不想遵守约定。”说着安然走了过来，借机观察了一下店里的客人，除了荣初没有人是穿藏青色西服的，安然心中不知怎么的好像有块大石放下了，原来荣初真的不是卖国求荣的人。只是今天这个荣初怎么看上去好像生病了？可感觉又和那天在大街上的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那天荣初看上去也是有些憔悴。
　　“什么事？我可不会帮日本人办事！”龙珑的回答让店里其他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安然，安然笑了笑，她早就习惯了。
　　“龙珑，你先听她把话说完吧，免得惊了你店里的客人。”阿次开口了，他想尽快打发掉这个铃木安然，约定的时间到了，他要等的人随时都会来。
　　听到荣先生开口说话了，龙珑马上收敛，今天阿豹哥和荣初突然到来让龙珑又惊又喜，她差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心中小鹿乱撞。她自己也搞不清是因为阿豹哥还是这个荣初，只是今天这个荣初看着比昨天还要憔悴，龙珑不由得有些心疼和紧张。
　　“昨天是我不好，对不起了，没耽误你的事吧？”龙珑小声道歉着。
　　“没有，没事了，昨天我也是太着急了，不怪你。”阿次微笑着看着龙珑，看到这个微笑龙珑心中一乱，怎么这个微笑又出现了？！
　　“你最近很累吗？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我大哥还有阿豹哥帮不了你吗？”
　　“不是，你大哥还有阿豹哥帮了我很多，是我自己不小心病了，不过没事了，谢谢龙珑的关心。”对着龙珑，阿次有种很轻松的感觉，这个女孩虽然脾气大点，可是真的透明的像块水晶。
　　“严重吗？什么病？”龙珑睁大眼睛看着阿次，这双眼睛似乎没有昨天那么多忧伤了，可是好像藏着更多的东西。
　　“不严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和你说话吗？你昨天到医院找阿豹有事吗？”阿次将话题引到了阿四身上。
　　“哦，我差点都忘了，”龙珑一拍脑袋，看着阿四说道：“阿豹哥，我帮你挑了套西服，昨天想去送给你的，结果你不在，你等等，我这就去拿。”正说到这安然进来了。
　　“说吧，是什么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帮你哦。”龙珑很听劝。
　　安然打开包着旗袍的包，将旗袍展了开来，“我想麻烦你能否将这件旗袍修补好？我不小心弄破了，想能否绣上同色系的竹子，我很急，能不能两天之内帮我补好？”
　　居然是她！她就是武田身边的内线！难怪，她会救龙珑。阿次心中一阵激动，很多不太合理的事情都变得合理了，他看了一眼安然，刚好安然的目光也对了过来，两人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件旗袍多难得啊？早知道你这么不珍惜，我才不让给你呢？”龙珑看着破损的旗袍心疼坏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件旗袍，能帮我吗？”
　　“不帮！自己想办法！”龙珑气得将旗袍扔回到安然的手中。
　　阿次伸手取过旗袍，看了看，然后看着龙珑，“看在人家曾经救过你的份上，就帮她一次吧，否则这件旗袍真的可惜了。”
　　看着阿次的眼睛，龙珑呆了呆，然后从阿次手中接过旗袍，“好了，你帮她说情我就试试看，但是真的不能保证哦，你也知道我这里西洋装为主，我还得想办法帮你找个刺绣高手才行。”
　　“谢谢你，龙小姐，这旗袍对我真的很重要，谢谢！”安然的感谢是真心的，龙珑听到后也没说话，但是神色却缓和了很多。
　　阿次对着阿四使了个眼色，阿四明白了，“龙珑，你刚才说要给我的西服呢？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哦，又差点忘记了，阿豹哥，你跟我来！”龙珑拉着阿四往后面走去，阿次轻轻敲着手中的报纸，笑着说道：“铃木小姐，你这件旗袍真的很特别，的确有些可惜了。”
　　“是的，一不小心被钉子钩破了，原本想三天后舞会上穿的，现在看来有困难了。”安然摸着旗袍靠近了阿次小声说道：“武田三天会宴请正金银行的理事们，我会尽量收集情报。”
　　“那真是有些遗憾了，小姐穿上它应该会很美！知道了，我考虑和正金银行打一场金融战，从外围支持你，你自己小心。我们暂时通过《申报》传递消息。”
　　阿次似乎也是在和安然闲聊，而后低声回复道，然后阿次将手中的报纸放在柜台上，手指无意的敲着报纸的一个角落，安然一看是登寻人寻物启事的，明白了，将来的消息将会登载在这里。
　　“请问铃木小姐我们能否正式认识一下？”
　　“荣先生，你说过人生原本就有很多意外，那就权当我们见面只是意外不好吗？”
　　“好，这倒应了纳兰词中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了，和这店名也吻合，有意思。”
　　“是啊，有意思，那我们就只当是初见吧。”
　　“好，铃木小姐有个性，我们就只当是初见吧。”两人相视一笑，“人生若只如初见”将是他们两个的联络暗号。
　　阿次的手指似乎在报纸上继续无意的敲着，安然仔细一看是摩斯密码：铃木安然，荣初是我大哥，我是杨慕次，我会将你的身份告知我大哥，因为他很有可能比我更有机会接触你。
　　阿次必须要告诉安然，否则安然误会大哥就是他就危险了，安然差点就叫了出来，好在控制住了。他就是杨慕次！哥哥的同学杨慕次！哥哥口中提过无数次的好友杨慕次！安然突然很想抱住杨慕次大哭一场，就像抱着哥哥一样，她听过哥哥说过太多杨慕次的事情，可是就是从来没有见过，原来就是眼前的人，安然突然变化的眼神让阿次很意外，他带着疑问的看着安然，难道她没懂？
　　控制住，这样的表现是会带给大家危险的。安然努力的控制住情绪，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有些不耐烦的也将手放到了柜台上轻轻的敲了几下：收到，明白！然后冲着阿次笑了一下，“看来龙小姐很忙，我还有事需要先走了，谢谢荣先生今天的帮忙了，也替我谢谢龙小姐。”
　　“好，不送，希望你有机会穿上这件旗袍。”
　　安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黄包车，他就是杨慕次！这怎么可能？那个居然是他大哥荣初？也对，难怪自己见到荣初会觉得有些异样。哥哥，你会想到吗？我居然在上海遇见了你最好的朋友，而且他还是我的战友，可是他知道我吗？你和他说起过我吗？哥哥，他会知道你是怎么牺牲的吗？杨慕次，这个在安然少女时期曾经幻想过的英雄，因为哥哥常常说杨慕次在学校里替同学们出头也替哥哥打抱不平的故事，居然就是自己的同志！
　　上海的景色第一次在安然的眼中不是灰色的，街上的喧闹居然也会是好听的。安然第一次有了种温暖的感觉，那是哥哥带给她的吗？安然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或许是吧，哥哥担心安然一个人太危险太孤单了，所以让自己最好的朋友来帮她了，抬着头的安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阿初有些心神不宁的等到了阿次回来，一看好像还行，先放下大半个心。阿初没有去问接头的人是谁，这是阿次组织的纪律，他不想让阿次为难，如果阿次需要告诉他自然会告诉他。
　　可还没等阿初将心完全放下，晓江就带来了杜旅宁晚上要见阿次的消息。还没等阿次说话阿初已经火了，“这个老狐狸，又想干什么？不是答应我不给阿次任何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让我去好好问问他！”
　　“大哥，你还瞒着我什么事？你和杜旅宁到底谈了什么？”
　　“我能谈什么？还不是想带你暂时离开，只是这个老狐狸不同意，但是他答应我近期绝对不给你任何任务的，看来军统的人说话都不算数。”
　　“大哥，”阿次有些无奈的叫了一声，“这不现实，他能答应不给我任务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可是他也身不由己。”
　　“你居然还帮着他解释？今天晚上你打算去见他吗？你受得了吗？”
　　“我必须去，军统如果也有这个想法，我们就需要掌握情况，否则让别人去执行，我们岂不是更被动，而且说不定我们还能借助军统的力量做自己的事。晓江，晚上是只让我一人去吗？”
　　“是，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只让你一人前往。”晓江担心的看着阿次，一下子这么复杂的任务压下来，阿次能支持的住吗？
　　“行，我明白了，杜旅宁还是处于秘密状态，他这么做既是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我，这样也好，证明了他或许真的需要由我来执行这个计划，而他只能在幕后，这样我们的空间会更大。”
　　“你真是个小狐狸！”阿初忍不住的损了一句，“不要命的小狐狸！难道你真想以双重身份接受这个任务？”
　　“不知道，现在还不能确定，看晚上杜旅宁找我谈的究竟是什么才能决定！”
　　杜旅宁也很矛盾，他没有忘记他答应过荣初暂时不给阿次任何任务，让阿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且前天见到的阿次的确让他有些担心。荣初的话看来没有夸张，杜旅宁太了解阿次了，当初在训练营时候杨慕次是一个走路都像装着弹簧的家伙，可是这次再见他能感觉到阿次神情中透露出的深深的疲倦，虽然阿次在努力的掩饰，可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站在河岸边的杜旅宁犹豫着，他要不要向阿次传达这个任务？
　　远处有辆车开了过来，然后在小石桥附近停了下来，走下一个修长的身影，然后车就开走了。不一会小石头胡同32号的灯亮了，阿次在等他，杜旅宁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河岸耐心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走向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