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226、焦灼

　　龙涛的开张准备都已经就绪，酒楼里的客人也都是恒社自己的兄弟，阿次和阿四早已经隐藏在地道入口的房间，雪狼带着几个同志已经准备好了两辆车藏在了酒楼的后面，随时准备接应撤离的人。
　　小锅盖也被龙涛找来，今天很可能需要他再带一次路。进了仁济医院这段时间，小锅盖还是第一次见“荣先生”，看老大对他的样子还真是交情不浅，而且老大似乎对这个“荣先生”言听计从，非常尊敬。小锅盖也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很安静地等在边上听候差遣，阿次不停地用望远镜看向别墅的方向，都十分钟了。别墅里灯火通明，可是在阿次看来却是诡秘莫测，他的亲人都在里面。
　　正准备上楼的阿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呼，忙转头看，是雅淑晕倒在了地上，阿初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跃春也忙跟了过去，武田愣在了楼梯上，疑惑地看着客厅中的荣初和晕过去的荣夫人。
　　“将军，我过去看一下。”安然轻声说道，武田点了点头，安然走到了客厅中间，此时荣初已经将荣夫人从地上抱起，紧张地掐着荣夫人的人中，只听见荣初轻声地呼喊着夫人的名字。
　　“雅淑，雅淑，醒醒，你怎么了？”荣夫人叫雅淑？安然看着荣初紧张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总是和那天街上见到的人对不起来，荣夫人慢慢地醒了过来，似乎没什么大事，安然冷淡地说道：“既然夫人已经醒了，还请荣先生尽快上楼吧，免得将军久候。”
　　“不劳铃木小姐提醒，虽说客随主便，但是还请别忘了我才是这别墅的主人，你们不过是借用，给我两分钟的时间应该不会过分吧？”荣初也冷冷地回道，看都没看安然一眼，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雅淑的脸。
　　“那请尽快。”说完安然转身重新回到了武田身边，近卫有些疑惑地看着安然，她怎么也会变？变得这么不近情理？
　　跃春看到雅淑在对他使眼色，心中一动，忙走到近卫身边，“近卫先生，荣夫人应该没什么事，我们别围在一起，还是让荣院长替他夫人检查一下吧。”说着就走到了边上，近卫也站开了。
　　阿初抱着雅淑走向椅子，雅淑勾住阿初的脖子将身体紧紧地靠在阿初的怀里，看上去就好像浑身无力，阿初的耳边传来了雅淑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杜旅宁在楼上，扮成了特务的样子。”阿初心中“咯噔”一下，抱着雅淑的手抖了一抖，雅淑赶紧动了一下帮着掩饰了过去。
　　“他乔装了，但是他的眼神和样子我不会认错，二楼楼梯口的就是他，刚才他一直站在暗处。”此时阿初已经走到椅子边上，小心地将雅淑放下，依然是一脸关切地看着雅淑，他已经明白刚才雅淑装晕就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可是杜旅宁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阿初的眼神中流露出疑问，雅淑对视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没事，刚才可能是有些起身急了，你赶紧过去吧，将军正等着你呢。”
　　“好，夫人，我去去就来，你别乱动。”阿初一语双关，雅淑很听话地点着头，两人恩爱之情让边上的人看得羡慕不已。
　　这真是太突然了，重新走向楼梯的阿初心中大乱，杜旅宁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什么做保卫工作的，一定是冲着楼上的病人去的，或者就是冲着武田而来，可是不管是哪种目的，都将毁了这里所有的人，而且远在重庆的杜旅宁突然出现在上海，晓江和阿次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怎么办？雅淑被留在客厅，还有特务监视，根本没有可能去通知阿次，况且如果现在阿次冒充自己进来会更加危险，他突然撞见杜旅宁会作何反应？阿初甚至都没有机会通知跃春这个刚刚发生的变化，镇定，一定要镇定！阿初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想想阿次，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
　　雅淑没有看错，杜旅宁确实在别墅里，他和他的敢死队是今天下午进入别墅的，在丁默村的帮助下扮成特务进入别墅参与防卫，此次行动除了戴笠和丁默村，没有人知道，包括整个上海站没有人知道杜旅宁潜回了上海。
　　戴笠那天从周佛海处得到消息，求医的病人就是汪精卫的时候，他就决定让杜旅宁亲自指挥这次刺杀，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锄奸行动，所以杜旅宁是他最信任的选择，戴笠相信杜旅宁的忠诚和能力，而且丁默村这条线也不是上海站的人能接触的。一直想在前线亲自行动的杜旅宁接到戴老板的任务，没有任何犹豫就接受了，这是军人的天职，更深的一层是杜旅宁已经看到了党国的未来，他有种绝望在心底，如果真的有机会让他像个英雄一样去死，他求之不得。
　　戴笠派专机将杜旅宁和精挑细选的敢死队员送往国军最靠近上海的控制区，然后从那里再日夜兼程的潜入上海，路上的交通都已经打点好，所以杜旅宁和他的手下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上海，昨天做了一天的休整，然后杜旅宁秘密地去见了丁默村，将戴老板许给丁默村的承诺给了他，同时从丁默村这里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
　　时隔这么些年重新站在上海的土地上，杜旅宁没有时间感慨，明天行刺完成后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他很想见阿次最后一面，可是他不能见，这样会给阿次带来危险。
　　站在楼梯口的杜旅宁看见一张和阿次一模一样的脸走了进来，他有些激动，虽然他知道眼前的不是阿次，是荣初，可是这张脸还是让杜旅宁的心颤了一下，等会的行动很可能会连累这屋里的所有人，包括他曾经的学生夜莺，可是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阿次，对不起。”杜旅宁心中默默地说道，阿次拼命要保护的大哥大嫂终究还是会因为自己今晚死在这里。
　　十五分钟了，阿次看了看手表，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况？他几次抑制住自己进入地道的冲动，脑子里始终回响着大哥的要求，相信他们！
　　龙涛和阿四也是一脸的焦急，龙涛更是时不时地走到窗口往外看，小锅盖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定是大事，他也是破天荒的安静到现在。
　　昨天龙涛已经答应阿次他会慢慢地离开杜月笙，真正地为穷人做些事，也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更为了龙珑的将来。见过这兄弟俩的龙涛第一次就看明白了，这两兄弟的命是一条，所以今天晚上荣先生在里面，龙涛的紧张不比别人少，因为这和他的“荣老弟“在里面没区别。
　　阿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从杜旅宁身边经过，跟着武田他们上了三楼，跃春和近卫跟在后面，另外三个医生走在阿初的前面，杜旅宁目送了这些人的背影进了三楼主卧室，他的眼光看向站在三楼楼梯上的几个特务，他们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这五个人就是他的敢死队员。
　　杜旅宁非常冷静，这种事情只能一击而中，绝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的，当下午武田的车队来了之后，让76号的人都清场只留下车里的人，杜旅宁心中已经有了问号，虽然看见了一个很像陈璧君的女子身影，但是不排除静悄悄的二楼三楼那些关着的房门里藏着埋伏，还有那两个大箱子会不会有什么秘密？杜旅宁虽不怕牺牲，但绝不会无谓送死，他需要确认主卧里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雅淑眼角的余光看见杜旅宁往三楼上去了，而三楼的一个特务走了下来和杜旅宁互换了一下位置，整个别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除了特务就是客厅里的几个家属，其他的人都在主卧里，也不知道情况是什么？
　　雅淑站起身，刚想走到窗口，就听见一个特务大声喝斥道：“坐下，别乱动！”
　　“我只是想透透气。”雅淑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客厅里还有六个特务站在四周，没可能靠自己一人就解决他们，雅淑默默盘算着。杜旅宁从楼下往下看了一眼，他心中清楚这只夜莺绝不会乖乖地坐在那里，如果荣初有危险的话。他有意识地往里站了站，不能让夜莺看见他。
　　主卧里已经没有了淡淡的梅花香，梅花依然在只是因为进来的人多了，香味早就被破坏殆尽，床上躺着一个蒙着面的人，时不时地传出轻轻地呻吟声，边上还守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两个护士，武田进去后对着床边的四个人挥了挥手，这四个人让开了位置站到了边上。安然看了一眼阳台的位置，通往阳台的门关着。
　　阿初并没有去关注床上的病人，他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卧室很大，但是一下子塞进十几个人也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跃春就站在他的身边，近卫在跃春的边上，阿初往后悄悄地退了一步，将自己的位置放到了人群的最后，似乎无意识地在四下打量，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三楼走廊上站了几个特务，杜旅宁就在其中。
　　这个床上的病人到底是谁？居然可以让杜旅宁以死来取？阿初此刻已经能确定杜旅宁的目标不是武田，而他到现在还没动手，也是为了确认床上人的身份！阿初下了决定，他要想办法阻止杜旅宁玉石俱焚的计划。
　　阿初突然从后面挤到了最前面，看着武田将军说道：“将军阁下，不知是否可以让我们现在就诊治病人？我夫人刚才不舒服，我有些担心她，希望能尽快结束这里的工作。”
　　跃春和近卫赶紧也走了上来，安然轻声转译着荣初的话，武田歪着头看了看荣初，这个人的着急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夫人？
　　“荣先生，您有些心急，难道不需要先和这两位医生交流一下吗？”武田还不确定鱼有没有游进来，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可这时间阿初给不起。
　　“将军阁下，或许您不知道我们医生诊治病人的时候，虽然前任的意见很重要，但是更忌讳的是先入为主，所以这也是我们无法就病例来判断病人病情的原因，还是让我们先自己看一下病人后，再交流不迟。”
　　听到荣初的话，边上其他几位医生也都跟着点头。
　　“否则误诊了就会害人害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初故意提高了声音，站在门外走廊上的杜旅宁听了，心中一动，荣初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已经三十分钟了，别墅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阿次最后看了一次手表，不能等了，他必须要进去。
　　“阿四，你通知雪狼他们做好准备，小锅盖辛苦你等会带路，还有在密室等候出来的人将他们引导到这里，龙哥准备放鞭炮。”说完阿次走到了地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