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220、心细如尘

　　街上的声音似乎不存在，阿次满脑子想着如何从别墅里传递消息出来，他刚从龙涛那里出来，小锅盖很能干，密道是可用的这让阿次稍稍放了心，可是到现在也没想出如何传递消息？阿次想了很多种办法，但都只能是外面向里面发信号，里面的人如果做出反应都会引起敌人地怀疑，脑子里不停地闪过想法但是又不断地被自己否决，阿次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停地叩击着车窗，如果想不出对策，其他的一切准备都是白费。
　　“杨先生，马上就要到荣公馆了，您？“阿四轻声提醒着，阿次呆了一呆，原来自己已经走神了。
　　“嗯，我知道了。”阿次轻轻甩了甩头，先把脑子里一团乱给放一边去。
　　陈伯有好久没见到小少爷了，今天突然看见，一下子欢喜地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一会儿说要给小少爷准备爱吃的菜，一会说要给小少爷去煮爱喝的咖啡，阿次笑着阻止了，这个老人家看来是真疼大哥。
　　“小少爷，看你都瘦了，一定是忙坏了吧？”
　　“陈伯，我没事，好久没回来了，今天过来看看，大少爷有消息吗？”
　　“没有，倒是大太太有时候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哦，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也只是双方报个平安。”陈伯自然不会把大太太对小少爷的不满说出来，远在重庆的荣家人除了大少爷外都认为小少爷忘恩负义。
　　“呵呵，是吗？“阿次自然也不会相信陈伯所说。”陈伯，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又走了两个帮佣，说是回老家了，另外就是上次和您说过的我的外侄孙女苏苏，她在荣公馆帮忙。”
　　“嗯，她做的还习惯吗？”
　　“她很喜欢这里的工作，学得也快也肯做，帮了我不少忙。”陈伯挺骄傲。
　　“那就好，陈伯，最近世道不好，荣公馆暂时不要再进新人了，原来的那些人愿意留就留，如果要走也随他们，等世道稳定了咱们再招人。”
　　“是，小少爷，那苏苏？”陈伯心中有些不安。
　　“陈伯，您别误会，我不是说苏苏，她能帮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担心进来太多新人，万一大少爷回来的话会不习惯，如果真地需要将来也是由大少爷决定比较好，不是吗？”
　　“您是说大少爷要回来了？“陈伯又惊又喜。
　　“呵呵，陈伯，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大少爷总归是要回到上海的，总不能永远呆在重庆吧？”
　　“小少爷说的也是。”陈伯有些失望。“小少爷，我这就让苏苏过来，您见见？”
　　阿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陈伯赶紧去找苏苏过来，一看，果然是那天陪着龙珑的女孩，苏苏也认出了他们，也是一脸地惊喜。
　　“原来您就是荣先生啊？”
　　“苏苏，别没规矩，这是我们家的小少爷！”陈伯赶紧插话，苏苏马上意识到，赶紧低下头。
　　“对不起，小少爷。”
　　“陈伯，你别吓着她，没事，苏苏，你别紧张，呵呵龙珑可交代过我不准欺负你的。”阿次开着玩笑，苏苏有些怯怯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小少爷。
　　“您后来又见过龙珑？”
　　“是啊，她对你很好，生怕我欺负你。”
　　苏苏掩嘴笑了一下。
　　“小少爷，您别怪龙珑，她就是这个脾气。”陈伯此时已经看出他们以前认识，也就不阻止苏苏了，去给小少爷泡咖啡去了。
　　“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这里很好，谢谢小少爷能答应我进荣氏工作。”
　　“习惯就好，陈伯年纪大了，有你在他身边我倒也放心，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或者阿四。”
　　“谢谢小少爷。”苏苏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互握着，阿次看了一眼这个有些腼腆的女孩，笑了笑。
　　“那你去忙吧，我和陈伯还要说些事。”
　　“是，那我先去工作了。”说着苏苏离开了客厅，听到苏苏的脚步声离开，阿次看了一眼阿四，阿四悄悄地上楼，陈伯端了杯咖啡过来，一看客厅里只剩下小少爷一人。
　　“小少爷，他们人呢？怎么只留您一人在这里？真没规矩。”
　　“苏苏是我让她回去工作的，阿四到楼上帮我拿几本书。”阿次接过陈伯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嗯，真香，陈伯，苏苏很能干也很聪明，以后多教教她。”
　　“是，这个丫头就是可惜家境不好，否则也不用这么早出来工作了，她可聪明了，学什么都快，还能说日语，也是自学的。”
　　“哦？这么厉害？那真是可惜了，只在荣公馆做个小文秘，以后有机会让她做更重要的事情吧。”
　　“那感情好，我替这丫头谢谢小少爷了，小少爷，今天留在这里吃饭吧？我给您烧您爱吃的芙蓉鲫鱼！”
　　“不了，陈伯，我还有事，马上要走，下次再吃吧，您自己多注意身体。”阿四已经拿着几本书从楼上走了下来。
　　“荣先生，您要的书已经拿好了。”
　　“那好，陈伯有事打电话给我。”
　　“是，小少爷。”陈伯有些不舍地送走了小少爷，将小少爷喝的还剩下半杯的咖啡给收拾了，看来是真地忙，连最爱喝的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完，陈伯叹了口气。
　　“杨先生，您担心得没错，二楼书房的电话被人装了窃听器，还有我注意到书架上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坐进车里的阿四忙说着自己在楼上看到的情况，阿次一点都不意外，无论是军统还是日本人都不会忽略荣公馆的。
　　“阿四，以后见到龙珑不要和她说任何事。”
　　“怎么？您怀疑龙珑？这不可能！”阿四急了，杨先生怎么会怀疑上龙珑？！
　　“还说你不紧张龙珑，我才刚说了一句就把你急成这样了？”阿次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我紧张她，的确没理由怀疑龙珑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怀疑龙珑了？”
　　“那您为什么？”
　　“查一下那个苏苏。”阿次很从容，但是还是惊了阿四。
　　“苏苏？您怀疑她？不会吧，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怎么可能？”
　　“阿四，你注意到她的手没？她的食指关节明显比其他的手指要粗些，指关节处还有老茧，这是长期敲击键盘所致。你认为苏苏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什么样的工作才会这样？”
　　“您是说她学习过发报？”阿四有些不敢相信。
　　“或许是，我不确定，但是调查一下比较稳妥。”
　　“是，我明白了，可万一她真是，那龙珑不就危险了？”
　　“暂时不会，如果她真的是敌人，她需要龙珑做她地掩护。但是适当地时候提醒一下龙涛，留神一下。”
　　“行，我知道了，您可真厉害，从手指就能看出问题。”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也只是怀疑，查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发觉了，万一不是就伤了陈伯还有苏苏了。”
　　“明白。”阿四就不明白了心细如尘的杨先生怎么一到自己的事情上就粗枝大叶的，让身边的人干著急。
　　陈伯不会想到他最疼爱的苏苏是军统特务，进荣公馆就是为了监视小少爷的。从女子学校毕业后苏苏就被军统秘密招募了，作为在上海的后备力量一直潜伏着。龙珑也是她故意去接近的，她最近接到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接近荣初还有他身边的人，龙珑是龙涛的妹妹自然是首选。果真通过龙珑苏苏很快就见到了阿次和阿四，只是苏苏现在还不清楚出现在眼前的是杨慕次而不是荣初。
　　苏苏需要了解荣氏企业的情况，还有随时汇报荣初的动向，重庆方面不希望这个人失控，所以苏苏找了个理由前来探望陈伯，并说自己失业了，她知道这个最疼他的表叔公一定会帮她安排工作的，自从进入荣公馆后，苏苏已经开始陆续往重庆汇报荣氏企业的一些情况，书房里的窃听器也是她安装的。
　　苏苏的背景非常干净，父母是真实的，教育背景也是真实的，而且没有执行过其他任务，要调查她的底细几乎不可能，这也是重庆方面看中的地方，否则不会启用一个经验不足的苏苏进入荣公馆，她不像当时的老妖，需要随时准备解决夜莺，苏苏要做的就是将和荣初有关的一切记录下来然后上报。
　　返回小房间的苏苏有些内疚，因为听荣初说龙珑很关心她，还特定关照荣初不能欺负她，在女子学校她和龙珑的友谊是真实的，即使是现在苏苏心中龙珑还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分开后她的心中有了秘密是不能和龙珑分享的，为了完成任务苏苏不得不利用了龙珑。
　　正被苏苏惦记的龙珑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她的店过几天天就要开张了，可是原先说好的样衣师傅来不及赶出来，这样开张了拿什么招呼客人？大哥这两天也不管她，就顾着自己的酒楼，不行，找大哥算账去！
　　想到就做，龙珑交待了店里的人继续布置，她走出店门拦了辆黄包车就往静安区别墅方向赶了过去，而此时安然也正往别墅去，武田让她去看一下别墅的情况，看样子武田很重视两天后的宴请会。
　　今天下午是武田和正金银行襄理会面的时候，安然很想留在武田的身边，可是不能露出痕迹，安然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开车往别墅行去，转弯就到了，安然正准备打方向转进别墅的大门，就看见对面马路上有个女孩正在那里跳脚，怎么这么眼熟？仔细一看，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安然停下了车，将车窗摇下了一些，听不清楚，好像正在劝她的是她的哥哥，难道正在装修的酒楼是这个女孩哥哥开的？怎么这么巧？
　　看到哥哥拼命抚慰妹妹的场景，安然心中一酸，眼睛里有热热的东西，她深深吸了口气，摇上车窗转进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