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76、日记⑤

　　十一月十八日上午
　　阿次没有估计错，随身携带两支病毒的细菌专家将由南京方面护送到纪王镇，然后由上海宪兵接手。时间是二十日晚上八点，行动将由小野亲自负责，所以他拒绝了荣氏晚八点的酒会。有什么方法可以分散小野的注意力？给自己的行动争取更多的行动空间？阿次对着地图沉思着，他看上去很疲倦。
　　昨晚回到松雪街后，他立即将两人的样貌画了下来，让阿四立即交给跃春，连夜送往南京，交给南京的同志，这比冲洗胶卷来得快。阿次需要南京的同志可以根据这两张画像确定他们出发的时间和车牌号。
　　等阿四赶往跃春那里的时候，阿次才松了口气，这时候脚底冰凉的感觉让他意识到那里还有个伤口，等他脱下军靴的时候才发现袜子早被鲜血给浸透了，碎玻璃在脚底扎了道深深的伤口，此时阿初和晓江他们还在大戏院，阿次不想让他们看到又多份担心，自己找了消毒药水和纱布将伤口处理了，也将沾有血迹的东西和换下来的军服都装进了垃圾袋，这才慢慢地走上楼，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接下来的计划一步都不能错。
　　等阿初和雅淑将晓江送回去再回到家的时候，都过了十点，阿次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雅淑想叫醒阿次让他去床上睡，被阿初拦住了，他知道这个弟弟，一旦醒了估计就很难再入睡了，他抱过被子轻轻地盖在阿次的身上，然后和雅淑悄悄地退了出去。
　　清晨窗外的第一声啼鸣就叫醒了阿次，手臂已经被压麻了，阿次坐起身，被子从肩膀上滑落，阿次一愣，看来昨晚自己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肯定是大哥看到后没忍心叫醒他。阿次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没留神让受伤的脚着了力，猝不及防的阿次痛得倒吸了口气，睡意全消。
　　阿次需要枪、车、人手还有隐蔽的地点，可能还需要借助船，还有详细的行动计划和人员配合，这些都要在两天的时间内全部布置准备好。
　　等阿初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阿次一脸倦容地坐在书桌后面，面前除了地图就是阿次写写画画的几张纸，一看就知道阿次很早就醒了。
　　“你怎么样？昨晚还顺利吗？”
　　“还好，有点小波折，不过总算顺利拿到要的情报，大哥，今天我需要去见龙涛，这次行动我只能用他的人了，我需要的一切只有青帮有能力在两天时间内准备好，大哥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笔资金，不能从荣氏走，也不能从银行走，所以我要用黑市上的钱，查不到来源的钱。”
　　“没问题，这个我来准备，还有什么？”
　　“既然有荣氏酒会一说，那这个酒会就必须办，而且要办得大张旗鼓，这个要辛苦大哥和晓江去办了。”
　　“这个可以让雅淑出面，荣夫人的身份安排酒会再合适不过了。至于和平饭店这里我会请韩局长搞定，你放心。还有呢？”阿初沉稳地看着阿次，他很想问问阿次身体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因为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昨晚并不轻松，可是阿初忍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阿次专心，亲人的关心和担忧此刻对阿次也是一种负担，当阿初昨晚迈上台阶的时候就深刻的明白了。
　　“大哥要做好准备再跟小野较量一次，如果我们能让小野不去纪王镇亲自负责接南京的车，我们行动的把握会增加，因为小野这个人细心多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立即做出反应，可是如果是藤田或者是其他人，都会先向他请示汇报才会做出行动调整，这样给我们的时间就会更充分些。”阿次推敲了他能想到的一切细节。
　　“你想怎么做才能让小野改变他的计划？”
　　“让他被更重要的事牵绊住，这就是我今天要去找龙涛做的第二件事。大哥，那个顾宝林真的伤得很重吗？”听到这个问题，阿初笑了笑，说道：“没有，头上的伤只是破了点皮而已，至于腿伤倒是真的，身上的红疹只是给他涂了种药膏而已，停药两天就会红肿尽消。”
　　“嗯，大哥，通知跃春给他停药，这个人两天之后有大用处，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这点你放心，跃春做这事拿手。”
　　“另外，大哥我想了解一下病毒在什么情况下保存是最安全的？”这非常重要，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病毒。
　　“如果是血液样本，就必须在冷藏的状态下保存，而细菌病毒就分情况来看了，有些在常温下，有些甚至在高温下更活跃，但是据前几次的实验，我能确定的是这种病毒也只能在低温环境下生存，所以也必须在冷藏的状态下。”
　　“这就是说，他们之所以会先到南京，很可能是因为病毒保存环境要求？”
　　“对，这批病毒很可能是从东北经天津然后到南京，站站接力最终到上海。”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让病毒在常温的状态下放置一段时间，就会让这种细菌产生变化，从而改变性质？”
　　“阿次，你不学医也挺可惜的，是的，只要温度环境改变了，细菌就会发生变化，至于是发生什么变化现在很难讲。”听了阿初的话，阿次对着桌上的写满字的纸张，右肘撑在桌子上，手指托着下巴思考着，阿初不去打扰他，坐在一边等着阿次。
　　阿次并没有看纸上写的是什么，他的眼神是放空的，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会，阿次放下手，眼神看向了阿初，“大哥，你有可能在两天之内制造出可以迷惑对方的病毒吗？”
　　“要和日本人现在送过来的病毒接近很难！因为我手中没有配方，”阿初明白阿次的想法，“但是我可以想办法弄出似是而非的雷霆，用于调包应该可以，至于后面是否会被察觉，这个我会想办法掩饰，你先不用操心。”
　　“好，大哥。你们昨晚还顺利吗？”阿次现在才有功夫问昨晚。
　　“风平浪静，正常地吃饭看戏，当然我告诉小野，我已经漏出风声，让青帮的人自己去查劫案的事情，如果真有人栽赃嫁祸想来青帮是不会吞下这口恶气的。小野挺高兴。”
　　“好，那我和阿四先去找龙涛，剩下的事就拜托大哥安排了，其他的等我回来再商量。”
　　“行，吃完早饭再出去。”
　　“遵命！”离靶心越近，就越需要沉稳，这兄弟俩都在挑战自己的心理极限。
　　阿次和阿四前往龙涛的住处，阿初通知了跃春和□□齐各自要做的事，和雅淑商量完酒会的事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别看他在阿次面前答应的这么轻松，要在两天的时间内弄出可以迷惑日本人的细菌病毒谈何容易？尽管他手中有导师留下的雷霆的基本配方，可是这需要大量的实验和培养过程。
　　“龙哥，如果兄弟我请您和我一起做件可能掉脑袋的事，您敢吗？”阿次也是摸准了龙涛的脾气，直来直去好办事。
　　“这不是废话吗？我早说过我的命你需要的话，尽管拿去用！”龙涛拍了一下桌子，“怎么？你还是信不过老哥我是吧？”
　　“不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有可能还会搭上其他兄弟的性命，我不得不多问一句，还请龙哥见谅。”
　　“这个你放心，我那帮兄弟也是讲义气之人，若真的丢了性命，也不会怪到兄弟你的头上，说吧，什么事？”
　　“我要龙哥帮我抢一批日本人的东西！”阿次看着龙涛，龙涛眉头都没皱一下，“哈！兄弟，我等这天很久了，你终于找老哥我做这事啦！没问题，什么时间？抢什么？我保证给你弄得妥妥帖帖。”龙涛大包大揽。
　　“不，龙哥，这次事情很可能涉及千万同胞的性命，您听说过日本人拿中国人做细菌实验的事情吧，这次我要抢的就是日本人要送到上海的细菌病毒，所以这次行动我会参加而且龙哥，您必须听我的安排，这点您能做到吗？”
　　“兄弟，你放心！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要我怎么配合尽管说，手下兄弟我会安排的。这帮狗日的，又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龙涛能做到恒社老大，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分清轻重是必须的。
　　“好，龙哥，咱们一起给小日本点好看，我需要您在明天准备好枪、车还有二十个身手好的兄弟，枪上都要装有消音器。另外再准备两条船，船上要备上几天的食物，同样要找几个身手和水性都好的兄弟时刻候着，但是对其他兄弟们只说是为青帮洗脱误会，不能白白让人当了替罪羊，能做到吗？”听完阿次的话，龙涛先没答话而是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荣老弟”，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荣老弟”说这些，以前虽然也见过他几次和人针锋相对，但没有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荣老弟”说起这些也是头头是道。
　　看着龙涛这样的眼光，阿次笑了笑，这天迟早要来的，“龙哥，我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至于我真实的身份我还是那句话，将来一定会坦诚相告，但是现在不行，还请龙哥见谅。”
　　“我明白，没问题，明天我都给你准备好，还需要其他的吗？”
　　“需要！龙哥，你今天要给兄弟我撑足场面，召集一帮兄弟陪我去一趟大世界！咱们兄弟唱个双簧！”昨天晚上阿次已经想得非常明白了，这次行动只能依靠青帮，军统的现状摆在那里，上海地下党虽然还有力量，可是太危险了，这很有可能也是戴笠设的局，如果真的借助了地下党的力量，就很有可能会暴露了地下党，虽然说现在是两党合作，但是这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戴笠还是将地下党作为真正打击的目标。而且一旦自己借助地下党的力量完成了此次任务，那么戴笠和杜旅宁会立即对大哥下手，因为他们一定会怀疑自己是通过什么管道借助的，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就是大哥。
　　“兄弟，当然没问题，只是老哥我不明白你这又是为什么？”
　　阿次笑了笑，看着龙涛，吐出五个字，“干掉吴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