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53、心战

　　二个小时过后，近卫就发现细菌起了变化了，从显微镜下看，原来边缘清晰的细胞开始有了缺口，而后渐渐地开始界线模糊起来，他赶紧让井上继续观察着，他去找荣院长。
　　阿初一个小时前去过实验室，看没什么情况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他需要睡一会，昨夜一夜的精神集中让他觉得有些累，可是躺下来了阿初却又睡不着了，他忍不住的想阿次经常需要连着几日几夜地高度紧张，他是怎么熬下来的？而且还常常带着伤。想到这阿初又坐了起来，他得尽快找到答案，不管如何起码这里的事不能让阿次再来操心。
　　正准备出门的阿初和正想走进来的近卫撞了个满怀，两人都差点摔倒，然后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荣院长，对不起，您没事吧？”
　　“近卫先生，我没事，你呢？找我是不是细菌有变化了？”
　　“是的，细菌开始变化了，所以我才急着来找您。”
　　“好，我也正想过去，边走边说吧。”说着阿初就领头走了出去，近卫赶紧跟上。
　　“现在是什么样地变化？”
　　“原先完整的细胞结构开始分解了，细胞膜的边缘明显地开始分离，颜色也有一定地变化，但不明显。荣院长，我不太明白这个实验对找出毒素的真正来源有帮助吗？除了比前面的实验时间提早外，我看不出其他的不同。”近卫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虑，阿初停下了脚步，近卫没留意差点又撞上了，还好及时收住。难道自己的话得罪了荣院长？“对不起，荣院长，我没有别的意思，请您别介意。”
　　“近卫先生，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出你心中的想法，我也可以坦诚相告，这个实验不全是为了寻找毒素的来源，近卫先生其实你心中也很明白，这事毫无意义，你们日本的研究者使用的毒素为何还要我们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再次验证？你们想要地是我能找出毒素变化的规律和如何改进它？只是可惜地是你们不愿意先说出真相，这让我不得不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重复的事，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重复你的实验过程。我改变实验温度，就是想能否找寻出更有价值的变化数据，因为你的分子式是不完整的，而我需要做的是让它变得完整。”近卫默然，荣院长说的是事实，他无话可说。
　　吴世宝的档案信息太少了，阿次已经翻了好几遍了，这个人引起了阿次浓厚地兴趣，和青帮有着这么复杂关系的人现在是李士群的得力干将，照阿四说起来这个人似乎没有对什么人有过敬畏之心，除了当年的季云卿，那会不会他做些什么连李士群都不知道的事情呢？可是想靠军统力量去调查看来不现实，江浙两省的军统力量最近被李士群基本破坏地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潜伏点绝对不能动，如果连这些点都给敲掉的话，军统基本就会在上海消失了，所以阿次清楚杜旅宁这里暂时是无法给他支持的。
　　“阿四，有办法了解到吴世宝更多的信息吗？”
　　“不确定，但是可以找龙涛试试，不管怎么说他是恒社老大，青帮各堂口都会给他面子。”
　　“阿四，你打算这次用什么理由让龙涛再帮我们调查？”阿次似乎是有意在训练阿四，他看着阿四。
　　阿四想了想，有些没有把握的说道：“我上次是说为了将来防止被人栽赃，这次要不就说是我听到了传言，这个人想为杨三出头，可能会对青帮不利？”说完阿四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阿次。听到阿四这么说，阿次笑了，阿四的确越来越老练周到了。
　　“阿四，这个理由很好，不过你可以说得更清楚点，就告诉龙涛，杨三和吴世荣同是李士群的人，不知道是否受了李士群的命令，有可能会对当日参与抓捕杨三的人不利，这抓捕杨三既包括你我，当然也包括龙涛他自己。然后你告诉他，我已经在想办法处理了，只需要他帮我调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包括他现在青帮里还有哪些人是他的？清楚了吗？”
　　“清楚了，那我这就去。”
　　“等等，顺便把这些送还给□□齐，然后你回来之前去一下俞小姐那里，请她将荣氏在青帮各个商号的情况汇总交给你带回来，我有用。”阿次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了解荣氏的经营状况了，他有些不放心。
　　“明白。”阿四走出书房，快速地下楼去做事了，雅淑看着阿四匆忙离去的背影，知道阿次又开始要行动了，她有些担心地抬起头看了看楼上。
　　阿初看着显微镜下的细菌变化，对于外行而言看到这种景象会觉得很可怕，可是在阿初他们眼中这种景象就像是一幕幕精彩的戏剧，它们的变化就是在揭露事实的真相。阿初在病例本上记录着变化，取过一支试管往里面滴了一滴从培养箱中取出的样本，然后加了两滴钝化剂，轻轻摇动起试管，就看见试管中原本有些青黑色的样本颜色在逐渐变淡，等颜色完全稳定下来后，阿初从试管中取出一滴重新滴在显微镜下，再次观察起来，跃春一晚的工作没有白费，应该是微囊藻类毒素。
　　阿初再次取出一支试管，这次他调整了钝化剂的比重和种类，试管内的颜色变成了有些诡异的绿色，实验室的其他人都呆呆地看着荣初，他们不明白荣初在寻找什么？阿初将实验室里所有种类的碱性钝化剂都试验了一遍，才停下手，然后就对着自己记录下来的一大堆的数值和公式分析起来，时不时地再坐回显微镜前观察一下，墙上的时钟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下午二点，阿初在纸上不停地计算着涂改着，近卫在边上有些焦急地看着荣院长。
　　终于阿初停下了书写，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将手中的记录递给了近卫，近卫低头一看，纸上用笔圈了一圈，圈里只有简单的“H75”一个字母和两个数字，近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数字，他不太敢相信，荣院长准确的找到了毒素的分子结构，结合他自己做的实验合在一起就是C49H75N100！微囊藻类毒素！
　　阿初站起身，忍不住晃了晃，近卫赶紧扶了一下。
　　“荣院长，您没事吧？”
　　“我没事，坐的太久了，腿有点麻了，谢谢近卫先生。”说完阿初转头看着赤阪。
　　“近卫先生，麻烦您和赤阪先生解释一下吧，你告诉他这种毒素对这种病毒的抑制作用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而且不会改变病毒的特性，如果需要我找出能改进的方法，请提供原病毒样本，还有明确告知目的，只有这样实验才有意义，否则是浪费大家时间！我可以多说一句，如果这就是你们日本总部的最新研究结果，那真的有点让我失望了，我原本还希望能相互交流一下，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阿初的语气中满是不屑，他故意这么说就是希望传达一个信息给日本人，你们离目标还很遥远，只有我荣初才有可能接近目标，阿初要让日本人自己失去信心，否则照目前地发展来看他们很快也能发现问题所在的。阿初希望打赢这场不仅仅是细菌学水平之战，还是一场心理战。
　　打赢这场心理战的保证就是速度，阿初要用他惊人的速度从心理上击溃日本人的信心，起码近卫就受到了打击，他花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找出的真相，荣院长用了一天一夜就完成了！近卫有些惊愕地目送着荣院长离去，赤阪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在等近卫地解释。
　　走进跃春办公室的阿初才感觉到累，他忍不住地自嘲起来，“跃春，是不是我们兄弟俩天生就是这种命？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保住明天我们都还在？真不知道当初父母生出我们这对双胞胎时，有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因为为了让对方活着，而努力的让自己隐形？或许原本就是一个，只是不愿意孤单所以才分成了两个吧？”
　　“阿初，你怎么了？”跃春很少听见阿初会说这些。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对了跃春我估计又为自己争取到了几天偷懒时间，我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个“死魂灵”，我有种预感，下面我们可能将会面对死亡了，我必须要尽快找到解密的钥匙。”阿初的眼神中有种恨意，是对残忍剥夺无辜人生命地恨！灵灵的死是永远抹不去地伤痛。
　　下午的时候，阿四就从龙涛这里带回了消息，吴世宝远比想象中的凶残，没有读过书是个莽夫，但是善于奉承，所以深得李士群器重，李士群的司机和秘书都是吴世宝安排的人，私下还帮李士群和丁默村经营赌博生意，走私、枪支、抢劫、偷车等等，什么赚钱做什么！曾经暗杀过不少公租界的巡捕，但是因为□□背景和李士群暗中维护，每每都能脱罪。可以说吴世宝是76号的没有摆在桌面上的第三号人物，甚至有时候他的威慑力超过了李士群。
　　听到这，阿次心中一动，“吴世宝手下还有什么人？”
　　“他有两个徒弟，也都是青帮弟子，一个叫张国震，一个叫顾宝林，其中张国震尤其得他信任，从青帮离开后一直跟着他，鞍前马后的。这两人跟着吴世宝投靠了李士群，但是这两个人还是改不了打家劫舍的脾气，但是因为有吴世宝罩着，所以也是横行霸道惯了。”
　　阿次陷入了沉思，宪兵队小野、76号李士群、青帮吴世宝这三人之间相互勾结又相互忌讳，有没有可能利用黄金劫案做个局？连环离间计？？？
　　“吴世宝还得罪过青帮什么人物吗？”
　　“有，听说是他杀了原上海大世界经理唐嘉鹏的徒弟樊良伯，因为地盘的事情，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也是因为李士群撑腰，不了了之了。”
　　“你是说他杀了黄金荣的人？”
　　“是的，”当时的大世界是黄金荣的地盘，曾改名为荣记大世界。
　　“阿四，打电话给俞小姐，让她将上海大世界在银行的所有资料和帐户往来尽快整理出来，可能会有用。还有你问问韩局长，当初这起命案有没有报过案？现在大世界的经理是谁？”
　　“听说还是樊家的人，只是大世界经过这次重创，声势不如以往了，樊家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有可能，这几天我想见见大世界现在的经理。”
　　一听这话，阿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的看着阿次。
　　“杨先生，这事你打算告诉荣先生吗？”
　　“当然，没有大哥地同意我也出不了这个门，不是吗？你和我大嫂能放我出去？”阿次半开玩笑半抱怨道。
　　阿四偷偷地笑了一下，低头出去打电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