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33、情怯

　　直到夜再次降临，阿次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你醒了，”阿次转头就看到大哥坐在旁边看着他，忙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该是大哥给盖的，今天早上进了门自己就倒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谢大哥。”
　　“谢我什么？”
　　阿次没说话，提了提手中的被子，这才发现手背上有块胶布贴着，再一转头一个已经空了的吊瓶挂在边上。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阿四到了医院以后我才知道你到底在哪？”
　　“对不起，大哥，事情实在太紧急，来不及……”
　　“行了，不用解释了，你该饿了吧？精神还行吗？如果可以就先吃点东西，然后洗个澡再接着睡吧。”说完阿初又摸了摸阿次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
　　阿初站起身，走向厨房，将早已准备好的晚餐端了出来，看着大哥做这一切，阿次的心中有些乱，大哥的平静很奇怪。
　　“怎么？没胃口？”看到阿次没有动，阿初带着疑问的看着阿次。
　　“不，我饿了，好久没吃大哥做的饭了。”屋里的气氛真的有点怪，大哥怎么不问重庆？怎么不问我这两天到底做了什么？
　　阿初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可是阿次却没吃出什么滋味来，阿四不知道去哪里了，屋里就两人，这气氛完全出乎阿次的预料，他原本预想的是大哥一定会连珠炮的问题和些许的埋怨，因为他又让大哥操心了，可是今天大哥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晚饭吃的有些闷，吃完后阿初收拾起来，阿次想要帮忙，被阿初拦住了，接着说出的话让阿次无言以对，“我除了做你的家庭医生外，剩下的估计也只能做这些了，这你也要和我抢吗？”
　　“大哥，我……”
　　“阿次，等有一天我真的已经让你负担不起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现在的我不敢离开。”说完阿初转身进了厨房，跃春口中的“不要苛求自己”他做不到！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阿初有多重要，可是他自己不这么想，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演员，而且还演的不怎么样，如果演的好主演怎么这么累？
　　看着阿初的背影，阿次张了张嘴，可是没有发出声音，他能说什么？
　　阿四是下午出去的，他离开的时候看到荣先生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睡着的杨先生，阿四轻轻的走过去，“荣先生，我……”
　　“你有事去办吧，不用和我说，自己小心些。”阿初的口气很平静，阿四听了却知道事情应该不平静了，也许又要去搬救兵了，夏院长。
　　等阿四办完阿次交待的事情，回到仁济医院的时候，夏院长居然不在，护士说今天夏主任不值班，回家去了。阿四怔了一下，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夏院长自从来了仁济医院后，为了给荣先生打掩护常常就住在医院里，他也不是铁打的，也是需要时间调整的。就希望荣先生真的不要误会杨先生就好，否则自己该怎么做？这一路阿四看着杨先生是如何拼命的，如果荣先生还误会他，这？阿四没多做停留，他得赶紧回去，真不行也顾不得了，该说还得说。
　　回到杜宅的阿四松了口气，屋内很安静，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悄悄的走向了杨先生的房间，去告诉他信号已经寄出了。同时阿四也多了个心眼，他今天还去了松雪街附近查看了一下，监视的特务撤走了，倒是76号进进出出的车不少，气氛很紧张。
　　阿四回来，阿初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出来，他也听见了阿四去了阿次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阿初心里难受了一下，有种小小的失落。
　　听到阿四的回复，阿次放心了不少，“阿四，看来咱们的行动奏效了。”
　　“那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等，我们什么也不做，此消彼长，我们越安静李士群的注意力就越会被军统吸引，接下来咱们好好的做商人。”
　　“做商人？”
　　“是啊，过两天该是要出面收拾青帮乱局的时候了。”说完阿次迟疑了一下，“阿四，你刚才回来时见过大哥了吗？”
　　“没，荣先生应该在书房，我先过来见您了。”
　　“阿四，和我一起去见大哥。”说着就站起了身要往外走，眼冒金星，阿四一见不对，赶紧扶住，“杨先生，您怎么了？”
　　阿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走吧。”推开阿四的手，走了出去，阿四赶紧跟着。
　　坐在书房里的阿初有些发呆，他和跃春说的是气话，和阿次说的也是气话，但是这不是对阿次生气而是生自己的气。这次阿次的重庆之行和回来后的一切，阿初都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尤其是他没有提前注意到情况不对，才让阿次如此的紧张。阿初心中更多的是一份内疚，可是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才是最好的，除了担心他们之外。可阿次每次都是拿命去搏，现在连阿四也是，这让阿初有些不能承受了。
　　是阿次在敲门，然后房门打开了，阿次和阿四站在门口，“大哥，我能进来吗？”阿次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大哥晚上对他说的话让他很担心，阿次清楚大哥的压力也到了一个极限了。
　　阿初没有说话，看了看他们两个，阿次走了进去，阿四也跟了进来，阿四有些不敢看着荣先生，“大哥，我这几天又让你担心了，而且现在连阿四都跟着我冒险，请大哥不要生气，我……”
　　“阿次，我不是生气，而是我越来越觉得我帮不了你们了，反而让你分心来保护我，现在阿四都比我能更好的帮助你。”
　　“荣先生，”阿四忍不住开口了。
　　“阿四，你做得很好，有你在阿次身边我很放心，”阿初打断了阿四的话，“荣大少爷怎么说？没为难你吧？”阿初还是开口问了。
　　“没，我见过大少爷了，他让我转告大哥他以你为傲，”听到阿次的话阿初笑了笑，“以我为傲？大少爷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阿初的语气让阿次从心里觉得不安，“不过还是谢谢他这么说，好了，不说了，阿次，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你放心我会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的。”
　　阿次明白他承担的越多做的越多，其实给大哥的压力也越多，救与被救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可是他能如何选择？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什么的阿次看了看阿四，阿四想说话可是阿次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慢慢的退出了书房，这种因互爱自责而生的心结该如何解？
　　阿四看到杨先生默默的走了出去，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跟着离开书房，他看着荣先生，心里在掂量该不该说出真相？
　　“阿四，如果你能说就说，我不会勉强你，阿次让你瞒着我应该有他的道理。”
　　“荣先生，杨先生并没有想瞒着您，只是怕您担心，我跟了您这么久，当然明白您的心思，”阿初没有接话，他看着阿四，他心里很明白他现在这样会让阿次很难受，可是阿初也真的不知道如何让自己从那种自责的心境中走出来？
　　“荣先生，这几天我一直跟着杨先生，重庆很顺利，回到上海后杨先生本想第一时间来见您的，可是当他发现这里已经被特务盯上的时候……”
　　“阿四！”门口突然传来了阿次的声音，“大哥，我当时真的没有时间多想了，只是想尽快让危险远离我们，我需要和李士群打一场心理战。我不是要瞒着你或者是想自己挑下所有的责任，这个行动连跃春和晓江都不知道。大哥，接下来我需要你的说明，否则我们还是无法暂时脱离李士群的注意！”刚才已经走出去的阿次又重新返回了阿初的房间，他一定要让大哥消除自责的情绪。
　　听到阿次的话，阿初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弟弟。
　　“后面要做的事情我做不了，只能靠大哥你了。”
　　“我能做什么？”
　　“利用你对日本人的重要性对付小野和李士群，最好是能让日本人怀疑李士群有自己的私心，这才是我们能暂时安全的最有效的方法，只能靠大哥你来完成了，我和阿四的行动只是暂时让李士群分心而已，只是这样的话大哥很有可能会面对影佐，非常危险，大哥，你有把握吗？”
　　“我没把握，可是我会尽力，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会认为影佐有可能再次出面？”
　　“大哥，我是猜的，我想小野一定会去找影佐，因为李士群对银行的搜查已经让日本商会的利益受损，这个烫手山芋小野一定会踢给李士群的主子。我曾经想过不能让大哥你去面对影佐，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哥比我更能应付他，南京之行让他对大哥的印象很深，而且我想新一轮的细菌实验应该快开始了，这点我也无法代替大哥。”
　　“好！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尽力！你有什么计划吗？”
　　听到阿初的语气中重新充满了斗志，阿次笑了，他和跃春一样的了解大哥，不用劝，他会自己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