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30、故知

　　院子里有个女人正在洗衣服，边上一个男人应该是这个女人的丈夫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有人敲门，女人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自己的丈夫。那个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来打开院门，阿四一愣，居然是方杰！灵灵的爸爸。
　　方杰一时没有认出剃掉胡子的阿四，看见两个男人在门外，其中一个好像还受了伤，正想往外推，这年头还是少惹事比较好，就听见那个扶着人的男子开口了，“方先生，我是阿四，荣先生的司机阿四。”
　　“荣先生？你是说荣院长？”方杰非常意外，女人听见了也赶紧走了过来，“是，就是荣院长，您不记得我了？我去过您家见过您。”
　　“你，你，我记得了，是你接我们去医院见我们女儿的。”边上的女人先开口了，她赶紧看了看阿四扶着的人，有点眼熟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阿四想了想，“方先生，这是我们家荣先生，刚才遇到打劫的了，荣先生受伤了，我们的车也给抢了。”等会他们一定会看到杨先生的脸的，干脆直接冒充荣先生了。
　　“这是荣先生？”夫妻二人很怀疑的看着阿次，阿次知道阿四的用意，他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了这就是灵灵的父母。他看着夫妻二人，“好久不见了，很抱歉当时我没能救回灵灵，真的很抱歉。”阿次非常真心，他夜袭日军仓库可是还是迟了，灵灵已经被注射了病毒，他对没能早一点去救灵灵感到非常抱歉。
　　听到阿次这么说，夫妻二人眼睛红了，可是这个荣先生怎么变化这么大？
　　“方先生，荣先生为了安全起见才乔装出行的，可是还是遇到了强盗，能不能借你们这里让荣先生休息一下，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当然可以，”方杰赶紧帮着阿四将阿次扶进了门，转头对妻子说道：“你赶紧去弄些热水来，帮荣先生清洗一下伤口，还有马上去准备些吃的，荣先生他们一定还没吃过饭呢。来，我们把荣先生扶到里面去，让他先躺下。”
　　方夫人还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让阿四帮着荣先生换下身上已经磨破了的衣服，阿次手脚上有不少被磨破的地方，已经有些红肿了，还残留着一些沙土，这如果不及时消毒处理，很容易造成破伤风。可是这里没有什么医药，怎么办？
　　“方先生，你家里有白酒吗？最好是度数高的那种。”阿次问到，他论医术连阿初的零头都没有，可是身为出色的特工，基本医疗常识是有的，而且阿初也教了他不少。
　　“有，我去拿。”方杰赶紧去厨房取白酒。不一会找了瓶高度白酒回来，阿次接过一看，52度，真够高的，他有些好奇的看着方杰，一般人是不会喝这种高度白酒的。
　　“荣院长，自从灵灵走后……”方杰没说下去，阿次也明白了，这个伤心的父亲是借酒消愁。他默默的看了一眼方杰，将白酒递给阿四，“阿四，你帮我，用毛巾蘸着白酒把伤口的沙土给洗干净。”
　　“杨先生，这？”阿四有些不敢下手了，这不是要疼死人的？
　　“没事，你尽快，否则伤口感染了更麻烦，方先生，麻烦你能再去找些干净的纱布给我吗？”
　　“好，家里应该有，我去去就来。”看着方杰出门，阿次咬了咬牙，“阿四，快，我可不想让他们夫妻两人再看见这种受伤的场面，一个灵灵够他们受的了，快！”阿次突然口气严厉的命令起阿四了，阿四一狠心，将白酒倒在了毛巾上，清洗起阿次腿上的伤口，阿次紧紧握着双拳硬忍着，额头的汗一颗颗的渗了出来，阿四的手尽量控制着轻重，可是杨先生身体的颤抖他还是能察觉到，阿四咬着牙不停手，终于将伤口的沙土都洗干净了，他才敢抬起头看杨先生，让阿四没有想到的是，杨先生居然在对他笑，居然这个时候还能笑？
　　“阿四，你的水平不错啊，看来跟着我大哥真是学到了不少。”满头大汗的阿次好像刚才的疼痛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阿四重新去绞了条毛巾递给了杨先生，阿次接过将额头的汗拭去，方杰拿着纱布进来了，阿四接过将刚才清洗干净的伤口小心的包扎了起来。
　　“阿四，等会问一下这里离市区还有多远，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回去。如果杜旅宁还没有行动，我们还得另外找目标，李士群没有那么容易相信的，我还需要给他更多的假像。也不知道大哥那里情况如何了？我最担心的是银行的电台没有及时转移出去。”
　　“杨先生，您还是歇一会吧，要不咱们等天黑了再出发，行吗？您现在这样就算赶回去了估计也做不了什么吧？荣先生一定会应付好的，您放心。”阿次没有再坚持，“好，等天黑再出发，你也休息一会吧。”
　　跃春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阿初了？他默默的去泡了杯咖啡递给了阿初，接过咖啡的阿初并没有喝，只是端着任由咖啡的热气萦绕在鼻尖，平日里的香味似乎已经不在了，咖啡渐渐的在手中变凉，阿初还是这么呆呆的坐着，跃春靠在桌边陪着。看来今夜又是无眠的一夜。
　　“方先生，这附近有电话吗？“荣先生一定急坏了，阿四看到杨先生睡着了就退了出来，他想给荣先生报个信。
　　“有是有，但是离这里有点远，那里有家旅店里面有电话。”阿四想了想还是放弃，他不能离开杨先生太远，万一有事就麻烦了。
　　“方先生，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哎，自从灵灵走了以后，我们也不想呆在原来的地方了，就在这附近找了个小学做老师了，荣院长没事吧？”
　　“哦，没事，只是皮外伤加上有些累了，方先生，你们这里离市区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十几公里吧？”听了方先生的话，阿四的眉头有些皱紧了，这一路跑下来够呛，可是这附近也没车可以用，可是又必须趁着夜色掩护尽快离开这里。他转头看了看卧室房门的方向，希望杨先生能撑过这关吧。
　　心中一直装着事的阿次并没有睡多久，很快就醒了，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方夫人看到荣先生醒了赶紧端出已经准备好的饭菜。阿次和阿四匆匆的吃完，谢过方杰夫妻后就离开了小院，临行前，阿四叮嘱了一下方杰，“方先生，荣院长的身份有些特殊，别告诉别人他来过这里。”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你们路上也要小心。”
　　“谢谢方先生，后会有期。”
　　杜旅宁没有辜负阿次的信任，他收到俞晓江的电报后立即发电给上海，让他们立即展开一轮针对日伪特务的行动，目标不限，只要把动静弄大就行。
　　接到电令的上海站负责人不敢怠慢，马上命令下去，尽快行动。所以当阿次和阿四往市区赶的时候，上海军统已经开始刺杀行动了，李士群和小野陆续接到了报告，说是有人莫名其妙的被不明身份的人暗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从行动的手法来看应该是军统锄奸队。
　　难道真的是军统或中统干的？和地下党没有关系？电台搜查也是一无所获，李士群开始迟疑了。李士群有个很奇怪的认定，他认定荣初如果真的有隐藏的身份就一定是地下党，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把荣初和军统联系起来过，事后李士群自己想想都觉得奇怪，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两种人还是有高下之分的，荣初身上有种看似温和实则坚持的正义感是军统人员不具备的，这也是李士群为什么一直认为防地下党要远比防军统来得重要，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从有理想的人渐渐褪变成现在的走狗，午夜梦回有谁会知道这个魔头是否曾后悔过？
　　他找来了行动科的科长，详细询问了今天搜查银行的经过，陈科一五一十的汇报着，“主任，那个荣初很配合，倒是小野将军的副官有些阻扰。”听了属下这么说，李士群开始对自己的判断起怀疑了，难道这次尾巴又踩错了？小野将军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我们搜查银行，听这科长说起来好像和什么日本商会的利益有关？难道小野和荣初有什么秘密交易？
　　“你，去把人员先撤回来，然后派人去通知荣初，就说例行搜查已经结束，是一场误会。”
　　“是，主任，那我这就去把人撤回来。”说着陈科长就要往外走，“等等，假撤真留，懂吗？”眼镜片后的眼神凌厉，李士群真的没有那么容易上当，这点阿次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过阿次需要的也只是李士群的迟疑而已，人有了疑心，就不容易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