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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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那个时代的互联网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刘二也无法上类似知乎这种网站上提问“做梦梦见自己的同性朋友并□□是种什么样的体验”这样（愚蠢）的问题。
所以刘二只好去学校里的图书馆查找资料，找了一下午，只翻到一本书里有关于同性恋的模糊阐述。
书籍是人类最好的老师，这句话说得......
太有问题了。
刘二看了半天，一点儿没懂。
不过安静的氛围总能带给他许多思考，刘二拿出一张纸，写下了他与程青这几年的回忆。
刘二撑起下巴。
他大概、有可能、真的很喜欢程青吧。
天色欲晚，云朵聚集在一起渐变成浓重的墨色，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雨丝越来越沉、越来越密，诺大的图书馆里，只剩一个青涩的小少年，默默挣扎于初恋的甜蜜沼泽地里。
【十二】
小馄饨馆里，程青倦坐在藤椅上，看起来很是沉闷。
灶台上响起‘噗噜噜’的水泡破裂声，锅里的小馄饨们一个个地飘起来，欢快地浮在水面上游泳。
而程青此时的心情糟糕极了，完全不想理会闹的正欢的它们。
刘二那个家伙已经三天没来找他了。
不。
是四天(ˇˇ)。
没有刘二那个又傻又笨会哄他开心还会欺负他的家伙在，他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一天都不会脏。
坐在店前的青石阶上，一天都不会动。
四天的寂寞生活仿佛把他带回了在孤儿院的时光。
没有人理会他，他就在角落独坐，像一颗默默生长的小芽。
【十三】
阿青是个孤儿。
与孤儿院里其他孩子不同的是，他是整个院子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也许那些孩子们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阿青会来到这里。
他们只知道，院子里有个漂亮得不像人的小孩儿，每天一大早就会被打扮得干干净净、穿着最白的小衣服坐在院前的台阶上，一坐就是一天。
有很多来到这儿的人，有上了年纪的夫妻、孤独的老人、还有同性恋人，他们长相年龄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的是，都很有钱。
这些人有的通过院长来到这里，有的则是单纯被院子门口的阿青吸引而来。
阿青在的那几年，院子里的小孩儿越来越少。
几乎每天都有人询问阿青愿不愿意和他们回家，阿青从未给出肯定的回答。
阿青想，他也是想跟他们走的。
但是院长阿姨说，人要得到一件东西就要付出代价，这就好比他能被打扮得整洁的坐在这儿而不会被人欺负，就要放弃去院子里玩秋千的权利。
院长阿姨总是一面笑眯眯地抚摸他的头，一面用温柔的话语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她说，来这儿的人啊，表面上看是心善的，实际上坏得很，如果你听信他们的话被骗到他们家里去，就会每天被折磨，他们会把你五花大绑在床上，用蜡油滴满你的身体、用小刀划破你的皮肤、用鞭子狠狠地抽你、直到你死掉为止。
阿青每次都被吓得浑身发抖，一边摇头一边用可怜的眼神望着院长。
院长总会抱住他，轻飘飘地说——
“只要你一直待在这儿，就不会死掉。”
于是，孤儿院的小孩儿走了一拨又一拨，只有阿青还在这儿。
【十四】
这一天，是阿青来到孤儿院的第三年。
半夜，有许多戴着大官帽的人围住了院子，要抓走他们的院长。
就在那些人即将破门而入的时候，院长拿起打火机冲向了档案室。
阿青从没见过眼神如此凶狠的园长阿姨。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或者她做了什么。
直到一束红光冲破了门窗的束缚，浓烟四起，大家开始疯狂地逃窜。
那一天，很多小孩儿被浓烟闷死在屋子里。
而档案室已经被毁，没有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
【十五】
阿青没有死。
他被食堂做面食的老奶奶救了下来。
奶奶姓程，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那天大火来的太急，她只带出了在院子里看星星的阿青。
阿青对她是熟悉的，而她也乐得有一个小家伙陪伴，于是选择收养了他。
为了忘却这段有些咸涩的回忆，她带着阿青来到了北方的一个小城市，在一个长巷里开了家馄饨馆。
至今已有两三年。
她现在还记得小阿青第一次带那个姓刘的小男生回家的时候是怎样的开心。
即使小阿青不说她也能猜得到，没有多少小孩子愿意陪一个哑巴玩，这种孤独逼仄的失落感是她作为长辈无法弥补的。
刘二显然是个小孩中的例外，不仅如此，随着年龄的增长，见多了市面的程奶奶很快从刘二看程青的眼神里读出了不一般的情愫。
程奶奶啧啧感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十六】
此时锅里的馄饨就像是在水里泡了三天澡的老爷爷，一个个松弛散架，能保持住完整的外形已经是难能可贵。
程青关掉火之后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出神....不知不觉就放了半瓶酱油。
刚刚程奶奶对她说，她去买菜的时候看见刘二进了图书馆，现在天在下雨，刘二手里没有拿伞。
一段话说的意味深长。
其实也没多深多长，就是暗示他要去送伞咯。
他才不要给那个家伙送伞，可转念又一想，要是他淋雨生病了怎么办？他爸爸妈妈都不关心他，他没人照顾怎么办？
程青一想到刘二一个人窝在被子里惨兮兮的模样就心疼得不行。
他把锅里烂掉的馄饨腾到另一个碗里，又下锅煮了一碗鲜馄饨，带了一把大得能盖住两个人的伞出了门。
【十七】
刘二看见了马路对面的程青，程青也看向他。
突然，一辆红色的大客车急速驶来，跑向刘二的程青被猝然撞倒在地，刹那间，雨丝沾染了红色的鲜血，在马路中央晕出暗红的颜色，刘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程青的名字，醒了过来。
是梦。
还好还好。
刘二在被自己吓醒的一瞬间听到了来自内心的喊声。
你就是喜欢程青的呀。
看看，他对你多么重要。
失去了他，你将多么痛苦。
刘二已经完全地确认，自己是喜欢程青的了。
天色已晚，外面大雨未停，刘二正计算着从这里跑回家最少要淋多少雨的时候，程青出现了，在马路的对面。
刘二感觉场景莫名的熟悉，突然她看见了一辆红色的轿车，不详的预感猛然在他心中腾起，刘二想都没想地冲过去护住程青——
只见轿车以龟速行驶而过。
车主像看智障一样瞟了他一眼。
【十八】
两人回到了馄饨馆。
刘二隔着馄饨腾起的朦胧雾气偷偷看程青的脸，觉得自己突然尝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
程青把眼神移到别处，两人各怀心思。
分开的时间很短，但他们都思念着对方，只是对方不知道罢了。
刘二苦涩地想，如果程青不接受自己怎么办？
退一步说，自己要怎么向他表白心意？
咬一口饱满的小馄饨，喝着暖暖的馄饨汤，刘二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十九】
三个月后，是阿青的生日。
程青本没有生日，所以小馄饨馆开张的日子就是他的生日，程奶奶希望，阿青和这家“幸福馄饨馆”一样，一辈子开开心心、幸福地活着。
这一天，程青收到了出自刘二之手的一碗馄饨。
程青感觉，今天的刘二特别奇怪，送碗馄饨就急忙忙跑了，好像在躲他似的。
碗盖一打开，一股香味就蔓延开来，许多秀气鲜嫩的小馄饨众星捧月般托举着一个大大的、奇形怪状的馄饨映入程青的眼帘。
程青用筷子挑开大馄饨。
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程青有点不敢打开。
他有预感，一旦他看了，他和刘二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变。
【二十】
“叮咚——”
门铃响起。
刘二一个翻身下了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打开了门。
“您好，您有一份快递，请签收一下”
“......”
哦。
刘二签了快递，当他失望地正准备回房时，手机响了起来。
——你家在几楼？
不一会儿又弹出一条。
——我在你家楼下。
刘二先是一愣，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穿着拖鞋就跑下了楼。
【二十一】
两人四目相对，刘二犹豫半晌道“那张纸条，你看到了？”
程青掏出手机开始打字，刘二胡乱地解释，“阿青，我，我是真心的，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我可...”
程青把手机伸到他眼前。
——纸条被水泡化了。
刘二呆立当场，这种情况他确实没想到。
但是走到这一步，刘二再不想苦苦隐瞒自己的心思。
就在他决定好告白的那一刻，程青突然上前封住了他的唇。
亲吻真是世界上最奇妙又最可怕的东西，轻轻一下就能让人的大脑当机，再没办法思考。
等刘二回过神的时候，面前的几个大字差点儿晃花他的眼。
——骗你的，傻蛋。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