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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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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饶跪在殿内,冰冰凉凉。长辈都知道她又出宫玩闹,却无人责罚。五哥刚进殿就被叫走,只留她一人在殿内跪下,再无话说。
整个福宁宫内一片寂静。透过微亮的烛灯,她看到皇祖母皱着眉头,不言语。
来的路上,听江夜说,父皇在母后的颐和殿摔摔打打,屋内摆设几近成渣。父皇一向是克制沉稳的,这回发这么大的怒,竟让人无法去猜是什么事。
相饶暗暗祈祷,母后平安,父皇气消。
福宁宫内只有香烟在缈缈飘起,静的让人无所是从。
太后看着相饶,问道:“回来的路上,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相饶摇摇头:“孙女不知”
太后说道:“我们顾家的人,生在这里,心思总要比旁人多几窍,”顿了顿,接着说:“你也不傻,见识过暗地里的厉害”。
相饶说道:“感谢皇祖母和父皇母后的爱护,虽有暗箭,相也从未受到伤害。”
太后摸着腕上的手镯:“你是我皇家的明珠,没有人敢真的害你,有的,只是一些女人争风吃醋的难看把戏”
“你知道你为何取名叫相饶吗?”
“相饶不知”
“你的母后,原是廉尚书的女儿,不是孙大将军”
相饶赫然抬起头,不敢相信皇祖母所说的话,外祖父,外祖父不是那个数次平叛战乱的孙将军?而是。。。
太后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了。21年前,孙将军战功显赫,却因在战场上受到过太多次的伤,身体每况愈下。先皇意将孙大将军的女儿孙柔言嫁入皇宫做太子妃,这样一来,既可以显示我朝善待功臣,又可以把兵权收回,所有人都会赞同”
“圣旨发下去,皆大欢喜,宫内开始着手忙太子的大婚,孙将军府内也是热闹非凡。加上在北边的大获全胜,可以预见,举国都将为这样的婚礼送出祝福”
“然则,在婚礼的前3个月,孙柔言在与你的母亲一同上香途中,被蛮族掠去,不知所终”
“我···我母亲她·····”
“此事不能告予外人知,先皇派暗卫多次寻找,终于在一天找到了人。暗卫说带回来的是孙柔言,你的母亲慌乱中中箭而亡”
“当孙柔言出现在孙将军面前时,孙将军痛哭流涕,私下里去和先皇说,此人并不是柔言,是廉画羽,但为了防止有人知道柔言失踪,借此机会宣扬我皇迫害忠臣,孙将军还是承认了廉画羽,几年后孙将军便不幸离世了”
“所以当年与太子完婚的,是廉画羽”
相饶问道:“那孙柔言究竟是····?”
太后道:“此事成了迷,有了你以后,就取名相饶,也是希望所有有关此事的人都可以互相原谅”
“本来此事无人提起,慢慢变成灰烟,就像其他事一样,无知无踪就好。”
“偏偏那位去找柔言的暗卫前天临死前交了一封密书,说柔言是你母后害死”
相饶一下子慌神扑到了地上,双眼流满了眼泪:“皇祖母,这是,这是真的吗?”
太后看着相饶:“还不能确定,但有一些细节可以慢慢扣上当年的详情”
“阿饶,这事你父皇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你这几日,去天牢,问问你的母亲吧”
沈流归早晨起来后,看见津渡和饺子在院内大眼瞪小眼,去糕点里拿出一块酥饼,坐到摇椅上开始晒太阳。
津渡走到他面前,问道:“掌柜的,日头都晒到这里了你在起床啊?!”
流归提溜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柴劈了吗?水打上了吗?茶沏好了吗?恩?”
津渡道:“这些活我都给你干,没问题”
“问你一下,你知道长安城里有没有穿黑衣服的,脾气暴躁的,卖玉器的?”
沈流归眯眯眼:“不知,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津渡道:“我感觉,你和这只白猫,都不简单,你们,哼,你们做出个陷阱来给我跳”
沈流归噗嗤一声:“昨天追你的,是大内的侍卫,我可没有本事指挥大内的人”
津渡翻了个白眼:“那为什么我到了你们的院子他们就不追我了?”
沈流归站起身来,拿起一杯茶,慢吞吞的说:“我们,我们可是妖诶”
“饺子,给这位少侠变个身,迷迷他的眼!”
津渡张开嘴,害怕的看着饺子,生怕他变成巨型妖物,遮天蔽日,等了一会,饺子只扑到流归面前,用猫爪踩了流归一脚,安然离去。
监牢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脏和乱,反而还有点干净。传说中凶神恶煞,脾气恶劣的狱卒也没有出现,一个脾气软软的年轻人传送一日三餐,除了没有阳光外,颇像避暑圣地。
相饶和皇后廉氏被关在监牢里的最里一层,周围其他的监房空荡荡没有关人,牢内只有一盏油灯亮着,不知昼夜。
想来也不会有人犯这种罪名——欺瞒皇族数十年,迫害本朝功臣。
不过此事还没有完全的证据,她们被关在这里,直到证据齐了,就送去黄泉。这件事不会传出去,有损皇室尊严。
相饶从小是被疼大的,乖巧伶俐,热情大方,很受皇上太后的喜爱。皇后掌管凤令二十余年,温柔中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而现在,他们被关在这里,发饰被卸下,满脸倦容,憔悴不堪。
一夕之间身陷囹圄,难免使人唏嘘。
相饶问母后:“母亲,阿饶相信你,只消你说一句这件事不是真的,阿饶便永远信你。”
廉氏只低头不说话,皇后的威仪使她不再轻易流露真实情感。
油灯摇晃着,皇后张了张嘴,说了进来监牢以后的第一句话:“前日你父皇闯进颐和殿···也是用一样的话来问我”
······
“看最后有什么证据吧,阿饶,这是一件听天由命的事情”
相饶用手摸着怀里的玉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相信这块玉石是有灵气的,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去他父皇宫里胡闹,拿着毛笔胡乱玩耍,眼睛就看见了摆在案上的玉玺,没由来的,就感觉那玉玺里有光滑流动,甚至想和玉玺交朋友。
她笑着和父皇说出玉玺里有光,她父皇还诧异了好久。
那天在玉器店里看到店家拿出这块玉石,眼睛就离不开它了。
说是一块普通的玉石,但玉器像是在和她说话,相饶伸手拿到玉石的那一刻,浑身都安静下来了,难以置信。
玉石,这一次,真的可以给我带来好运吗?
津渡在玉器店里当了两天打杂,很佩服这间店主,这样懒,还没去喝西北风。
津渡悄悄地查了查流归的内力,发现空空如也,根本就不是个习武之人。
可几天前的晚上,这人,看一眼就找到了伤处,一出手就接好了脱臼·······有猫腻!!
津渡走进店里,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坐在一旁看书的流归,决定去套一套流归的话。
“小流归,还在看书呐?”
饺子和流归一同抬眼看他,饺子眼里流露出兄弟好走不送的感情后溜出了房间。
“小津渡,慎言,胡乱叫我的名字会被那个····”流归指了指天上的云彩,“会被雷劈”
津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蓝天,又看看流归,又看看蓝天,来回看了好几次,说道:“你难不成是天上神仙?”
流归思考了一下,挑眉回答道:“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地下判官”
津渡哼了一声:“地下判官?那你给兄弟我描述描述,地府是什么陈设?”
流归道:“地府啊···”喝了一口茶,叹口气,继续道:“地府里,没有人说话的,安静到使人发慌,每天见的人也记不住他的脸,各人办各人的事,互不相关,地府人无生无死。”
津渡嗤笑一声:“那地府的人岂不是越来越多?”
流归道:“一般人也当不了那地府人呐!有一条路,唤作往生路,专门接无功无过的普通人转世,道路两侧是万丈火焰,走过这条路,往事忘得一干二净,恩恩怨怨一概抵消,一般人都是这样生生世世转世的。”
“还有那不一般的人,比方说走了这条道,还是执着忘不了往事的,就在地府里飘着,等有一天记忆里的事都被时间冲没了,才去转世”
“那要是还忘不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流归笑了半天,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没有人永远忘不了,在地府呆时间长了,会一无所有,包括记忆和灵魂”
津渡审视着流归,觉得他,觉得他···又问道:“那十恶不赦的人呢?”
“十恶不赦的人啊,就去下了油锅啊,地府太冷了,必须要人的脂肪燃烧才能取暖”
津渡撇撇嘴:“嘁,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