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的探索日记》女王忠犬

31、Day 10

　　你一瞬间紧张起来了，毕竟这么多天来别墅门口从来没有人停留过。这个小区的人，非富即贵，并没有串门的爱好，你站在窗口盯了几天，不过只看到一些轿车来往。
　　可这声音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本能地觉得危险。
　　而且这声音你是听过的。段鸿说过你也是项目的策划人，认识段家的人实在很正常。你现在居然要开始验证他那话的准确性了。你明明并不愿意相信自己和段家有什么纠葛。
　　如果你真的能从这漩涡中全身而退，你是会毫不犹豫地撇下段鸿的。你从来就没有你自己急切证明地那样关心他。甚至，你好像从来就没有要陪着他面对这一切的想法。要帮助段鸿的念头好像只是最近才开始出现的。
　　你是感激他，可你的感激并没有任何意义。它就仅仅是一种表面的浅显的情感，你不会再付出更多，至少不是为了段鸿。可你确实关心沈断鸿，或者沈七，你没道理会对他下意识地怠慢的。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沈断鸿，段鸿，沈七，还有你的关系足够你想上一年半载，但现在，你只想知道门外的人准备干什么。
　　“少爷来过这里两次。”另一个人说，“如果他不是藏了什么的话，我想不出别的解释。少爷从不轻易出门。”
　　你还以为段鸿来这里是件很隐蔽的事情。不过段家的势力很大，你也不能指望段鸿成功瞒过。
　　“这是林芸名下的房子，可她和少爷一向不和。”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搜吧，希望少爷不要做些无谓的事。”
　　你迅速抱着笔记本电脑躲进了房间。
　　这里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至于防身武器，你身边连个尖锐的物件都没有，厨房离你很远，刀具是不可能得到的。整间房只有一个出口。如果你要出门，躲不过他们。
　　“你不用躲了。”来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你知道他没有看到你。也许他就是在虚张声势。“我们进来之前已经把这块区域的监控调出来过了。”他说，“你可以为自己省点力气，林警官。”
　　他并不知道你已经不是林远了。这说明他也不知道林远和这个项目究竟有什么联系。这只是个外部人员。事实上真正知道林远有什么作用的可能就只有段鸿，林芸的权限应该已经很高了，可他最后是一个人来寻仇就说明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可林芸如果察觉到了，为什么不向上层报告？这样她就能得到杀了段鸿的资本了。你看得出来段鸿虽说是段家的少爷，可实际上和奴隶没什么区别。
　　你的时间只够你把笔记本里的重要信息全部删除，然后你就坐在房间里，等着他们找过来。
　　房间的门把手被转开了。来人刚刚打开门便把手半举着表示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林警官，你大可不必紧张，我们并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要请你回去罢了。”男人戴着眼镜，个子和你差不多高，看上去苍白瘦弱。可他身后还跟着一队身强力壮的保镖。
　　你瞟了他们一眼，“我是逃不出去了。但回哪里去？”
　　男人笑了笑，“虽说是实验体，可我们少爷很喜欢你，待遇也不算差，至今没有给你安排过任何实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您不必要担心安全问题。”他似乎很确信你是在明知故问。他觉得你所担心的就是你会不会被杀掉这样的事。
　　可你并不想回去。你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这一切。
　　“如果段鸿同意放我离开……”你尝试开口，但很快被打断了。
　　“这种事还是希望不要发生吧。林警官，以您的聪明才智，您该知道那时候是什么样的下场。”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把你绑起来。
　　成为林远是你自己的选择。段鸿是这么说的，那么你肯定已经想好了关于成为林远之后的退路，你不会不为这个做准备的。
　　你一定为自己准备了逃脱之法，可你需要想起来。
　　你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手臂被一左一右两个人给锁得死死的，之后被他们拖出去的事情你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了。脑海里的声音几乎要把你撕裂。
　　“你要我留下来代替你？”
　　“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成为你自己。”
　　“可你还是把我抛下了！”
　　“你应该心存感激。毕竟你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
　　“我会护着你。”
　　“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最终把我送进强制治疗！”
　　“我……”
　　“够了。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可用林远的身体只会让你遭到追捕！”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是终端。这是我的设计。我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终端？
　　你猛的睁开眼，让思维随着空气拓展。
　　细碎的暖流从你的皮肤上流过。那是周围的人的思想。
　　抓着你的两个男人在奇怪你是谁，而那个眼镜男，他在思考段鸿和林芸之间可能存在的计划。
　　“来到这里。我们什么也没找到。”你闭着眼试图循着这些信息来时的路把你的操控传出去。
　　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两个男人的手都松开了你很轻易地离开了别墅。这回你注意躲过了监控，毕竟你不能暴露出去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知道你是留了后手的。林远的身上并不是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的。你在他的身上安了传输器，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个小型机器。这个设计可以让其他人产生你想要的幻觉，并且随时控制他们进行梦游。
　　这是你从你看到的几个光影片段推测出的。段鸿也在那间手术室里。
　　如果你和他真的有那么频繁的接触，甚至根据你的回忆片段，你极可能拥有比他更高的权限。也就是说，你极有可能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那么你还逃跑个什么劲？你花了这么大力气投入在这个项目里，你一定是愿意看到这个项目完成的那一天的。可你却急着跑。段鸿想要离开你可以理解，他不愿意为段家做任何事，可是你……你不会是因为受不了杀了太多无辜的人。
　　虽然你一直在指责段鸿的冷漠，但事实上你自己也并不会有多大触动。你现在有的能力就让你对这个项目充满了兴趣，为了目的你是会不择手段的，这一点你相当清楚。
　　终于逃出了小区，可你对周围的世界一无所知。熙熙攘攘的街道并不比机器里的恐怖景象让你好受多少。你也许并不是经常出现在这里的。你甚至有可能不经常出门。
　　你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个黑影，如果你没有看错的话……
　　那人是林远。
　　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拐角处看着你。你看清了他眼里的愤恨，就好像他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把你撕碎。你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但下一秒他就消失了，你怎么也找不见他。
　　大约是心理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你这么安慰自己。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但似乎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你的身边，车门打开后你看见坐在后座上的段鸿。
　　“上车。”他命令道。
　　你立刻遵从了他的命令，你现在正需要尽快逃离这块区域。
　　“你怎么来了？”你坐到他身边问道。
　　“我收到消息说段家往这边派了人。”段鸿拉住你的手却仍然看着前方，“我还以为你会被抓。”
　　“我一向会给自己留条退路。”你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向前看。司机并不是什么陌生人。你认识他，而且还不止一次见过他。
　　“他为什么会来！”你伸手指着叶宇，大声质问。你对叶宇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段鸿对他的信任让你更加愤怒。叶宇又和他有什么联系，连你的事情都不瞒着叶宇！
　　段鸿顺着你指的方向看了看叶宇，只是微微皱眉，“怎么了？他不会告发你的。”他的眼神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你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叶宇吐了吐舌头。他脸上的笑更像是一种嘲讽。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盯着段鸿，并没有软化态度。
　　“那你想怎么做？”段鸿瞥了你一眼，似乎在斥责你又开始无理取闹了。“阿宇，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他并不想理会你的诉求，你只是看着他就能明白。可你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叶宇。
　　你想杀了他。
　　你这么想很久了。所以这个回答跳出来的时候你丝毫不觉得意外。
　　你循着某种本能把手伸进了后座某个地方。那里有个暗格。你靠在段鸿身上，尽量分散他的注意。他会阻止你杀了叶宇，你很肯定这一点。可你越是肯定越是恼火。
　　把匕首藏进袖子里之后，叶宇也把车停下来了。
　　段鸿带着你下了车，他递给你一枚车钥匙，这钥匙是哪辆车的你很清楚，这个路口边上就只有一辆车。它停在那块巨大的路标旁边。那上面写着鹿河市。
　　你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块路标。想起以前的事情，你有点心虚地看向段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