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的探索日记》女王忠犬

26、Day 8-9

　　“他没有！”你大喊道，“他没有害死林远，只是0113的错。”
　　段鸿转过头来看你，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惊异，他是不知道你竟会为了他辩护的，大约是因为你曾经也是这样指控他的。
　　“你和他一伙，当然这么说。”林芸讽刺地勾起一个冷笑，“沈七。”
　　她是认识你的。她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既然她一直和段鸿有接触，也就知道段鸿一直念叨的阿七。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伪装成的那副样子实在是太成功了，以至于你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接受她并不无辜的事实。
　　“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段鸿微微侧身把你挡在身后，“我可没有和将死之人废话的习惯。”
　　你站在他身后，深深地认识到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自以为是的事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根据。这一切都让你焦虑不安。
　　如果，如果你能再多了解一些关于段鸿的事情呢？
　　周围的景色于是开始改变了。水泥墙筑起的界限渐渐模糊起来，林芸也被隔绝在了这个境界之外。
　　周围的景物稳定下来的时候，你又站在了沈家宅院的门前。段鸿不在这里，林芸也不在。
　　有一瞬间你担心段鸿和林芸打起来会吃亏，但你很快停止了这样的担忧，你选择相信段鸿的实力。
　　“阿七！你动作快点！”沈断鸿站在沈家屋前对着楼上喊道。
　　沈七很快背着一个小包出来了，“要叫哥哥。”
　　沈断鸿见他出来，立刻冲过去拉住他的手就开始往村子的主干道跑。
　　“你慢点！”沈七赶紧拉住他，“摔着怎么办？”
　　沈断鸿毕竟比他小个几岁，力气不够大，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陪着他慢慢走。
　　“你说我都养了你几年了，怎么还是细胳膊细腿的？”沈七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他。
　　“我需要食物投喂。”沈断鸿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沈七一巴掌糊在他脑袋上，“这不是正要去买吗，馋死你！”
　　沈断鸿低着头笑，你跟在他们身后。你知道你只能看着。你大概看清了这是你回忆的某种方式，但它很显然不应该以替代现实的形式出现，你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于一种怎样的环境当中。
　　两个少年渐渐进入了村落中心，你瞥见那个小广场，很快把视线移开，沈断鸿那时遭遇虐待的惨象仍然清楚地展现在你眼前。那种窒息感仍然挥之不去，以至于你不敢再允许自己继续回忆下去。
　　沈断鸿这时候是个活泼的少年，你上次见他时因为沈七死了的缘故，总有一种阴郁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
　　这时候正是深秋的早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你不知道他们俩这是要上哪去。沈断鸿的笑容却是和这景衬得很。
　　沈七比之沈断鸿则显得普通。普通到了如果不是沈断鸿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你都会下意识忽略沈七的地步。
　　村里这时候出来的人很少，不过也不是没有，他们也都是赶着出门，看见沈断鸿便喊晦气，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愤愤地绕了道。
　　沈七把手搭在沈断鸿的肩上，“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沈断鸿少年颇为骄傲地抬着头说，“像我这样注定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天才，才不会跟这些凡人斤斤计较。”
　　“那我就指望着你这个天才赏口饭吃了。”沈七打趣他，沈断鸿偏偏听不出来还满口答应。“少给我贫，现在还不是要我花钱给你买吃的！”沈七笑骂了一句。
　　“那叫投资！”沈断鸿飞快地反驳。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也就到了镇上，这时候赶集的人也不少了，沈断鸿挤在人群里显得非常兴奋。沈七倒是没那么开心，他拉着沈断鸿的手，皱着眉头，许是担心他走丢了。
　　这镇上认识沈断鸿的人还是有的，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周围形成了真空圈。你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瞬间显而易见的失落，沈七自然也没有。他靠的近了一些，随口问起了一个商贩的商品。
　　那人对着沈七显得很热情，沈断鸿的心情于是好了一些。以往他跟着沈七，别人也是不愿意同沈七说话的。只有他走的远了，商贩才会愿意卖给沈七东西。
　　沈七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最重要的是他很正常。大家是讨厌沈断鸿，但对沈七还是以规劝为主。于是对沈断鸿来说，就是整个世界都在劝沈七抛弃他。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可沈断鸿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段鸿跟你说过他就是捡来的，这么瘦弱的孩子丢出去连这个冬天都捱不过去。
　　大家都说他是会招厄运的，说沈七要是再留着他早晚有一天要出事。可沈七从来一笑置之。
　　沈七一个上午给他买了不少东西，沈断鸿到后来是不得不劝他少买一点，不然父母回头还是得训斥沈七的。沈七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父母还吩咐了几样东西，都买完身上也不剩什么钱了。
　　“你说爸妈今年会给多少压岁钱？”沈七摸着下巴问他，沈断鸿手上拎着个袋子，走起路来明显慢了些。
　　“还没到冬至你又想着过年了。”沈断鸿对此表示不屑。
　　“那还不是想着给你添件新衣服啊。”沈七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妈……”
　　爸妈不把你当亲儿子也从来不会记得给你置办衣物。你自然而然地就接上了。
　　周围的景色又变得模糊了起来，再一次稳定下来，你仍然站在沈家门口。
　　沈七带着沈断鸿在门外放鞭炮。这时候夜色正浓，你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时间了，但不远处村里家家灯火通明，好不热闹。沈断鸿和沈七两个人就显得异常冷清。但沈断鸿的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他显然是不会介意和沈七多待一会儿的。
　　村里的孩子这时候按理说是要聚在一块玩的，沈家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点血缘关系，这年一向过得很热闹，除了沈七他们家。
　　沈七是不敢带着沈断鸿出去见别的孩子的，他们都觉得沈断鸿是妖怪，这大过年的去了也只能是扫兴。
　　“阿七，这玩意儿响得我耳朵疼。”沈断鸿拉着沈七的衣角晃了晃，“我们回去好不好。”你注意到沈七身上的棉袄正是你第一次见沈断鸿的时候他穿的那件。
　　“怎么会有小孩子不喜欢玩这个的呢？”沈七撇撇嘴，“那就回去吧。”
　　“阿七要是喜欢我可以留下来陪你的。”沈断鸿立刻说道。
　　沈七摇摇头，“我们回去吧，你穿的单薄，站久了会冻着。”沈断鸿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明年攒够了钱要给你做一身大红的棉袄。”沈七微微仰着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那得多丑！”沈断鸿立刻抗议道。
　　“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不会丑。”沈七捏了捏他的脸，“你就乐吧。”
　　你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子，你不知道这次回忆什么时候会停止，也不知道段鸿能不能找到这里来。你开始觉得你确实需要对段鸿更好一点，即使你现在回忆的片段并不多。如果你真的是沈七，你宠了他一辈子，是无所谓再多一点的。
　　可段鸿也说了，沈七死了。沈断鸿后来的表现也证明他确实是死了。你的存在不符合常理。你是不相信鬼神的。但你也无法解释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你再傻也知道现在你的经历都不是正常人会有的。
　　进了屋子的那一瞬间，周围就亮堂了起来，于是你很快意识到这又是另一个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