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的探索日记》女王忠犬

14、Day 5-6

　　刀刃入肉的声音从他的后方传来，这次是林远得手了。
　　他的半张脸上都是血，不过你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一个微笑。
　　“林远！”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远又已经挨了好几拳了。
　　跑。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对你说道。
　　你确实跑了，因为段鸿已经加入了战局，他一来你就直接冲到林远身边把他往远处挪了一点。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段鸿和那人的动作都很快，你要看清他们已经很困难了，更别提适时补刀。
　　这时候你们俩就只能站在第十三治疗室的门口观战了。
　　“林远，你还好吧？”你刚伸出手准备帮他查看一下又放弃了，他现在的状态让你有一阵只要你再碰他一下他就会散架的错觉。
　　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还好，肋骨断了几根，手骨折了。死不了。”他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你直觉他是伤的很重了。
　　“那家伙是谁？”他转头看了眼正在打斗的两人，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你就下意识地直接开始介绍段鸿了。
　　不过除了他救了你和他是个好人以外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你对他也不是很了解。这个印象和林远给你的并没有太大差别，唯一的不同也许是段鸿认识以前的你。
　　“他是这里的医生？”林远的目光有些涣散，不过他很快强迫自己集中注意，“你有没有从他哪里得到什么消息？”
　　你摇摇头，“他确实知道什么。而且……”你看了眼那边的局势，段鸿的优势已经渐渐显露了，那个食人魔的身上也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归功于林远之前的那一刀。
　　“而且他也不希望你活着。”你最后还是说出来了，尽管这就是你的猜测而已，“不过我会尽量保全你的。”
　　林远很显然不是很信你，“你自身难保，还说什么保全我。”他笑了笑。他的唇色已经很苍白了，就算他下一秒就不再说话了你也不会感到惊讶。
　　“早知道就不接这个狗屁任务了。”一直很文雅的林警官突然爆了句粗口差点把你吓到，以为他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我还没有跟妹妹告别啊！”
　　突然开始变得絮絮叨叨的林远让你有点紧张，尽管他说的话只想让你跪求他不要再继续崩人设了。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冷形象都变得一塌糊涂了啊！
　　“林警官，只要活着出去，一切都还是有机会的。”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死了。”
　　他张张嘴，你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又是一口血。
　　“疼死了。”他说。
　　你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不过他好像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阿七。”段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和段鸿一样强的怪物已经不动弹了。“我们带他一起走。”你对段鸿说。
　　段鸿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林远的伤势，然后对你说，“阿七，他活不了了。”
　　“放屁！”
　　段鸿看着你的眼神有点诧异，不过很快就被敛去了，他又恢复到了那副冷漠的样子。他站起来，“我去开车。”
　　你仍然坐在林远身边，他咳了两声才开始说话。“傻子，怎么还跟他吵架？”
　　“他说你要死了。”你看着他。
　　“哦。”林远似乎刚刚并没有听见你们说了什么的样子，“放他娘的屁。”他淡淡地说。
　　你突然笑了出来，“我带你一起出去。”
　　林远低低地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他身上至少有四五处刀伤，手腕也有明显的淤伤，你站起来，准备去周围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绷带之类的东西。然而你只是刚刚站起来，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脖子被死死掐住，你完全无法呼吸，只是本能地伸手去试图拉开掐着你的人。
　　“砰！”
　　一声枪响过后，你脖子上的桎梏终于松开了，你大口呼吸了几次才终于恢复过来。
　　那个食人魔之前只是在装死，段鸿居然没有废掉他的行动能力。你看到他眉心处的弹孔流出一股鲜血，才听到枪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沈七，记得你答应给我的锦旗。”林远说。
　　汽车引擎的声音在你身边停下了，段鸿从车上下来。他走到你身边停下，“上车。”
　　你拉着林远，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阿七，他已经死了。”段鸿又一次说道，他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林远已经没气了。
　　“放你娘的屁！”你咬着牙说道。你的视线渐渐因为泪水模糊起来。要你承认你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你伸出手的人就要死了这样的事情，你心里是拒绝的。
　　段鸿对于你带了具尸体上路这件事再没有其他表示了。接下来一直到出了医院，上了公路你也没有再多跟他说一句话。
　　远离了医院，周围的绿色也渐渐多了起来。他在一片树林边上停了下来。
　　“阿七，把他葬了吧。”段鸿说。
　　于是你就把林远葬了，之所以说是你，是因为你没有让段鸿帮忙。
　　等你终于完成的时候，段鸿已经坐在车上等你了。
　　“你要气到什么时候？”他颇为无奈地看了你一眼，好像你就是无理取闹。你是吗？
　　段鸿这人，实在是特别可怕。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你便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咽下去了。你就是揭露了他所有的阴谋又怎样，你根本就不可能讨回什么公道，只要他不开心，随时可以把你丢下。
　　“不，我就是在想该怎么出去。”你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敷衍了事，但他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你。
　　天已经黑下来了，段鸿并没有把照明打开，他似乎很清楚外面也隐藏着很多危险，显然他根本就不跟之前说的那样一直不怎么离开医院。“阿七……你是不是觉得林远会死都是我的错？”
　　“没有。你根本可能刚好知道他今天会来。”你还是有些怨气的，这使得你看起来就很明显对他不满。
　　林远是你醒过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对你抱有善意的人，现在他就在你面前死掉了，你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埋怨的对象才不至于使自己太难受。
　　段鸿抓住你的手的时候你还是挣扎了一下，下意识的，但是等你的理智回来的时候你就停止了这种愚蠢徒劳的行为。
　　“我并没有要害他。”段鸿轻声说。
　　“你也听见了0113的话了。”你并不吃他那一套，你不信他，他说再多都是白搭。“你根本就没和他定下什么交易。”这话大胆到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你以身犯险。”段鸿说完又重复了一句，“你也听到他说的话了。”
　　如果你受伤了，段鸿一定会找他拼命。
　　“你还是不会告诉我为什么。”你懊恼地垂下头，你抓不住段鸿的把柄，又或许那种东西只存在于你的脑补里，你对他恶意的揣测甚至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段鸿从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却要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他的头上，这对他是很不公平的。
　　于是接下来他并没有放开你的手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阿七……”他低低地唤了一声，你仍然没有理他，尽管这声音虽然低沉但在这死寂的夜里也非常清晰。
　　“你睡会儿吧，我守夜。”你听见他这么说，于是也就闭上眼了。
　　第二天你醒来的时候段鸿正看着你，那样的视线让你很不舒服，奇怪的是昨晚你仍然睡得非常好，似乎只要有段鸿在身边你就真的不担心有什么威胁。
　　这和你的心境是很不符合的，你很清楚段鸿对你的威胁会有多大。但你就是无法从心底里对他生出任何敌意。这对你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阿七，要吃点什么吗？”他从车后座掏出一个背包，从里面翻出来吃的还有矿泉水。
　　作为一个大腿，他简直能满足你对一个大腿的所有需求。
　　你并没有推辞就接过来了，“你不吃吗？”你看见他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才问。他可是主要战力，吃不饱你们俩都有危险。
　　“我吃过了。”段鸿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尽管你仍然对他持有偏见，但你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就是长得很好看，一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你默默吃完早饭才开始跟他讨论起今后的计划。“我们这是要出城了吧？”你问他，毕竟这些路你都不熟，而段鸿很明显是知道自己的方向的。
　　“还有一段路，不过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开到。”段鸿看见你的心情好了不少，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了。
　　一直到刚才你都对周围是盛夏没什么概念的，两人坐在车里竟然也觉得闷热了。段鸿把他衬衣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才踩下油门向前驶去。
　　“要是我们出不去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得在一起了。”你试图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段医生你真的不打算多告诉我一点关于你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