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若夕阳》庄道

10、第 10 章

　　两人静默地坐在咖啡厅里。

　　蝶篱一脸平静地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心理却像一团麻绳扭在一起，理不清头绪。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到国内，为什么会来找她。

　　荆忱也望着桌上的咖啡发呆，终于，良久之后，他开口了。

　　“小夕，她还好吗？”

　　碟篱迷惑地转头直视他，他是为了小夕回到国内的吗？就像小夕为他去到巴黎一样，究竟小夕在他心理是什么位置，究竟小夕在他心里算什么呢？

　　“她很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去到巴黎，没有跟我见面。”

　　“荆忱，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跟小夕是很要好的朋友吗？”这个问题碟篱真的很不明白，如果说只是普通邻居小朋友的关系，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似乎谁也没有忘记谁。

　　“我们…..”荆忱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他和小夕的关系，是朋友吗？如果是朋友，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难以忘怀，是恋人吗？好象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过“爱”，再说了当时不过是小孩一个，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

　　“难道你们是……”不，碟篱无法相信一个8岁的小女孩，一个10岁的小男生，他们之间会发生爱情。可是为什么他们身上一直戴着一样的项链呢。

　　“或许，或许是吧。”荆忱像是在告诉自己一样，从他拉着她去后山奔跑，从她不停地对他说谢谢的时候，似乎心理就一直是她。虽然他自己一直不承认，甚至去到巴黎，一直拼命工作，也没有摆脱她。他一直相信自己不会有爱了，从父母出车祸去世时，他就没有爱了。但是当她来到巴黎，却没来看他的时候，他竟那么心痛，以致与飞奔回到国内。这些事实都在告诉他自己：他喜欢她。

　　听到他的回答，碟篱心理反而平静下来。

　　“那么好，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小夕她不想见你。”

　　心仿佛停止了跳动，空气凝固了一般，脑袋嗡嗡乱响，碟篱是说小夕不想见他吗？是这样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你说的是真的？”

　　碟篱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点了点头：“是的。”

　　“为什么？”

　　“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我想见她，我想问清楚。”

　　“我说过了，她不想见你。”碟篱微皱了眉头，从巴黎回来以后，她也有问过小夕几次想不想见他，但是小夕都表现得很坚持，不想。

　　无力地用小匙搅动着咖啡，咖啡里旋起的小旋涡就像他的心一样，翻转难受。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不想见自己吗？

　　“她现在生活得很平静，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扰她，小夕不想见你肯定是有她的原因，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他愣愣的，愣愣地一直坐在那里，手里还在保持着搅动咖啡的动作。他不知道碟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夕阳是什么时候落山的，他只知道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一点消息，却原来她并不想见他。

　　离开咖啡馆，外面竟然下雨了，是要配合他现在的心情吗？街上已是霓虹灯争相闪烁。他一个人走着，他必须让冷风吹醒自己的意志，必须让喧闹声掩盖住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那句话。

　　………

　　“那么好，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小夕她不想见你。”
　　………

　　“我说过了，她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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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他必须要亲口听她说，攥着胸前的月牙项链，脑海里又浮起她离他10米距离时，眼里的感情。惊喜，遗憾，伤痛。

　　他必须要亲口听她说，究竟他在她心目中是不是像她在他心目中一样重要。

　　双手插在口袋里，任雨从头淋到脚，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了。

　　松愈奋力地骑着单车在风雨中前行，小夕坐在后座，手里撑着一把伞。即使是有伞的遮盖，雨水还是打湿了两人的裤脚。单车，少年，少女，成了一副雨幕中别样美丽的风景。匆匆行走的路人们都忍不住，停下匆忙的脚步，凝视这副风景。似乎自己年轻的时候好象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啊，在那样的年纪里，不论怎么样都是特别美丽。

　　来到小夕家，小夕刚下后座，转身要将伞递给他，松愈早已骑远了。望着那道雨幕中充满活力的身影，小夕微微一笑。转身，打开家门。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一踏进门，就穿来碟篱的声音。

　　“因为学校有点事所以晚了些。”

　　“淋湿了吧。”碟篱仔细检查小夕的衣服。

　　“没关系，等一下换一件就可以了。”

　　“来，先坐着，喝杯热茶。”

　　小夕接过姐姐递来的热茶，茶里透出阵阵清香，冒着缕缕的热气。

　　“小夕，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双手捧着茶杯，一股暖流从手掌曼延全身。

　　“今天荆忱来找过我。”

　　碟篱仔细观察着小夕的情绪变化，然而小夕几乎没有多少情绪变化。只是淡淡地问：“找你有什么事吗？”

　　“问我为什么去到巴黎后没有去见他。”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这是你的决定。”见小夕没有说什么，碟篱又继续讲下去，“并且我让他最好不要再来找你，小夕，姐姐这样做对吗？”

　　“是……对的”是茶渐渐冷却了吗？不然身体里又产生了微微寒意。小夕仰头将杯里的茶一饮而下，在茶冷却前就将它喝光了吧，在他伤心之前就让他断了念想吧。

　　“咳……咳……”可能是喝得太急了，小夕轻咳起来。

　　“怎么喝得那么急。”碟篱赶紧来到她身旁，拍打着她的背部。

　　小夕盯着手里的空杯，略微出婶。蝶篱诧然，眼前的小夕跟咖啡厅里注视咖啡杯的荆忱多么相似。

　　“小夕，可以回答姐姐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为什么你可以巴黎去看他，而当他主动找你的时候，你却拒绝呢？”

　　小夕没有回答，低着头，似在思索什么。

　　“没有关系，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

　　“姐姐……”

　　“好了，进房间换件衣服吧。”

　　“好。”小夕站起，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碟篱静静看着像断了线风筝一样无神的小夕，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夕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她支持妹妹的决定。

　　关上房门，倚靠在门上，褪下了那件在姐姐面前强撑的“淡静”的外套，泪水悄悄地流泻。右手抬起，渐渐靠近颈项处，紧紧攥住月牙吊坠。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忘记了吧。

　　原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她，原以为他和她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交集，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

　　不过是拥有两个小孩子的记忆而已，不过是童年中比较好的朋友而已，忘记了吧，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忘记了吧。

　　婆娑泪眼看着手掌中的月牙，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月牙上，月牙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双掌合十，低头祈祷：“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胸口骤然烦闷，公寓内沙发上的荆忱惊醒起来，摸摸胸口，一瞬间的感觉又消失了。锁紧眉头觉得奇怪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阿立，查到了吗？”

　　“哦，从白碟篱入手的确查到了，白小夕现在就读于华亚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