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之远》昏钝年华

9、道歉就心软

　　张丽爽那一日被柯铭聪无情给伤害了个透，仿若三九寒天泼了一桶透心凉的冰水，果真是心都凉透了，只怕再深的爱，都难起涟漪。
　　张丽爽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就算是所谓的深爱真爱挚爱唯爱，也抵不过别人这样的嫌弃。
　　那日之后，张丽爽觉得与柯铭聪实在是太过尴尬，也许柯铭聪过了一晚上仔细的想过，是不该对张丽爽那样吼叫着，并且将她说得一文不值。
　　可是他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黎姿，而黎姿与江俊的感情始终都算是稳定，哪里容得下他的存在。
　　柯铭聪似乎是真的无法坐在位置上，一是面对一个被她伤害的女生，张丽爽也不再和他说些除了十分必要的事情之外的任何话，时常视若未见。二是还要面对一个伤害了他的女生，黎姿也不与他多说什么话，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跑到外面去找对面班级的江俊，开始时江俊时常都会在黎姿教室门口等待，后来就是黎姿似乎总也等不到江俊过来，就自己跑到对面班级门外，等着江俊出来见她。
　　没过几天的功夫，柯铭聪暗自对老师说自己想要换位的要求，他说自己越发看不清黑板，需要靠前一些。
　　班主任自然是要照顾这个高个子的好学生，就这样，柯铭聪离开了张丽爽，还有他仍旧喜欢着的黎姿，去了离她们都遥远的位置上。
　　直到柯铭聪收拾书包，起身离去的那一刻，张丽爽的心里还是那样痛，她觉得自己连感受柯铭聪的气息的机会都被剥脱了，这是柯铭聪对他再一次残忍的伤害，她真的是不能很快抽离对柯铭聪那样深深的爱恋，就算她亦是真的恨过柯铭聪对他的言语刺伤，可当他离去的那一刻，张丽爽觉得自己真的抑制不住，快要哭出来。
　　她马上起身，匆匆到了厕所里，故作上厕所，却狼狈的蹲在那里偷偷抹起了眼泪。
　　她仍旧不清楚，为什么那么不值得的人，就是不能洒脱地放下呢。
　　而黎姿呢，坐在位置上，表情有些木然而沉重，她看着柯铭聪坐到了新的位置上，开始微微撅起嘴来，面含生气之色，看了不一会，就瞥向了别的地方。看得出来，她的心事亦不必张丽爽少，她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丝失落,怕是她觉得终究要失去柯铭聪这个朋友，抑或是备胎？她还想柯铭聪那么聪明，断了交往之后，不懂的作业都难有个好着落。
　　柯铭聪呢？还不是一样心事沉重，他始终还舍不得黎姿，总还希望黎姿可以找他说说话，或者理会他的话，让他能觉得自己尚存一些希望。又或是他每天都在诅咒江俊出轨花心看上别的漂亮姑娘，这样黎姿还有可能会投向他的怀抱。总是，他就是不甘心，自然也没工夫理会张丽爽什么情况。
　　就算他看到张丽爽从厕所回来，进教室后双眼通红的模样，他最最心底还是有一丝高兴的，他想到底还有女生对自己有意思，就算自己没有被喜欢的人所接受，却也不是惨败得太过彻底。
　　时光开始逐渐又变得平淡，张丽爽开始接受柯铭聪不在身边的事实，她身边还是一个男生，不太爱学习，课上喜欢睡大觉，可是幽默得很，平日里他还没睡的空闲时，几句话就能把张丽爽逗笑。
　　其实张丽爽活泼的样子却是比往日愁苦的脸要好看多了的，柯铭聪有意无意都会瞥向黎姿与张丽爽这边，张丽爽用余光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眼神射向她们身上，她不去回应他，若是她的新同桌，蒋华醒着，她就能时常笑颜如花，若是睡着，她就自顾自的临摹一些卡通动漫，觉得生活已算是十分充实了。
　　日子本是应当这样下去的，而柯铭聪心里似有千万个不甘心，这回不甘心到张丽爽头上来了。因为他发觉张丽爽再没有在意过自己似的，怎么忍心自己也有一个备胎就此消失了呢。
　　他有意等着张丽爽放学，跟在她后面，等到了没有熟人看见他们俩的时候，他追上张丽爽，跟她打了招呼。
　　张丽爽见是柯铭聪，心里还是受了惊，却在保持极力的冷静，问：“你怎么也在这，找我？什么事？”
　　柯铭聪对他笑了，那种笑连张丽爽都看出勉强，太不自然，连张丽爽都看不下去，觉得那不是他认识的柯铭聪，假笑起来真难看，不过她没有指出来，而是听柯铭聪说：“哦，跟着你走了一段路，就是特别想对那天的事情道歉的，我真的不该说那些气话。”
　　“嗯？哪天？哪些气话啊？”张丽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柯铭聪被弄得有些尴尬，顿了顿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些天都不和我说话了，可是别忘了我们之前还是有长长的一段友谊啊。”
　　“友谊？好，我当你还是我的好同学，只是平时没什么事，不敢干扰你，行了吧。”
　　“你明明就是生气，是不？”
　　“我没有。”张丽爽侧头，不看他。
　　“别这样啊，你其实也很不错的，都怪我嘴不好使，不会说话，那天我就是被气到极点了，才说些不中用的话，你如果真的生气了，那真是我的大罪过啊。”
　　柯铭聪那时说得特真诚，其实他心里并不全然是这样想的，而张丽爽却几乎是全信了，如果一个人真的有心骗你，你对他还有半分感情，你就舍不得怀疑，况且柯铭聪也是有些演技的。
　　张丽爽面露喜色，说：“好了，别说了，我不怪你，就当之前那事没有发生过。”
　　“那就好，以后见了我别不说话了哦。”
　　“行，当然不会的，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吧。”
　　“嗯，再见。”
　　“再见啦。”
　　张丽爽告别了柯铭聪，看着柯铭聪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就不由得笑了，她觉得自己特傻，幸好没人看见她犯傻，那天她真的很高兴，难得柯铭聪会同她说这么多话，还句句都是讨好之意，怎么能不令她兴奋呢。
　　她又一次没有骨气的向柯铭聪选择了妥协，曾经努力压制着的对柯铭聪的好感，又如泉涌般迸发得有些激烈。
　　她开始明白，喜欢，是最不得控制的事了。
　　她这样轻易的接受了柯铭聪的道歉，本来就是心不硬气的人，再碰上还是舍不得放下的不去喜欢的人，就更是心软，只得任由柯铭聪的话摆布，他说要她原谅自己，她就努力去原谅他，只要他对她笑了，她就觉得，这是世界还没有太糟。她这朵野百合，还是有露水滋润的，还是有人回顾欣赏的。
　　张丽爽觉得是上天让她那样去喜欢着柯铭聪，纵容了他的错误，包容了他的伤害，唯一期待的就是等着他给她一些贴心的道歉，虽与爱情无关，却暧昧得令人心里毛毛的，有些慌乱，小鹿乱撞。
　　可是，她终究要彻底断掉那些脆弱的念想，在最后一件伤透心的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