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琉》疯沓

14、汉镇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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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为人冷清，但心善似佛，广结善缘。明山灵药独步天下，以匡扶正义为教义。师父与大麟皇庭风宋两家交好，江湖正道里，多少都曾得到过明山的帮助。”萧涵回忆说，“我们不恃强凌弱，也不会以大欺小，更从没害过谁。”
　　风琉抱着膝盖坐着，说，“有时候，仇恨的缘起，不是因为伤害，而是因为嫉妒。明山高高在上，千年风光，眼红的人有的是，你再想想。”
　　“不过，倒是有一次，去年武林大会的时候，苍茫山主欧阳遮，曾经与跟师父发生过激烈的争执。”

　　“欧阳遮？”风琉回忆，上辈子完全没有印象，“你说他是苍茫山主？这里不就是苍茫山吗？”
　　“此地是苍茫山的最东峰。而苍茫山主的教门，却坐落在最西边的缥缈峰。”
　　风琉提议，“不如，我们去缥缈峰走一遭。”
　　顺便赏赏风景，提前考察一下将来封地周围的风土人情。查案不急，半年后他回到京都，有的是时间查，他的目的，是与萧涵形影不离，紧紧地抱住这棵暂时的救命稻草。
　　在他的印象里，苍茫山连绵千里，有十七座峰，是个山清水秀的福灵宝地。从最东头走到最西头，十几天的路程。

　　快到傍晚，他们走到了山林里的一个小镇子，黑瓦石头房一座连着一座，炊烟屡屡飘出。
　　萧涵提议绕行，他进监狱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官兵搜走，终于变成了与风琉一般的穷光蛋。但他手艺好，在山林里行走，饿了打猎摘果子，渴了喝泉水，累了睡树杈，也能活的很自在。
　　风琉不同意，汉镇有出名的酒，他上辈子只在书里读过，没机会喝，这辈子想要尝一尝，问萧涵，“为什么？”
　　“我们没钱。”萧涵答案言简意赅。
　　“谁说的！”

　　“你又要骗谁！”萧涵猛地想起来，这位是怎么把他小师妹哄得团团转，出手就是几百两，外加好几瓶上好灵药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也不骗穷苦人家的棺材本。对于那些富贵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么几个钱，给了我，跟喂了狗没什么区别。”风琉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大步向镇子行进了。
　　萧涵第一次见，把自己比喻成狗的人。这个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尊严与骨气？
　　“又没让你去骗，萧大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行了。”风琉仿佛已经能闻到酒的香气了。
　　结果，风琉已经快走到镇子的城门口了，被人提着后领给带回原地。

　　“萧大侠……”风琉摆弄着领子，“咳咳咳！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就不能温柔点啊！我也不是光为我自己。打听消息，茶楼酒肆最适合。苍茫山里的镇子村子没多少，汉镇算大的。咱们或许能打听一点关于欧阳遮的事儿。”
　　萧涵塞给他一张纸。
　　风琉打开，惊讶问，“悬赏令？哪来的？”
　　“城门口捡的。”
　　“你真值钱，一千两黄金。”风琉边看边评论，“宋月霓画的也太像了吧，连眼角的皱纹都画的一根不差。”

　　如果这般，萧涵自然是不能进城的，风琉没想到，自家伴读这么快，就把悬赏通缉越狱囚犯萧涵的悬赏令，贴的周边大小城镇全满。
　　看来酒是没指望了，风琉于是乖乖的坐到石头上，一副沮丧的表情，不加掩饰。
　　他听萧涵咦了一声，看他爬到树上，从树杈上采摘了几个五颜六色的蘑菇。
　　萧涵又爬上附近的几棵树，从树上摘了同一样的蘑菇。
　　风琉指着地上花花绿绿的小蘑菇，“这是什么？”
　　“化容菇。”萧涵从野草堆里，拔了棵大叶子，铺在地上。

　　风琉没听说过这个蘑菇的名字，但他知道，蘑菇颜色越是鲜亮，有毒的可能性就越大，于是他忧虑的问道，“今晚我们做蘑菇汤吗？”
　　萧涵一手拿起一个蓝色的，握在掌心里，使劲儿一握，蘑菇的汁水，顺着他的小指，滴在地上铺着的草叶上。
　　风琉越看越吃惊，蓝色，红色，黄色，花花绿绿的汁水滴在一起，最后竟然变成透明的。
　　然后，萧涵从旁边捧了些许泥土，跟透明的蘑菇汁搅拌在一起。泥土竟然变成皮肤的颜色。
　　风琉瞬间就明白了，他上辈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萧涵在调的，是用来易容的药膏？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易容术，就是靠着这类药膏做到的。
　　想想蘑菇的名字，化容菇，倒是很形象贴切。

　　风琉在脸上抹了一点点在手背，果然，原本洁白的皮肤，变得粗糙，甚至还有参差的坑洼毛孔。
　　“太神奇了！”
　　萧涵握住风琉的手腕，看了看效果，说，“我也是第一次调易容的药。我从一本古书里无意中读的方子，没想到派上用场。”
　　两人很快把药泥抹在脸上。两个年轻的帅气小伙儿，瞬间变成了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
　　“很好很好，”风琉对着水坑，照着自己的脸，萧涵这条大腿他是抱对了，有了这个易容药膏，他不仅能躲过杀手的追杀，还能避开宋月霓跟风蓝的查找。
　　两人经过简单的改扮，大摇大摆的进了汉镇。
　　汉镇是一个宁静又和平的小镇，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典型的水乡布局。

　　百姓们的生活节奏，非常的悠闲，大白天的街上，全是摆着一桌一桌下棋的，两个人坐着下棋，聚精会神，一群人看，嗑着瓜子，聊着晚饭吃什么的日常话题。
　　由于汉镇，是穿越苍茫山必经的镇子，镇上的旅店与集市，生意兴旺，很多人徒步苍茫山只中，在此歇脚，顺便补充粮食与马匹。
　　风琉一进镇子，就左右四顾，远远的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小娘子挽着未出嫁女子的发髻，身后跟着四个伺候的仆人，面色红润，腰肢纤细，提着一片小手绢，走路几步带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易容也有个不好处，他们扮丑，没法再用那张精致帅气的脸吸引女子的关注与同情，好在，三寸不烂之舌还能用。

　　等他编一个凄惨无比的故事，博得富家小姐的同情，然后，白花花的银子就不请自来。
　　“萧大侠你等我一会儿。”风琉去前，没忘与萧涵打个招呼。
　　萧涵大手一挡，“我有办法弄到钱，你别去骗人了。”
　　“什么办法？”风琉完全无法想象，萧大侠亲自去行骗，但天上掉钱的可能性也完全为无，难道……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想……弱弱的问，“咱们要去行乞吗？”

　　萧涵指了指对街的商铺，挂了面旗，旗子上刺绣作品鬼斧神工，一个大大的“当”字。
　　风琉看见那如花似玉的富贵小姐，也进了那家当铺。
　　“咱们有什么能当的？”风琉想了想，难以置信，“难道你要把明山的玉瓶给当了？”
　　风琉把萧涵救到乱葬岗的时候，连瓶子带药，都给了萧涵，他不是忘了这回事，也不是没想过当了这个纯玉的瓶子换钱，而是觉得，这瓶子虽然是他给的，但前主人是叶囡囡，萧涵会把这瓶子当成至宝留在身边吧，毕竟这是他身边唯一与明山有牵绊的东西了。

　　萧大侠难道是不愿他去行骗，奉献出珍爱的玉瓶？
　　小时候，母后给他讲过个仙家故事：
　　道派祖师爷，在村子里讲经，一群人围着，正听着津津有味。忽然，一只穷凶极恶的大老虎，忽然扑到佛祖的面前，声称要吃掉村子里的人。
　　道祖问他为何？老虎说，因为村里的人伐木砍树，吓跑了山林里的小动物，导致他吃不饱。
　　道祖听完，非常淡定的说，可以，但也请你承诺我，先吃掉我，然后再吃其他人。
　　于是，道祖割下自己的肉，喂给老虎吃。老虎吃饱后，返回山林。第二天，老虎又来了，道祖依旧割下自己的肉喂给他。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很久很久，一直如此。
　　道祖的肉身不灭，失去旧肉，一日之内，还会再长出新的肉。长肉伴随着巨大的痛楚，可他没有杀死老虎，而是用自己的肉身，喂了老虎整整三年。

　　三年后的一日，山林再无虎啸声，人们松了一口气。道祖的门下，多了个徒弟，每每讲经，都跟随道祖身后。
　　只有道祖知道，这个弟子，就是当年的老虎，他用三年血肉之苦，点醒了老虎，顿悟成仙，化为人形，与道结缘。
　　正义人士，总有些舍己为人的觉悟。
　　“你舍得啊？”
　　“你曾与我说，若是你能达成心愿，是不想去骗人的。玉瓶是死物，人是活物，师父常说，死物再珍贵，也比不上活物。若当了玉瓶，能换来足够的盘缠，那你也不用做自己不想去做的事了。”
　　风琉心抽一下。

　　这句话他说过吗？
　　可能真的说过，他不记得了。
　　上辈子，高高在上，万人敬畏，可从没有人问过他愿意做什么，想做什么，所有的至亲好友，每天都在以大麟万民的名义，不停的逼着他做不想做的事。
　　想不到，第一个说这话的人，竟然才刚刚认识半个月。

　　风琉沉默了一会儿，“萧涵，半年，半年过后，我一定给你赎回来。我在你面前，没说过几句实话，但从今天起，我对你，再不说一句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