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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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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事便如源氏所猜想的一般无二了:半藏照着源氏的腰侧来了两拳之后,便怒气冲冲地离桌了,走之前还没有忘记拿走他放在桌角的酒壶。

      源氏揉了揉肋下,望着桌面上倾倒的杯盘,神情之中并没有太多沮丧。至少从半藏刚刚的反应来看,他虽然恼怒,却没有显露出丝毫厌恶的情绪。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几经变幻,源氏终于产生了想要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念头。毕竟若是指望半藏自己开口,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可没有妖族那般长的寿命,大好的年华也不过只有几年而已。

      入京后的第二天,二人便不复往日的悠闲,变得忙碌了起来。而且因为要处理的事项不同,他们连碰面的机会都少了许多。

      近些天来,半藏寻到了几名隐居在京都的妖族,想要通过武力胁迫来获取他想要得知的信息。不过京都的局势之混乱远在他的预料之外,并不是几个畏首畏尾的小妖能够解释清楚的。于是他寻遍了京都也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讯息,心情不免焦躁了起来。

      源氏那边的事进展得似乎也不怎么顺利,他太年轻了,想要服众本就不易。再加上他的疏于经营,三两年下来,安插在京都的人手便散得差不多了。

      不过源氏从来都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他在京中还有不少旧相识,没过多久就寻到了新的门路,拿到几则机密的讯息。其中一条便是:护国寺将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皇家祭典,届时通往寺宇的山路将被禁卫军严密封锁。

      听到这个消息后,半藏的眼皮一跳,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果然,源氏接下来便补充道:为此次祭典祈福的是一位来自天竺的禅师,名为“禅雅塔”。

      瞧着半藏的表情不对,源氏便猜出了原委:“我记得你那位妖族朋友的名字也叫'禅',如果真的是他,你们再想见面可就难了。”

      半藏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如果京中没有另一位同名的禅师,那便是他了。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他的消息,说'计划有变',想来讲的就是这件事。”

      源氏若有所思:“听闻这次被下派的使者是最不起眼的十七皇子,这其中说不得还有什么隐秘之处。他先前可有与你提起过?”

      半藏摇头:“这倒是没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禅雅塔当初在冰原修行时整日除了冥思便是读他那些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经文,整日神神叨叨的,半天也憋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半藏觉着与他交流实在是太过费力,这才跑到冰原外面走动,遇到了逃命中的源氏。

      半藏刚想说些什么,转过头,却看到一双笑盈盈的双眼。

      源氏的眼睛天生就带着些弧度,眼梢处还有些上扬,这让他的眼底总是掬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如今他收敛了玩笑的心思,赤裸裸的目光刺在半藏的身上,竟让人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半藏觉得他早该习惯了才是,毕竟这般情形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但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夏末的傍晚连蝉鸣声都少得可怜,他甚至能够听到对面那人略显压抑的呼吸声。

      许多天过去了,两个人都没有提起过酒桌上的那个吻,半藏也刻意忽略了源氏醉酒后的出言不逊。不过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就同此时的沉默一样,换做之前的半藏,或许还会对源氏肯留给他片刻宁静感到欣慰,现在却因为这份太过直白的意图而坐立不安。

      就在半藏恼怒地回视过去时,源氏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转而端详起桌案上的酒杯。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半藏总以为这般佯装出来的痞气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的工具,却没想到源氏自二人重逢以来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展示了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蛮不讲理。

      源氏这突发性的“自来熟”让半藏有些不解——他们本不该这般熟稔的,毕竟在一个月之前二人之间还尽是猜疑与提防,现在却好得如同亲兄弟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们分开后的那段空白被某种奇妙的力量填补上了。

      想起源氏近日来诸多幼稚的举动,眼前的这个清朗俊秀的男人终于与多年前那个冒冒失失的少年武者产生了些许的重叠。

      半藏定了定神,又将话题引回先前的问题上。

      由于皇家祭典的原因,护国寺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定会加强周围的防御,像源氏这般身份敏感的武林人恐怕难以用寻常的方式潜入其中。强行突破就更不行了,即使他们的功力再怎么高强,也难能穿过千余名禁卫军的封锁线。贸然行事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弓弩队的乱箭射成筛子。

      源氏对这个问题却并不怎么担忧,撂下一句“交给我吧”就将差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隔日中午,便带来了一个详尽的计划。

      护国寺依山而建,山内虽然也有开垦田地,但还是难以供应山上千余名僧人与香客们的日常所需。每个月的月初,都有商队送来大批的物资,这次的皇家祭奠更是有十数家商队前来运送货物,拥有皇家背景的顺裕商行正是其中较为庞大的一支。

      源氏与顺裕商行的一位堂主有些交情,搭乘商行的“顺风车”进入护国寺的封锁线内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你想混入护国寺内,参加那场祭典。”半藏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光是送个东西,还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源氏摆了摆手,笑道:“那十七皇子的身上疑点颇多,京中出现了不少有关于他的传闻。这次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若是不去探查清楚,我恐怕心里难安啊~”说着,他夸张地捂住了胸口。

      半藏很给面子地询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一谈及正事,源氏立马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向半藏解释了起来。

      在源氏离京之前,这位十七皇子还是一个连马都上不去的小屁孩。因为在秋狩中出了大糗,他被几位年长的皇子当作笑料嘲弄了许久,是个任打任骂的包子性格。近年来京中也陆续传出过一些皇上对他的评价,总归逃不过'平庸'二字。

      但是最近不知为何,这位'草包皇子'就像突然开窍了似的,不但讨得了皇上的欢心,在百姓口中也拥有了不错的口碑,一时间竟成为了争夺储君之位的热门人选。直到这时,众人才将目光转至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皇子身上。细查之下,却没有发现半分的异常。

      然而生在皇家,“没有异常”便是最为惹人生疑的地方。

      半藏摇了摇头,说道:“把没有错处当做怀疑一个人的理由,人类还真是一个复杂的族群。”

      源氏像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笑道:“那些复杂的事交给我考虑就好,你我二人合作无间,一个小小的护国寺还是闯得的。”

      半藏“嗯”了一声,默许了他的决定。

      源氏朝着半藏露出了会心的一笑,紧接着又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半藏的身上移开。比起偷瞄眼前这人裸露而出的锁骨,源氏显然更应该将注意力放在此次的行动上。

      半藏应当是沐浴过了,头发半湿不湿地垂落下来,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皂角味,不知用的是不是他留在浴桶旁的那一块。

      见源氏朝着自己瞄了好几眼,半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根木簪,三两下将头发束了起来。源氏瞧清了那根木簪的模样,心头旖旎的心思一下子便消散了大半。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临行前还有不少东西需要置办,你我不如到西市走一趟,顺带可以将午餐也一并解决。”

      听见源氏的邀请,半藏的眉头跳了跳,上次在酒楼中发生的事再一次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希望这是一顿正常的午餐。他在心底默念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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