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来自恶梦的呼唤 ...
-
在与玛修享用完早餐之后，雨音澪与达文西确认要搜集的材料，以及必须要去的时代与地点，便顺利的灵子转移过去了。
不过是几天前的记忆，这片荒芜的大地又再次展现在他们的眼前。这一次的美洲大陆，运转着正常的时间。
在少女魔术师确认地点之后，正在思索如何将目标矿物拿到手之际，一旁的从者们开始交谈起来。
「目标物在地下吗？以为会有矿山之类的，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啊。」阿周那的千里眼正发挥著作用，眺望着玛修所指定的坐标。
「找到的矿物就全数装入这个袋子…嗯，跟上次一样啊。」迦尔纳瞄了一眼玛修手上拿的小小防水袋，与之前他去买小麦粉那时候是同一样达文西的发明。
「这个时代似乎还没开采出这种矿物…所以就算在市面上也买不到呢。只能自己亲手采集，难度倒是提高了…」雨音澪只手支颚，纤指按住唇瓣地苦恼说道。
「若是视为试炼的话，我阿周那不会退却。那么，我会想办法找到目标物的。」
「…嗯，我也是。」响起的另一道声音，正是迦尔纳。
似乎是莫名被阿周那的发言所刺激，这两名英雄对于『试炼』相当看重。在他们的时代之中，通常是上天给予有能之人的考验，身为剎帝利阶级的武士们是不会拒绝的。然而原本生前就是宿敌的这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底激起亢奋的战意。
是的，这正是『竞争』。
而少女魔术师此刻升起的不祥预感，也在过不久之后──成真了。
＊＊＊
加勒底不常使用的会客室，此刻开启着灯光。
雨音澪紧拢秀眉，面色凝重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知道要求这种事实在前所未有，但是这种任务全力以赴反而会翻车的。」
正坐在会议室长桌前的黑白兄弟，沉默不语的低首。
而玛修则抱着芙芙，一脸担忧的全程听着黑发少女训话中。
「身为从者，你们的实力我现在知道绝对是TOP级别的，但是我真是大意了…没有将你们放置在正确的位置，是身为御主我的过错。」
是的，任务失败了。
要不是她看到有人把整座山头炸了、另一个把整座森林烧了，澪大概不会意识到身为御主这项职责是多么重要的工作。
说起来在神代生活的人们，都习惯重划地图这件事吗？
所以她决定先回加勒底重新分配工作，这两位神子若是不好好驾驭他们的力量，肯定会造成新的人理史崩坏吧。
「实在非常抱歉…这并不是Master妳的错。」总觉得自己一来就一直做错事的阿周那，现下显得相当沮丧。
「抱歉，除了战斗以外，我的确一无是处。」迦尔纳闭上双目，那一脸歉意看上去像是垂耳的哈士奇般让人不忍苛责。
「这项任务，改由玛修和罗宾跟我一起去完成。」少女魔术师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直接说了结论。
「Master…！但是我…」阿周那心有不甘的微弱抗议，虽然明白自己失败了实在没有颜面再请求机会，但是他身为剎帝利的自尊，却不容许毫无作为的自己。
「只是让你们不做这件任务罢了，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托付给你们。」雨音澪早就知道这两人不会轻易妥协，所以想了别的办法让他们有事做。
结果，要给这两人做的任务指派──
到模拟环境的狩猎场中，取足银色种火，以换得大量魔力菱镜给达文西作为修复材料之一。
「对你们来说的确是杀鸡焉用牛刀的程度…但是现下也只能先拜托你们这件事了。」
「不，既然是Master所托付的，无论是什么，我阿周那肯定全力以赴。」
──不不，全力就不用了。
万一加勒底又被炸一次，她的心脏可承受不起。
「啊啊，我也是。」而迦尔纳垂首思索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数量上越多越好吗──那么，要来比试一下吗？阿周那。」虽然白发青年仍然一副淡然的神情，但是听起来似乎是心情很好的发言。
「…比试吗？不错的提议，这倒是让人相当起劲。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会看在Master的面子份上，放水让你的哦？」
「这句话才是我要说的。」
──完全大意不得呢，这两兄弟。
看来竞争是在所难免了，不过若是往这种方向发展，大概是没问题的吧…只要别把加勒底炸了就行。
现在的少女魔术师，心中有些放松地松了一口气。
＊＊＊
──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昏暗的，昏暗的。
感觉全身都沈淀在非常深邃的底端，不见天日。
伸手不见五指。
不存在看得见的东西吗？
──不知道。
即使少女已经将双眼睁开。
这里是哪里呢？
──不清楚。
即使少女已经立于此处。
周围非常的寒冷，她已经开始牙齿打颤。
想试试发出声音。
但嘴唇动不了，舌头动不了，喉咙之中什么也发不出来。
啊啊，这是──
这说不定，是非常糟糕的事态。
她的身体，没来由的感觉沉重……
或许在黑暗之中，少女的听觉变得非常敏锐。
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真是，坠落到非常深邃的地方了呢。」
「也好。正因为是这种地方，才能和妳说话。」
是认识的人的声音。
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本不安的心情稍微冷静了一些。
「澪。欢迎来到所有残骸、诅咒、恶意，混杂在一起而掉落、沉没、积淀的深渊。」
「──咦？」她总算发出了声音。
「呼嗯，怎么露出这种表情。」男人轻笑了一声，并非平时那种夸张的笑声。「即使妳像小狗一样巴望着，时间也会白白流逝的。」
在与这个男人对话的同时，她感到身上的温度一点一滴的上升回来。
似乎没有一开始这么冷了。
「时间…？这里……不是梦境吗？」少女虽然理解到这里是梦境，但是却没有醒来。
「啊啊。不过，时间之类也毫无意义。是的，在这里是如此。」
「什么意思…爱德蒙。」她终于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哦？就算什么也看不见，也能凭借声音认出来吗？」
「我的声音，就这么好认吗？」
男人似乎是点开了打火机，抽起雪茄。
那零星的火光稍微照出他的轮廓。
「原本以为放着不管也不会出什么事──大概是多亏了一直以来在妳身边守候的家伙吧。虽然感到格外不快，不过这也是事实。」基督山伯爵像在自言自语似的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述说着，但是并没有要同少女魔术师解释的意思。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爱德蒙。」
「妳啊，似乎又被卷入了麻烦的事件啊。真是闲不下来的体质呢，哈哈哈。」虽然他已经观察出一些眉目，但是没有得到印证前，也无法轻易下结论。
「咦…难道又是…新的特异点？」她贫乏的脑子中，只能用以往的经验推论。
「离开此处吧。沉淀于此的黑暗渣滓，则由我烧却。」并未解答她的问题，仍然在黑暗之中的男人继续说道。
「我的火焰会炙焯妳的自我与灵魂，因此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
「接受吧。此处，不是妳应该存在的场所。」
「给我解释清楚──爱德蒙．唐泰斯！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然后，这不是梦境吗？」因为莫名其妙的话语不断的朝她的脑海袭来，却没有一个连贯的答案，让雨音澪感到越来越不安。
「……这样吗。既然想知道的话──那么，晚点再来取回我的火焰吧。」
那男人的声调之中带着淡然的笑意，彷佛是对少女有所期待。
＊＊＊
第48号御主的自室之中，房间之中仅仅开着散发昏黄灯光的小夜灯，雨音澪正安稳地沉睡在自己的床铺上。
而床边则伫立着一道人影，那正是仍然穿着便服的迦尔纳。
他面无表情的垂视安眠的少女魔术师，接着冷冷地开口。
「──在的吧，有何贵干？」
从者之间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尤其是很近的距离，所以就算是灵体化也无法骗过对方的感知。
「怎么，只有你能守夜？」漆黑的复仇者在床尾显形，不动声色的回问。
「原来是你。你的话，不是守夜这么简单的吧。」几乎是一眼看穿对方的意图，白发青年毫不客气的直接拆卸对方的说词。如此明显的行动就算不需要动用『贫者的见识』解析，也能够轻易推论出来。
「哦？难道你认为我会在每天都有人在一旁的夜晚，夜袭Master吗？」基督山伯爵兜着圈子说话。
「若是你有那个心的话，早就被我的枪钉在墙上了。」那双犀利的丹青瞳眸如同狼一般的盯着对方。「另外有件很在意的事情，得问问你。在没有经过这房间的任何一处之下，你是怎么作到突然从她身边出现的？」
迦尔纳的问法，以从者们被授予的知识来说，确实是奇怪的。
就算是灵体化的从者，除非有着像罗宾汉或者Assassin的气息遮断技能，不然无论如何都会被一直待在澪身边的迦尔纳所察觉才是。
他可不记得岩窟王多了这项技能。
「咯…我们的谈话会妨碍她的就寝。现在，她睡得正安稳呢。」岩窟王四两拨千金地推开了迦尔纳的质问。
「澪熟睡的话，是听不见我们的谈话的。」白发青年瞇起了莲目，这家伙果然隐藏了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哦──如果是睡着的话，那算好的了。」
「……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影响残留在表层意识，说起来多少有点可惜──」男人弯起惨白的薄唇。「不，什么都没有，忘了吧。」
那样的关子，无论是谁都会想追问的吧。
「为何要特意来看澪的睡脸？是感觉到什么异常了吗？」太阳的神子尝试从这神秘兮兮的男人口中套出一些蛛丝马迹。
「哦？该说你的观察敏锐呢，还是关切过深呢？不过，无论是哪个，都无济于事。」他那过于傲慢的口吻，让白发青年稍感不悦地皱起眉头。
「果然在隐藏些什么啊，Avenger。若是事关澪的安危，为何不摊开好好说明？只因为对象是我的关系吗。」虽然明白对方喜欢针对自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是若真会危急御主，迦尔纳认为岩窟王应该不会是置之不理的类型才对。
「哈哈哈，别太自以为是了啊──印度的大英雄！不多做说明，只是因为告诉你也没有用罢了。放心吧，Master现在没事。你就尽管看照她吧。」
施予的英雄那苍白面容上，显得更为冷肃了。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会替你完成的…或许，只有我能办到吧，咯咯。」漆黑的复仇鬼轻笑道，让太阳的神子蓦然浮起想打碎那张笑脸的念头。
此时的迦尔纳，回想起特异点监狱塔那时候的无能为力。
「你打算做什么？」
「不是说过了吗──告诉你也没用的。那么，在床头进行你的祈祷吧，太阳的神子唷。」伯爵抬起一手，朝他划出恭迎的弯身礼，那扬起的唇角显得讽刺至极，接着化为金色的漫沙消失了。
──岩窟王的气息，不可思议的消失了。
白发青年偏首凝睇熟睡中的黑发少女，蹙紧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来自恶梦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