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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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明朗起来的蔚蓝色天空，隔着窗帘唤起沉睡的梦。
小小的霓虹灯点缀着白色的墙壁，像亚马逊丛林里低垂的树枝。白板上贴满了我各式各样的照片，涂鸦和摘抄的诗歌。书本，水晶和蜡烛占领了凌乱的书桌。
楼下宁静的清晨里传来牛奶工交谈的声音，微风从窗户里吹进房间，拂过我裸露的背脊，吹干粘腻汗湿的肌肤，唤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转个身，把被子搂搂紧，正准备继续睡，突然意识到我的身边少了什么。
“哈利？”我的嗓子沙哑，门口传来了一点响声：“你准备走了吗？”
他已经穿戴整齐，听见我的声音，从门口端着一杯水坐到床边，喂我喝了几口水。
“我吵醒你了吗？”哈利替我缕过脸上的发丝。
清晨里，穿着西装的哈利像被迷雾笼罩的森林之神，黑白的映衬让他看起来英俊的不真实。手帕露出整整齐齐的白边，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穿着西装的他看起来那么文明绅士，甚至有些距离感和冷漠。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你悄无声息，跟个鬼魂一样。”
一个弧度出现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我想起来他厮磨在我嘴唇上的触感。
“你能原谅我吗？”他收起笑容，严肃的小声道歉：“我真希望能再陪你一会儿，可是时间紧迫，我不得不先走一步了。”
“是你的南瓜马车要变回原形了吗，辛德瑞拉？你才睡了两个小时。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我约了人。”哈利守口如瓶。
“噢。”我的语气有点酸：“我明白了。”
我重新躺下，闭着眼不看他，心里一阵委屈和难过，像是心脏被禁锢起来了一样，苦涩的滋味提醒着我的愚蠢和冲动。
哈利一手撑着头，侧着身子，不说话地研究我的表情。
“露？”他温柔的叫着我的名字，希望我能听他耐心解释：“我知道这看起来像什么，但是相信我，我不是个花花公子。”
“是吗？你是对每个上过床的女人都这么说的？”
“想听真话吗？”哈利停顿了下，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玩着我的头发，像轻语般抚摸我的额角：“不是，你是第一个。”
哈利俯下身亲吻我的太阳穴，凉爽的西服面料贴着我的脸颊，他闻起来像阳光照射下的海水。
“昨晚对我而言很特别，我希望这不仅是一场游戏，也不是一次一夜情。”
哈利把我翻过来，抬起我的下巴，低头看我。
“你今天会干什么？”
“睡觉。”我简短的回答。
“明天呢？”
“去图书馆。”
“礼拜一呢？”知道我在故意挑衅他，哈利抿抿嘴唇，宽容的配合我。
“嗯……可能有空。”
哈利笑了：“请问我能带你去吃晚饭吗？让我喂你小口吃烤羊肩，你一边告诉我更多□□的神话故事。”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这就对了，亲爱的。”哈利看到我的笑容，终于松了口气，半倚在床上：“好了，再睡一会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第四章
科林史密斯一直听人说，在上流社会你所需要的全部，就是一个显赫的名字。八百多年来，随着威廉二世占领大不列颠的日耳曼家族——达西家族、曼德威家族和蒙哥马利家族仍然活跃在政坛和金融界，贵族的名字们占领了半壁江山。
但科林从来没有真正领教过。今天清晨，他在摄政街上布满薄雾的寒冷街头徘徊着，直到说出他教父的名字，门童才躬身为科林拉开了大门。他跟随着领班走入这间外表看起来不打眼的俱乐部，不过上午七点，半个房间已经坐满了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或埋头阅读，或低头打盹，美妙的茶香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
“请问哈利菲兹乔治在这里吗？”科林转身问道。
谁知这一个小小的问题尽然引发了巨大的关注，那些埋首于报纸里的男士们恼怒地抬起头，瞪着科林，仿佛他是一个插队的人，或是踩着了他们的鞋子。
梳着油头的领班风度完美的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科林觉得很摸不着头脑。这个俱乐部里安静有一种绝对的要求，又一个上流社会闲着无聊搞出来的礼仪。
领班礼貌的拿出纸笔，示意科林选择他需要的饮品或早餐，包括要看哪份报纸，然后领着他走到一个紧闭的雕花木头门前，微微鞠躬颔首。
科林打开门，那是一间木质深色调的房间，哈利正坐在棕色柔软的皮质沙发上，读着熨过的报纸，惬意地喝着早茶。他的身后是一排半圆形经典的石头窗户，从玻璃外可以看到花园里的樱花树，还有成片的绿草坪。雕花门的旁边是及天花板高的书架，书本按颜色深浅整齐排列，一点都不会给人压迫感。
“魔鬼终于来了。”哈利懒洋洋又居高临下地说道：“你知道，我开始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了呢。”
“抱歉，昨天晚上发生了个小意外。”科林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想抱怨一下这个该死的俱乐部，这下被哈利狡猾地抢占了先机：“你昨晚玩得开心吗？等我到那里时发现你已经离开了，我猜你大概觉得无聊了吧。”
一抹可疑的红晕浮现在哈利挺直的鼻梁上。瞬间回忆起几小时前的经历，床上失控的旖旎画面盘旋在欢愉的血管里，他费了一番力气才赶走身体里勃发的热情，努力平静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什么地方，哈利？”科林脱下外衣，皱皱鼻子：“我刚刚在外面出丑了。我最讨厌这种地方，都是些势利眼。我一秒都受不了，难道你忘了？”
话虽如此，看到面前精致餐盘里的三明治，科林自觉地吃起来。
“我怎么会忘。”哈利挑起一边嘴角，顿了顿：“希望你对这个小小的惩罚还满意。”
“神经病。”科林含着三明治翻了个白眼，一边记得下次再也不要跟哈利做对：“我现在开始相信，那些说你恐怖的传闻是真的了。我真是同情你的敌人。”
“谢谢，我把它当作一种赞美。来杯茶吗，科林？”
哈利起身，一手扶住领带，完美地姿态询问对面的科林。
“噢，谢谢，多来点糖和奶，哈利。”
“我毫无讽刺之意，孩子，但是你真的得去看看医生。爱喝多糖多奶的茶的英国人在以前是会被遣送到澳大利亚的。”
科林毫不介意地笑起来，从小到大的锻炼让他早就适应了哈利让人恼火的机智和幽默。
“谁惹你了，哈利？”科林美滋滋地品了口茶，放松地和教父开玩笑：“就算你一直惹人讨厌，今天也远超正常水准了。你看起来就像是个……被人从床上生拉硬拽，欲求不满的男人。”
科林被自己的玩笑逗乐，哈利闭上眼睛，第二次忍住自己想打人的情绪。
“天，我猜对了吗？是哪位小姐的床啊？”科林兴致勃勃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试图从哈利的脸上挖出更多消息：“是伊丽莎白洛维？她可从上个舞会就对你雄心勃勃的了。卡罗林？特蕾莎双胞胎？”
“不，都不是。”哈利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一长串的名单，克制着恢复冷静：“不，我昨晚在谁床上跟你今天赴约一点都没关系。我们为什么不抛下无关紧要的话题，切入正事呢？”
科林嘴角噙笑，关切的看着哈利，他深知自己教父无可比拟的魅力，就算抛去哈利附加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无数女人们仍然会为了他优雅绅士的谈吐举止而飞蛾扑火。
科林只是好奇，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哈利，尽管做了一番努力，哈利杏仁眼下的黑眼圈，略带倦意的发丝，还有不似平常那么柔滑的嗓音，都暗示着一个翻云覆雨的夜晚。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大的魅力？因为据科林所知，哈利从来不会流连在别的女人床上，而今天他都差点都迟到了。
“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我把你从海军陆战队调过来，是想顶替我前任搭档的位置吧？”脱去所有玩笑的伪装，哈利神情专注。
“是的，噢，不过在我答应之前，你的前任搭档怎么了？是在出任务的时候……？”科林回过神来，认真的询问。
“不，他没死，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他是要结婚了。”
“噢。”科林了解地点点头：“有了家庭就不能再继续做特工了，是吧？”
“理论上而言，我们没有这种规定。但是如果是我，也不会想让妻子独自一人在家，为我担惊受怕，却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
科林点点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直到丈夫去世的那一天都不知道他是个特工。
那时科林还刚出生，家里一下子没了支柱。作为科林父亲身前最好的朋友，哈利义无反顾的接替了照顾他们母子的任务，尽其所能的为他们提供最好的帮助，还顺带赡养了科林的爷爷。为此，科林一直心怀感激。
哈利对于他，又像亲人又像朋友，尽管科林有时觉得哈利有些过分保护，但他将会抓住搭档的绝佳机会，借此证明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可以替哈利分担了。
哈利修长的手指从精致的茶几上拿出三份报纸，科林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走神。他把报纸摆在科林面前：“你能找出什么关联吗？”
埋首其中，尽管科林努力地吸收着信息，在翻完所有版面后，还是一无所获地摇摇头。
“别担心，刚开始看不出来很正常。”哈利鼓励他：“经过训练，你就能从乱团团的信息里理出线索了。我会帮你的。”
丝毫没有方才嘲讽玩笑的随意态度，哈利显得耐心而亲切，这让科林心间涌起一股暖流。
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哈利坐在对面圈出了三条新闻。
“乌克兰高管在基辅的汽车爆炸中身亡……”科林喃喃出声：“俄罗斯八成加油站被病毒攻击……英国延长谈判时间……英国？这和我们政府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确实没有，但俄罗斯人可不相信。依他们的火爆脾气......这变成谈判桌底下的小动作，恐怕他们把这些行为视为不光彩的挑衅和威胁。”
科林先是不可思议，接着摇摇头：“我们的执政党虽然蠢，但还没这么无可救药。”
“敌人的军方高官被杀于自己的汽车里，你应该明白这种举动在在谈判时期看起来像什么。大规模的病毒导致加油站瘫痪，更像是耀武扬威，告诉对方我们可以轻易控制政府系统。”
“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就糟透了……”科林皱着眉头，摇摇头：“可是俄罗斯为什么这么肯定一定是英国干的呢？”
“因为就是英国干的。”哈利镇定地回望科林震惊的目光，缓缓开口：“是cicadas3301。”
“又是那群黑客。”科林一手撑着额头，烦躁地说：“他们倒的乱还不够多？我们绝不能承认这是英国政府行为，但要说所有情报部门连群黑客都抓不到，不仅懦弱而且看起来像是个借口。到时候可能更麻烦。”
看到科林愁眉苦眼，盯着脚下的地毯，哈利温和地笑了起来，替他又倒了一杯茶。
“别担心。“无论何时，哈利总是那么镇静，仿佛他总有办法，这让科林也感到冷静下来：“如果运气好，我们说不定能找到cicada3301。”
“怎么？你有线索了吗？”科林急不可耐，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们太坚不可摧了，情报部门查了三年，连成员间怎么互相交流的都不知道。”
“从外部很难发现玄机。”哈利承认：“但每根链条总有最弱的一根环节，找到它就能从内部击破。全英上下所有高等学府都中了一种病毒，你听说了吗？“
科林摸摸下巴，回忆起来：“我好像在Facebook上看到新闻了。不过不是只是一封恶作剧的病毒邮件吗？这和他们有关吗？”
“太有关系了。”哈利牵起嘴角：“这是则招聘广告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