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纱成锦[圣斗士同人]》安歆雅

186、第 186 章

　　在少女的死缠烂打之下，史昂最终不得不给了少女一个演习的席位——虽然理论上来看是一个一出场就被杀的位置。
　　少女本想继续抗议来着，然而，想想看人家都破格让自己出演了不是，自己实在不能太得寸进尺，于是乎少女拿着剧本研究了许久，心不甘情不愿的套上和圣域之中一模一样的长裙，“真的不能再加一点点了吗，哪怕让我说句话也好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殿下您这么喜欢演戏。”玛雅苦笑一声，替少女系好金色的腰带。理理裙摆。
　　“在成为城户纱织之前，我也从没想过，这世上身为人类，原来是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少女微笑着捧起玛雅的手，“从城户纱织之后，我才发现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以前我从来不知道的东西，然后，我就忍不住想要体验这世上其他人的活法，只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能不能让睡神和梦神给我织一个梦，在梦中，我能体验这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那样，多好玩。”她是人类的母亲，她想知道自己每一个孩子的所思所想。而，此时的少女恐怕想不到，自己此刻的幻想，有朝一日，会被她用来矫正一位对正义完全无所谓的圣斗士，让他来体验当年被他害死的那些人，还有他们的家人的人生，感受他们的痛苦。
　　“您会如愿的，”玛雅轻轻靠在少女怀里，“只是，遗憾的是，我无法陪伴您度过那些岁月，殿下，我真希望，我只是您的祭司。”这样，我就能永远陪在您身边。
　　“玛雅。”少女温柔的吻上这位祭司的前额，“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有除了我之外的生活，即使没有丈夫，玛雅，你还有你的孩子。”
　　“殿下……”玛雅叹息一声，丈夫，是为了女神，孩子，是为了大地和人类，而她自己，她全部的执念，只是重新见到女神而已。

　　已经是夜深之际，忙碌了一天的史昂站在屏幕之前，终于有了些许闲暇时间来看看自己设计的好戏，那是联盟未曾和帝国接壤的一颗矿星，建设好必要的机械进行自动化采集运送之后，那上面已经无人居住了，毕竟改造一颗星球到适合人类居住的程度，花费的费用不菲，而机械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远比人类得血肉之躯强得多。
　　他们的对手是曾经圣域所有的祭司，重获新生的女孩子们用她们魔法般的小宇宙，创造了一个无法走脱的幻境。史昂告诉自己的老友，那些侥幸在在地球上活下来的女性，忍受着地球已经被辐射破坏到无法生存的环境，她们隐忍存活的原因就是复仇，你也知道地球的科技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想让联盟多出一个无法抗衡的对手，你就必须把握这唯一一次机会，摧毁这个幻境，打破她们能够轻易打败我们的自信。
　　环境是一片密林，而密林中的所有生物，都比少女熟悉的样子大了至少三倍，专门就是为了难为人造出来的，而，少女的身份是地球派来探查消息，后来倒戈试图说服那些女孩子不要和整个宇宙为敌的细作，也就是一个，嗯，一开始就注定被杀用以激励士气的角色。
　　可是吧，有句话叫计划不如变化快，少女和史昂都疏忽了一件事，也就导致这一出戏从一开始就遇见了纰漏，而纰漏的原因在于——那几位的战斗实力也太强悍了一点，直接把少女从祭司派来的秃鹰手里抢了出来，后来，他们对少女的安全也太上心了点！祭司们又不擅长战斗，少女实在是连个自杀的机会都找不着啊摔！
　　在面对食人花的时候直接被童虎丢到穆怀里的少女对着摄影设备痛哭流涕，导演兼编剧兼环境设计的史昂大人，麻烦您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啊啊啊！
　　屏幕之外的史昂摊开手，同样无奈，麻烦您就随机应变吧殿下，属下相信您身为智慧女神的能力！真是，早知道就该让女神直接出场就扮演尸体！
　　“没受伤吧，雅典娜？”食人花后面是老虎群，等到几位同僚把光看腿就比一个人高的老虎杀掉，穆这才小心的将少女放在地上，少女一手扶额，一边装柔弱一边思索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摆出什么表情比较好，史昂你就是个坑！！！
　　“怎么不说话，不会哭了吧？”看少女半天没抬头，穆蹲下，小心的揉揉少女的头，“怎么，刚才弄疼你了？”
　　“我只是有点伤心，她们居然也想杀我。”转瞬之间心神已定，少女抬眸，泫然欲泣，“我从来没有背叛地球，就算我们理念有所不同，这都是我们的事情啊，自己人之间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我也是为了她们好啊，她们为什么要杀我！”几句话说得泪眼婆娑，少女自己都忍不住替自己鼓个掌，自己这演技，简直可以去演电影了！
　　“没事的，”童虎厚重的掌心轻轻拍上少女的后背，“我们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你，只要你能活着回去，这些误会，终究有解开的时候，别伤心。”
　　“谢谢，童虎。”少女顺势擦掉本来就没流几滴的眼泪，再哭下去妥妥的露馅，缓缓扬起柔和的微笑，少女抿唇，没事，不就是再找个机会死上一次吗，怕什么，大不了自己给他们表演十八种死法，自己就不信了。
　　然而祭司们和圣斗士之间的实力对比这个根本原因并没有被解决，所以，不管少女有多么努力，送死这个难度，都是很大的……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故意送死的少女又被童虎丢给了穆，饶是穆脾气好，还因为抚养过贵鬼这种调皮鬼的缘故，一直比旁人耐性好些，此刻也有些忍不了少女的胡闹：“小丫头，战力不足不是问题，你是女孩子力气小我们也都能理解，但！问题在于，能不能麻烦你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乖乖在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什么叫实力不足！”战力不够这种事算是少女的逆鳞，“别忘了我可是代替联盟充任AS驾驶员出战的人好不好！你们这种连真正的战场都没见识过的一辈子呆在学校里的老师，凭什么看不起我！”
　　“没上过真正的战场？”童虎走队伍的在最前方，闻言，微微一笑，却也没有跟少女理论的意思，倒是穆看着少女这一幅逞强的样子，整个人被气笑了，忍不住调侃，“是是是，您是上过战场的人，那您怎么还得我们来救呢，嗯？”
　　“这，这是个意外啦！谁还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是不是！”少女承认自己心虚，然后在四个人眼里，她就显得更心虚了，虽说少女心虚的跟他们以为的压根不在一个平面上。
　　“是是是，意外意外，都是意外。”穆微笑着摇摇头，看透一切的样子让少女着实有些牙痒痒，可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少女已经察觉到自己要像史昂计划中的一样做一个死在中途激励士气的角色是不太可能了，此刻，她在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刚刚经历过几场大战，大家在溪边修整，少女百无聊赖的伸手想要拨弄一下溪水，本想拘一捧水洗把脸，还没等少女的指尖触到水面，修罗握住少女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反抗，“水里说不定也有东西，别碰。”
　　“哦……”又一次找死失败的少女悻悻的收回手，唔，自己都差点忘了，按照计划，水里的确有东西来着，嗯，食人鱼。
　　“还有多远？”修罗看了一眼已经在发怒边缘徘徊的穆，不着痕迹的将少女揽到自己身边。
　　“看地图的话，还有一半的路程，而且，”童虎从背包里拿了一管营养膏递给少女，“越往里面走，我们要面对的猛兽就越凶猛，虽然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狮子老虎更可怕，但做好准备总是好事，先休息一会儿吧。总统可是说过的，在这里死了，就和真的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一群都是士兵，服从命令是天职，童虎说完，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少女咬着营养膏，根本没尝出任何味道，摄影机之外，史昂看着少女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露出笑意，这孩子，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位女神，真是一点都不像，但，毫无疑问，两人之间，萨沙小姐完美的符合了他们对女神的想象，她尊贵，优雅，温柔，慈爱，但，如今想来，她如同一个将女神的模板套在身上的复制品，她为了满足所有人对女神的期望，一直在压抑那个真正的自己。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她和他想象中的样子相同，却也不同，她会对自己无奈，会扁着嘴撒娇，也同样会跟自己瞪眼睛开玩笑，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自然的，是活泼的，没有丝毫隐忍克制的部分，如今看来，她分明才是女神本尊。
　　“一会儿就跟在我身后，别乱走。”卡妙将水囊递给少女，少女接过，抿抿唇，“你们，没带多余的补给吧，把这些给我，你们自己没问题吗？”笑话，自己可是一个一出场就得死的角色好吗！史昂怎么会给她准备补给！
　　“你帮了我们，而且为了我们和你的同胞有那么大的误会，我们怎么能扔下你不管。”童虎微笑着替少女将凌乱的发丝绕到耳后，少女叹息一声，“可是，你们若是想帮我回到地球，只会适得其反啊……”
　　“那就留在联盟不好吗？”童虎喝了口水，“你不是喜欢艾俄罗斯吗，反正你和撒加也离婚了，到时候，让史昂替你们主婚。”
　　少女一口水喷了出来，监视器之外的史昂看了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艾俄罗斯，忍者笑意拍拍对方的肩，“怎么样，孩子，要不要我跟艾欧里亚说，让他帮你准备一下婚礼？”
　　“您该玩够了，教皇陛下……”艾俄罗斯自暴自弃一般闭上眼，耳畔，史昂的笑声格外的——余音绕梁！！！
　　这一顿不怎么愉快的午餐还没吃完，少女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远处越来越近的沉闷的脚步声，少女愣了一下，这是，大军出击？不用吧，我不就是晚死了一会儿吗，史昂你至于吗，就算是幻境，他们消耗的体力可都是真的啊！这万一真的出现了谁实在打不动被擒或者被杀什么的，我看你的戏怎么往下圆！
　　“就站在我们背后，千万别乱走。”修罗站起身，再度提醒少女，然而其实他提醒不提醒其实差别都不大，他和卡妙一左一右，几乎限制了少女全部的动作空间，少女苦笑一声，一边吮吸着营养膏，一边暗自盘算，史昂你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到底还用不用死啊！
　　四人已经立刻站起身进入戒备状态，少女本想探出身子看一眼到底出了什么事，头还没来得及歪过去就被修罗直接按回了肩膀中间，修罗伸手覆上少女的眼睛，“别怕。”
　　“我不怕……”少女被修罗这句话说得差点落下泪来，“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
　　“你一个女孩子，不护着你护着谁。”修罗拍拍少女的肩，“跟紧我。”
　　“好。”少女看着修罗的背影，忽然有种抑制不住的感动，这是她的战士，她的圣斗士，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她最忠诚的护卫。那，就这样吧，哪怕这里只是在演一场戏，少女也不敢想象自己死在这里的后果，也罢，那我不死就是了，只是，稍微有点对不起费了这么多心思谋划一切的史昂和那些祭司们。而且，如果自己不死，要怎么帮他们恢复小宇宙？本来史昂的计划是让他们看着宇宙被毁灭，那如今，自己还要让他们看着那种事情发生吗？如果不想让他们面临失败的绝望，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吗？
　　天空忽然一黑，少女大概能猜出出了什么事，抬眸，一只大小恐怕和东方传说中的大鹏鸟差不多大的鸟占据了整片天空，少女呆了一下，办事强迫的扒开挡着自己的修罗和卡妙，然后看着面前的那群动物啧啧称奇，不是她说，史昂是真厉害，真的，想象力真强大！
　　嗯，其实动物并不算多，只是，这个个头……当一只螳螂都有老虎那么大的时候，你能想象一只大象的大小吗？嗯，反正少女现在是觉得，地面居然只是震动简直太不科学了，明显就应该一踩踩出一个悬崖才正常！
　　“呆在那儿别动！”看一直乖乖没有露头的少女忽然出现在这里，穆吓得手都抖了，四个人的战斗本来配合的严丝合缝，穆这手一抖，另外三人又没补上去，一时间险象环生。巨鸟俯冲到地面，锐利的爪子似乎是想钳住少女的腰身，少女叹息一声，原来你是来干这事的，可是，对不起，我不想死在他们面前，不想让他们感受，什么叫绝望。
　　“对不起……”少女声音不高，但，她确定孩子们听得见，无论是史昂，还是祭司们。少女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还没来得及冲着鹰捅过去，忽然听到一声哀鸣，接下来，少女能感觉到自己头顶沾染上的温热的液体，抬眸，巨鹰早已被斩为两截，一把冰剑切下巨鹰的爪子。少女伸手探了探完全没有融化的意思的冰剑的温度，抿起唇，是绝对零度。
　　从空中坠落的时候，少女缓缓闭上眼睛，她相信，会有人救得了自己，哪怕站在那里的只是四个离开了AS就无法战斗的普通人，她也相信，他们一定能救下自己。
　　少女的猜测没有出错，果然，在少女离地还有十余米的时候，少女的身形被整个定在空中，然后缓缓落下，落在穆的怀里，少女睁开眼，正对上担忧的穆，“抱歉，殿下，有我们在还让您经历那种事，您没受伤吧？”
　　“穆……”少女伸出手臂环住穆的脖颈，一时间潸然泪下，“你想起来了？”
　　“是，抱歉让您担心了。”穆缓缓放下少女，童虎走到少女身边，单膝点地，抬眸看着少女，“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大概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殿下，您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让我们看着您死在我们面前，其实并不麻烦吧。
　　“在你们眼里，我和人类，是一样重要的吗。”少女咬咬唇，史昂设下这个圈套的时候，少女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和人类之间只是同盟，他们之所以愿意保护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愿意站在他们身边，并且，自己有更重要的用处，不能轻易死去而已，但如今……
　　“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童虎愣了一下，“您是我们的统帅，是我们的希望，为什么您要把自己和人类对立起来？”
　　“我只是一直放不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少女叹息一声，一挥手，将整个幻境重新化为虚无，用生命之球将在场的几个人包裹起来，“如果有一天，我和人类站在对立的位置，童虎啊，你会怎么选择？”
　　“属下不知道，”童虎皱了皱眉，“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人想象过，因为从没有人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
　　“是啊，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可，我就是忍不住会纠结。”少女苦笑一声，“好了，我们回去吧，史昂这一次，还真是够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