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四章 ...
-
天地交汇之处，并非茫茫大海，亦非无垠洪荒，而是天下第一仙山―阑羽峰。
要说这阑羽峰，实在是个钟灵毓秀之地。相传五万年前，凰女幻诺冰封五重天后，当时的凤少梦昙在绝望之下幻化了一方灵域，并被命名为阑羽幻境。
要知道，五万年前的神祗都可算得上上古之神，他们的神法更是到了撼动天地的地步。这凤少梦昙在当时神法最为高深，获封战神名号。那阑羽幻境因着梦昙的灵气，成为天地间最为灵秀之地。万年的云月交替，阑羽幻境所在地隆起一座高峰，并绵延千里之内十七座灵山，世人称为阑羽十八峰。
当年冰封五重天后，天界将凰族并入凤族，称凤凰。其时，古神族只余三族，古神血脉不足四百，且大多因灵气消散，伤势颇重。时日愈长，古神血脉也渐消逝。
基于各族的需要，白泽一族隐于最高天际，凤族让出九重天，举族迁往二十四重天。龙族亦离驻守九重天，从此成为天界守护者，也顺理成章成为三界掌控者。
人类诞生后，亦离意识到天界血脉太少，担心日后暗界再次挑事，届时，天界恐无力迎战。于是在阑羽十八峰创立仙宗，以助凡人修炼。亦离也被尊为帝尊。
凡人毕竟没有神祗的血脉，不管他们的神法到了什么地步，都无法成神。亦离便将他们命名为“仙”，那些修炼成仙的凡人都可进入天界得到供奉。必要时，要与神族一起护卫天界。
几万年过去了，天界又恢复了以前的繁华，三界也已平定。但，那曾舞动整个天界的红色男女，都已不在。
凡间修仙门派日益多了起来，但最终，能飞升成仙的人，不过寥寥。
五重天被封印五万年之后解封，这时的阑羽宗宗主是亦离最小的五名徒儿，分别是修淼、修鑫、修林、修圭和修炎。他们五人分管五行，颇有一番作为。
大宗主修淼此时正在偏殿的软榻上与五宗主修炎对弈，一碧色衣裙的女弟子提着裙摆，阵风似的卷了过来。
碧衣女子冲软榻上行了一礼，恭敬道：“师父，三年一届的择新仙会已提上日程，徒儿前来请示，此次的仙会要由哪位师兄负责筹备？”
修淼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篓，让她起身后，吩咐道：“往年里，仙会都是你大师兄呈息负责的。今年嘛，呈阳，就换作你来吧。”
呈阳吓了一跳，慌忙推脱：“师父，您还是莫要开玩笑了。择新仙会如此重要，徒儿一个女娃娃真的做不来。不如，此次还是交给呈息师兄吧。”
开什么玩笑？每次筹备择新仙会的时候，呈息师兄整个人就像个被抽疯了的陀螺一样，日夜不停地连轴转。要是让她也转成那样，想想就觉得腰疼。
这时，侧卧在软榻上的修炎打了个哈欠，道：“呈阳如今已是二八芳华，竟还将自己称作女娃娃，真是不知羞。”
呈阳红了脸，“呸”了一句：“跟您老人家比起来，我们这些可不就是娃娃么？您老人家还是做些老人家该做的事儿，省得有这闲心逗趣。”
修炎已经飞升仙道，如今已有一百三十多岁。但他那乌发墨眉的样子，只会让人以为他不过二十来岁罢了。
修炎爽朗一笑，道：“你这个孩子，总是不肯让人在口舌上占些便宜。不过，你这嘴皮子功夫还不到家，该向阿若那丫头学学咯。”
呈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我也像阿若一般古灵精怪，小师叔你岂不是要加倍头疼？”
想想呈若那丫头，修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找了个那么特别的孩子做弟子，究竟是福是祸？
修淼一副懒懒的样子：“呈阳，这次的择新仙会就交给你了。如果真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去请教呈息，也可以找你小师叔。你是女弟子中最为优秀的，这种事情你也应该接触了。如果没别的事，你就出去准备吧。”
呈阳无奈，只得再行一礼，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殿门关上后，修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手中印上指印的白子也扔进手边的棋篓。
“师兄，你明明答应我考虑一下让阿若来办择新仙会的，怎么一局未尽，你就把这差事给了呈阳？”修炎的言语中并没有斥问的意思。
修淼瞟一眼棋局，长叹一声，道：“终是我输了。”
不是输给了修炎，而是输给了天命。
修炎愣了一下，继而无奈笑笑，伸手提起茶壶将两人的杯子倒满。“师兄的想法，我知道的。阿若那丫头……终究太过危险。”
修淼本欲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却又放下，道：“小炎，你太宠那丫头了，我担心……我看这样，这次的择新仙会，你再挑几个徒儿吧。你身边只有那丫头一个也不是事儿。”
“这师徒情分是命定的，不是我们选的。”修炎轻轻摇晃手中的茶杯，“师兄最明白。”
霎时，修淼白了一张脸。
“罢了，罢了。”修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把空了的茶杯推给修炎，示意再给续上。
待修炎又为他斟满，他才又接着说：“那丫头终归是你带进门的，你负责便罢。”
修炎不在意地笑笑，为自己斟了茶，一饮而尽：“嘶~~好烫……”
修淼轻声笑骂一句：“呆子……”
这世上的事，说是天命，其实不过是无能为力之人随遇而安的借口罢了。当初久崖之上，呈博和血吐出的那句“你信命吗？”，至今还萦绕不去。
可是，信不信命，与做什么选择并无干系。
湖心亭。
一名玄衣少年背对着呈阳，负手而立。以呈阳的视角只能看见他身材纤长，飘逸长发用玲珑箍束在头顶。
但那年少的背影却隐隐迸发出点点戾气，乍一看，仿佛爆了几爆。
“呈息师兄，你……生气了吗？”小心翼翼的语气将呈阳的忐忑放大了好几倍。
负手而立的少年转过身来，他的容颜是说不出的俊逸。肤白胜雪，眸若星辰。眉眼间仿佛流转着光彩。最吸引人的是，他额间有一鲜红的火形印记，仿佛还在熊熊燃烧。如果真要用字句来描述他的俊逸，那就是“眉目如画，仙人之姿”。
转过来的他唇边挂着温煦的弧度，眼中也闪烁着笑意，丝毫没有一点戾气的痕迹：“你是我妹妹，哥哥怎么会生妹妹气呢！再说了，不过是个仙会筹办罢了，往年里都是我办的，今年也该我歇歇了。”
呈阳听后长长地舒了口气，道：“那就好，我以为呈息师兄生我气了呢。”
呈息摇摇头，在呈阳脑袋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唔！好疼好疼……”
收到呈阳委屈的目光，呈息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你这丫头可让我说什么好……”呈息轻触她的额头，“自从那次坠月神泽回来，你对我就变得小心翼翼。都说过了，哥哥保护妹妹是应该的。那件事你不必再放在心上，也不用时时都在意我的情绪。再说，你也是时候接触宗里的一些事了。”
呈息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兀自加了句：“反正这次仙会并不是多重要，就算给你办砸了，大师伯也不会扒你一层皮。”
呈阳不说话，只管把头埋得低低的，耳根有些微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突然，呈息利剑一般的眼神射向亭外：“什么人！滚出来！”
呈阳被骇了一跳，也转首望向同一方向。
只见亭外假山里不慌不忙地冒出一位蓝色长衫的翩翩美少年。与俊逸的呈息相较而言，该少年偏柔美一些，五官也更精致些。用字句描述，当称得上是“倾城颜色，仙亦羡之。”
那少年揉着撞疼的膝盖，打着哈哈：“今日出门尽捡没人的地儿走了，打扰二位叙话是我的不是。抱歉，抱歉哈！”
因这少年的出现，呈阳得了片刻解脱，脸上薄红褪去大半。
“阿若最近胡闹的方式越发出人意料了。”
原来那翩翩美少年竟是修炎的唯一弟子呈若！
呈息淡淡地收回视线，对呈阳说：“呈若最近是有些顽劣过头，呈阳你作为她的师姐，该好好管管。”
说完，呈息也不等呈阳答话，自顾自地走了。
在呈阳“快点给我死过来”的眼神下，呈若绕过假山，半死不活地晃进湖心亭。
“你这丫头今日这般打扮，是想偷偷下山做什么？”呈阳知道，呈若穿男装就代表她要下山。
呈若“呵呵”一笑，蹭了上去，避重就轻道：“不管是下山还是入海，在师父眼里，只要我不把自己折腾得他老人家认不出来，都是无所谓的。也就只有好姐姐你能问上一问，管上一管。否则阿若真就觉得没人在乎阿若了，嘤嘤嘤……”
“嘶……”呈阳恍然，打断那丫头捏着嗓子乱嚎，“今日是四月半，你的生辰。”
呈若的眼神晃了晃。说是生辰，其实只是师父修炎将她捡回来后，为了方便册入阑羽榜单捏造的――呈若并没有生辰，所谓的生辰只不过是修焱将她带回阑羽峰的日子。
呈阳扔了个橘子给呈若，愣是把她出去串门儿的思绪给吓了回来。
“阿若你今年还要去等那小子吗？”呈阳问道：“算起来，他可有四五年都没来过了。说不定，人家已经把你给扔五湖四海去了。”
呈若靠在亭柱上，玩弄着手里的橘子。听了呈阳的话，她并不在意：“谁说我是在等他的？宝艾居的宝艾小子也和我同一天生辰，我答应了宝艾每年都去陪他一起过生辰，总不好食言而肥吧？至于那小子，爱来不来。”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听起来那么怨呢？”
呈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四章
